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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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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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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母乡愁日记(七)

侍母乡愁日记(七)


2025年12月8日,农历十月十九日,星期一,晴。

一早起来洗潄之后,煮好早餐,等杨庆秀起床一起吃后,她说她有事需要耽搁点时间。我于是外出走路。

九点半到兴旺市场买好菜,杨庆秀开车送我就回老家窝子。

走到院坝时,母亲在院坝左侧的厕所里出声和我们打招呼。

十一点了,杨庆秀拣菜洗菜做菜,我蒸饭。蒸饭时,我问母亲想不想吃香焦?她讲吃。我于是便拿了个在甑中蒸热剥给她吃。之后她起身,将吃不完的早餐倒丢在门口喂狗的锅中。

午饭时,舀半碗拈鱼肉白菜端给母亲,她吃了点就放下。本来她叫我舀糯米饭给她,放白糖。可讲的时候我已舀在碗中。之后问她想不想吃糯米饭?她摇摇头说不想吃了,先吃了个香蕉以后,觉得还包包,吃不下了。

饭后,我在院坝坐着小木凳晒太阳,让母亲坐在躺椅上,可她摇头说不坐,她要坐靠屋橼下的老式木靠椅。这靠椅是她危险的时候汪琴云借来的。她说这种靠椅我家有两个,只是在老房家中,哪个都怕进去拿。毕竟年和平日久,阴浸潮湿,灰扑尘飞的。母亲因此还讲,她叫小娜下去搬上来,想坐的时候得坐,咋她都不愿去。我再次强调说,多年多载没人住的房子,不要说去搬东西,就是空手看看都不愿意。

歇了一会,母亲讲小晶买来好多冬梨,叫我在桌子上拿削来吃。我云看了看,那梨大的起码有斤把重,小的至少也有半斤。所以说梨太太,一个人吃不完一个,问他吃不吃?她讲削薄片以后,她就可以吃。杨庆秀趁机给我讲,她也要吃。我晓得她胃怕寒,所以得开水烫过。剩下的我吃完不得问题。吃完发现滴在鞋上,有如油渍似的污迹。用手拿着吃,手上有点粘粘的感觉。

之后,我去了趟翁跟上股恒远兄墓地。墓形如磨,只有后面最上一层未完工了。在此默默观看,我突然想到人这一生,人人都想心想事成,可实际上,心想事成的事少得可怜。不过,能够经历生老病死的人生每一个阶段,那基本上算得上比较圆满的了。为此,我胡乱的想到几免顺口溜:

人生终究归了,

唯有要活着好。

功名利禄多少,

生老病死注销。

说起来恒远兄才年过花甲,应该是还能活的年龄阶段。可是,黄泉路上无老少,意外与病灾,人们大多不可避免。兄年富力强时,酒肉都厉害,那时候哪个都觉得他既能能钱,又能吃能喝,真是福气。没想到为此埋下了祸根。我是深有感受的。我年轻的时候和他一样,所以一场 脑溢血,命虽然保住,从此不敢大吃大喝了,并且让我戒了烟酒。唉,兄中年时,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对老对小,尽职尽责。后来送走父母后,有病在身,力不从心,还为这个家操劳不止。他在成年后的为人处事上,直到逝云,村中评价极高。转眼阴阳两隔,多少往事将被岁月渐渐淹没,以至无影无踪。我离开墓地时,兄的儿了了小果说他开车送我,我说我来,一是看看情况,二是锻练身体,所以不用送。在回来的路上,我想了想,在手机上写下如下诗句:

芸芸众生生有幸,

福寿双全知多少?

红尘中人皆过客,

责任义务谁能逃?

身心安康家业兴,

子孙德品教有道。

若得家国长驻心,

精神不老相可造。

无愧于心福寿稳,

得享天年谢苍天。

生当知足尚人品,

死若无愧即坦然。

恒远兄虽然已经得了一世,但有一儿两女,相互之间,遇事有个帮衬。像我,在父母希望的努力与自立自强中,总算走出大山,有了个稳定工作,可园依然劳碌奔波数十年,且被迫接受独生子女政策。更难得事事如意,也不可能奢千古留名。所以行走在路上,不知不觉望中得几句感叹,并在手机上写道:

劳碌奔波数十年,

不如意事总相伴。

功名利禄爱相攀,

多少岁月尽感叹。

感叹多恨人生短,

生死自古皆一般。

任凭名利滚滚来,

难保福碌寿百年。

尚若无病亦无灾,

有头有路乐天派;

既敬老,又爱小,

家庭和谐福寿好。

可怜人间难修道,

天人合一事极少。

事难全,人有缺,

德才兼备总难找。

回到老家,这时候母亲已上床睡觉。她先是在院中老木靠椅上坐着,由于颈椎融合,加上年逾八旬,年老体弱,无法动手术以恢复正常,头难抬起,吊起又难在,在我的劝说下,她才去床上睡的。杨庆秀每个星期一她都要送我到老家,并做一天的家务。她坐小靠椅,取景器光柔和的酒在她身上,背对太阳织毛线袋子。

下午三点过钟,日暖风和,天蓝云白,疑是春天到了。太阳渐渐西坠,身感凉气悠然而来,我们也上床休息一下再说。

下午五点起床,由于门是敝开的,听到响动,一只黄白相间的大花猫贼一样急匆匆的从客厅溜出。杨庆秀虽末起床,看到它后说,可能是中午做鱼吃,它闻到味道来的。可揭开菜簟子看,那猫没动。毕竟囥着的,它难得揭开,只能闻(嗅)香味,听到响声就转身逃跑了。如果关好门窗,就不会招来野猫了。

