看见雨,你是喜是悲,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也许它令你湿了身,好大个倒霉事儿!你想,不免又忆起哪日的烦心,叹祸不单行,隔些日子也不放过。也许它令你湿了身,好大个美运事儿!你又想,昨个儿太阳好毒,今天不晓得被哪个嫌热的告了雨,于是便交班。便撒欢儿,在雨里,痛快!
我见雨是喜是悲,还无法定论,且先看看这和蔼的景象。从早上开始记述,果真是交了班,记得昨日这个时候太阳起得是比我早,雨当然也没有凑过来,今天这会儿,天还黑得一片静悄悄,雨却闹得沸扬扬,被风含着,可能有些不满往地上流动吧,梦着,倒着向宇宙上涌去,若不是如此想,如何听上去气性这么大?这是构筑的,那或许也是,雨还兼职个工程建筑师,但决是学艺不精,否则建筑不会显得朦胧。大多是黑灰色的,零星编织些白光点做饰品,也依然是粗糙的。沙路被泡皱了,横生些水凼凼,驱动叶子的,也不是熟悉的风,还是雨。繁重的任务,细雨自然做不得,所以这便是雨变大的原因吧。有人专注着在走,无奈雨水还是浸进鞋子里,撇撇嘴以示不满,也就接着走了,这时应该是悲的,我知道,因为那就是我。
这上午不黑了,天已经透露出蓝色的消息,传送者是太阳,我以为又要交班了,可没有,雨是个执拗的上司,也是勤奋的,这在人类里可不多见。它还在刚烈地洗刷着烂土坡,顶顶泻下来一些泥流,野草不多讲,自然承受不得,只得混着泥巴栽下去了,看着远处一条废路,老了,一座残垣,废了,斑斑锈迹。实在落寞,纵使它立在被乱树围的中心。如今已是秋,树都还没凋,许是因为“秋老虎”的缘故,有被晒得发脆的叶子,幸得雨水怜爱,合理想来,一定在贪婪地吸着水吧,一定如此,但以此便会变得青幽吗?不能吧,甚至直接被砸碎,故得出了一个邪理:树叶不可浇水,否则会被砸烂,好一个以偏概全乱说的应用,树叶会骂人的吧。生活中貌似不乏这种蠢人,但我懒得去骂他们。替我的神经感到悲哀,储存些渣滓。哦,所以现在也该是悲。
中午了吧,还不歇着,愈下愈厉,真是得寸进尺。雨线穿梭树的肌理,从玻璃后望过去,像是镀了层银,直视没这美感。秃树干化得更沧桑了,但某个枝头窜出来一抹嫩绿儿,初放芽的。浑浊的云匿着翻卷的雷动,看不见,但听得清晰。哦,也许雨不停,可是因为被它吓着吧,但仔细一想也可怕不到哪儿去,终究是个闷葫芦,只敢躲着发声,连让天地看见真实想法的勇气也不存。诶?我是这种人吧,真是志同道合,找到雷这个知己不易,故我现在该是喜的。
下午了,雨停了吗?可惜,其实真该去淋得个湿透。那土坡、秃树,多美,生命,多美,人儿,多美。
故,我该是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