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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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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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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如窖年久醇

人情如窖年久醇

八十年代初,也就是刚实行年产承包责任制第二年,我和堂哥放牛到白岩冲,下晚点去吆如何看。差不多满山遍野找遍,就是不见踪影!在我们的经验中,最远它们不会远得跑出富佑那匹大坡去。找得无着无落的我们,心急得哭了起来!还是遇到我产隔壁石板寨一个晚归的老人,他给我们讲他看见,从个牛到下者嘎杨开诚家菜地头踩得乱七八糟的,着他家看到就吆去下者嘎了。我们一听就往下者嘎跑,问起去杨开诚老人家。找到他家后,杨开诚老人和他老伴虽然是少数民族,但会讲汉话,并且讲得好。所以他老伴用汉话给我们讲,一家要陪一升菜籽,才让我们把牛中高级回来。我们怕找不得牛回家着骂,因此泪眼双流的哭着请救他们先放牛给我们,让我们先吆牛回家,回家后我们保证给父母讲,一定按他家讲的背菜籽到他家来赔!杨开诚的老伴看我们哭得可怜,在反复扎咐后他家拉开牛棚的柴门,将牛放给我们。那天虽然已很晚,凉风阵阵的。但天上有月亮,看得到路走。我们俩怕回家晚了着大人骂,心里惶然不安。到龙洞大窝地边上,看到路坎上有人砍得一些柴,晒是半殃的捆好放在那点,我们两个凑了一下耳朵劲,每人扛上一小捆,跟着牛走。回到家后,我爸爸没骂,妈妈也不责,而是讲看到天黑还没来家,他们焦心焦肠的。当我们事情的戏过如实相告,他们都说是小事,等到赶个场后再背去赔人家。

去之前两家的两个母亲相约,箹好菜子背起一起同去。那正是枇杷成熟的时候。杨开记的老伴看到她们背茶籽去赔,接过帆布包,将菜子倒了,然后叫她们等着,她去她家地里掏枇杷给她们背起回家给小的吃。看上去两个帆布包都装得一样的鼓胀的。母亲自己轻轻打开一下,看到她的包里的枇杷是摘成一个一个的装满满的。她于是想看看那伯娘的是不是也一样?结果看到那伯娘的包全是一绽一绽的楷杷。母亲说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想起她叫那伯娘拿他背去赔的菜子给她看,看到她家菜籽好不好?她一看就发现她家的菜籽茅生草壳,渣渣多得很。而我家的呢,母亲还怕不干将对不起人,她又筛又长簸,还用手仔仔细细的捡得干干净净的。她们回到家后,听母亲讲的情况,父亲说苗族人家重情重义,你拿哪样心对他,他就拿哪样心对你!从此这话一直在我心里久久发酵,让我永远忘不了杨开诚两老的好。后来因母亲姓杨,他家也姓杨,从此便相到认成亲戚。那时候的双坑,每个星期六都要赶乡场,而且三川四码头的人都来,热闹得很。我们的窝子,名字虽叫窝子,实际上是在山上,几边大山围着,处于一个高山之上相对落窝的地方。下者嘎要赶场,得从老蛇冲过,爬过翁窖大坡以,走手把岩,到老耗奶,过窝子,经与窝子同一个村的院塘,转仡佬新寨,才到双坑。杨天诚家两老只要赶场,来回都得从我家大常门的门口过。母亲只要注意到,遇到先给他们讲,一定要记得来家吃少午。这样一来二去,让我感觉他们比自家的亲舅舅还要亲。主要是他们家子女多,年龄上,大的都比我们大得多。每到农忙季节,他们就要约上一帮人问好来我家帮忙。我家除了自家的土地外,叔一家土地刚下放后,就因将户口全转到六枝矿上去了,土地全交给我家做。我家连老太太八个人的田地,他家六个人的田地。这样一来活路多,多得忙都忙产不过来,哪怕起早贪黑。这样一来,两家认亲戚后,农忙时候他们都要问起来帮,我家却帮不到他们家的忙。

有一年驮粪放田,杨开诚舅爷来帮忙,到下晚点的时候,他家那匹马突然发水,母亲看到恼火,焦得不得了。如果死了,要赔赔不起,不赔过意不去。看到父母和母亲起坐不安地看着那匹马睡在地上,无计可施。杨开诚舅爷不慌不忙,还劝说父亲和母亲不要焦,这是小事情。他的话像定心丸,让父亲母亲稳了下来。只见他从荷包头拿出烟盒,裹上一支皮烟,装进烟斗,慢悠悠的抽了起来。抽得那烟燃得一下一下的红光闪闪时,他凑近那马,蹲在一旁,边大口咂起烟来,并且忍住在口中不吐,专门凑近马鼻子,用力喷上去。如此反复头十次后,那马打了个响鼻,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抖了抖身上,接着欢叫直来!

从此以后,不要说父母,就连我们都晓得,马发水就是感冒恼火,用叶子烟猛熏它,来能治好它的重感冒。父母在劳力上有心无力,帮不了人家。但待人诚恳,茶饭便宜,舍得。父亲晓得不少的草药,要是听到苗舅爷家有人病了,哪怕晓上他找药都要送下去。下者嘎有好几家姓黄的。黄竹胜给我讲,他们小时候就听到了我家与苗大舅家从认成亲戚,后来相互之间往来勤常的许多故事,一直很羡慕我们两家这样关系,处得比亲弟兄要姐妹还要好。我曾开玩笑给黄竹胜讲:主要是那老人名字取得好,好得正合我父母的心,合我的心。开诚布公嘛!

2013年春父亲去逝,他们请起好多人来送葬,还提了一壶酒来,直到把父亲安葬下去。

如今杨开诚两老都九十多岁了。我2019年脑溢血后,身体不便,但还是下去看望过他们两次。

大上前年我去看望他们,我给杨开诚大舅讲,我们的猫洞乡政府有个从县政法系统抽下乡的女干部XX英,说是到了这苗族仡佬族乡,不学会苗语,下村工作不方便。因此叫一位苗族男干部教她。他说他先教她一句,用汉语讲是:人有婆娘不得?不得我帮你找一个。苗语说的是:革麻嬢之麻,之麻嬢果阿革嬢。哪晓得这个女干部第一次到他家,就将这话对他父亲说。他父亲一想,断定是他做的鬼,于是就用苗语对他一顿臭骂!其实这苗语讲的是:你有婆浪不得?不得我做你的婆娘!杨开诚老人说:要教就教点好的,不要教这种到来不去的,折坠!苗家人也是讲道德的,这样做不得好处!

最难忘的是我刚毕一参加工作那年,我专程去看望他们。那时候他们还住草房。他大儿子文友还健在(后来因病去逝)。我去的时候下午三四点钟。杨开诚老伴打起苗话给小文友讲,也不晓得讲哪样。他们招呼我坐下。他们很快就逮鸡来杀好烫好剖开洗净砍好炒来煨起,然后提出一小胶壶酒来,他们陪我喝。我还和他们一个划了好几拳。开诚大舅妈讲。我在县里有个工作,不过始终是在农村长大的,随便,好处,不嫌弃人。吃完饭后他们留我歇一晚上,我说不得好远,我还是趁天没黑好回家。回到家父亲骂我,只要人家真心相留,无论如何不能嫌人家,要住下才好,人家在得一辈子,你在不得一天? 父亲最恨那种只见衣裳不见人的,毕竟他是孤儿出生,好不容易做得像个人样,他懂重人与人之间,尊重是第一重要的事。

两年前儿子结婚,他们家两以个儿子还特意赶到家中来恭贺!临走时还还请他们帮带点东西给两个老人。

我们两家的情谊,我想用一句话来概括:人情如窖年久酵!这是我一生至今 体会最深的、最美的、最难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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