我洗了近两个月的脸盆脚盆,杨庆秀发现拿错了,她找出来叫我换。我及时换放床档头,免得又忘记了。

她给我讲,中午剩下的饭不够吃,叫我箹米淘焖起,她算做菜。说着她就到菜园讨新鲜蔬菜来洗煮了。

晚饭前,母亲吃了两个烤红薯。接着问她吃不吃饭?她说吃。于是我给母亲舀半碗饭,舀鸡蛋、瘦肉,泡点白菜汤端给她。我和杨庆秀陪她坐炉边一起吃。

晚饭后送走杨庆秀时,母亲叫她带梨去吃,说小晶拿得多来,很多,吃不了,放时间长了不好吃。她先是推辞,后盛情难却收下。之后,我送她上车回来,洗了碗筷,陪母亲看《西游记》,边看边给他简要讲解,她因此越看越有兴致。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半了,所以我给母亲说,把这集看完睡了,时间太晚了不好。母亲听了说好。快到晩上十一点时,我再说给母亲讲,时间晚了,睡得了。她叫我关电视我就关了。顺便问她吃三清片了没有?她说吃了,不吃会行?可才进房间又回来,看民看她的专用杯子,药泡好没吃。她吃了才睡。按我现在的条件,能做到的,就是侍亲以恭。

用心以侍顺其意,

陪伴交流乐安心。

身安体健孝亲事,

克己复礼尽责任。

按理说我早该退休了,可档案年龄从读高中时就改小两岁,所以还有一年才到退休年龄。加上延迟退休时间,要到3027年春才退。好在因公患病,领导也好,同事也好,我没上班,他们都理解,才得以侍母。好在周末有兄弟换换手,有两个妹子与她们的家人家,时不时给予帮衬,感觉轻松多了。

现在能侍亲,比清明上坟、七月半挂祖宗好酒好菜牌供奉,情真意切多了。我想,人一旦辞世,红尘万事皆清,人生一切皆明,所以叫清明。作为子女,要想对得起父母,理做到像个人样;二是对父母以心相敬;三是楷模子孙后代。能做到这三点,作为人也算是不错的了。

2025年12月9日,农历十月二十日,星期二,晴。

凌晨四点半,我听客厅有走路的拖沓声。听得出来,母亲起床走路没柱拐杖。母亲起来做哪样?

今天早上八点二十起床来看,炉盘上放着三盒牛奶,揭开饭桌上的饭甑盖,昨天剩下得多的糯米饭只剩一小点了。我昨晚上还以为第二天早餐母子俩可蒸糯米饭吃了。

八点四十二分,母亲起床来坐在沙发上,我打好热水,拿帕子挼好递给她洗脸后,抬水倒丢。三十年前,洗脸水是舍不得倒丢的,要留着喂猪喂牛喂马。要是昨上,洗脸后的水要用来洗脚,行脚 水还得用来洗其他东西,再留 着喂牲口。1999年,我与普定世行办的杨守望关系好,得项目支助,修了“自来水”。由于我伙寨 子,北边的沙坡腰与东边的屯坡腰有水井,所以项目上修了两个百吨的蓄水池,安上水管,水可自流到各家各户。之后脱贫攻坚,大量财政资金与大量贷款资金等整合,才实现的真正的自来水,路灯、村组公路,机耕道四通八达。母亲说她不枉来到这世上,现在过的日子,死也值得。

说话间,我问她昨晚上半夜三更的,她是不是起来吃东西?她说没有,她是起来拿饭甑头的糯米饭做甜酒。我问她咋做?放在哪点?她说做孵儿酒,放在冰箱头。我说做甜酒咋会放冰箱呢?我问她哪样叫孵儿酒?她说她做孵儿酒,就是拿糯米饭放进甜酒瓶中,时间长了就变成甜酒了。

之后我问她要吃哪样早餐?她说糯米稀饭。我马上淘煮。她又叫我洗白菜切来和着煮。母亲吃了一满碗,剩下归我。

我自己佩服自己,抓四把糯米,切一把白菜,十分钟煮好,放白糖一搅,味道不错。并且大小碗各一碗,正好舀完,一点不剩。

早餐后,接着昨晚上母亲看的《西游记》,又继续放给她看,我往石板寨方向,过嘎社丫口,左转里把路再右转上山回来。

十几岁时和父亲到那边山上打撬石板,走在那山上,小时候到山上的情境犹在。还有在窝子戴帽初中上初二时,初一时的有位女同学转到普定,入冬的周末她和她姐要回普定二中,冬初时节与父亲在这山上撬石板,常看到她们从离山不远的路上,背着书包相伴而行云读书。曾经想过,要是能像她们到城里去读书,那该有多好!

后来在窝子小学的戴帽初中毕炡后,我转到白岩中学从初二读起。中考预选上后,高人得不得了。可弟二次正考落榜了,父亲通过亲戚亲系,转到在宁谷原安顺县师荡妇的校址读安顺县中,之后到普定二中的她们读高中,我也读高中,并且我们都考走了,最终都走出了大山。可惜岁月无痕.......

回到老家十一点半,将昨天洗好的小瓜、白菜切碎和肉末在一起烩好舀饭放后煮好,先将二号深饭碗舀上一碗端给母亲,我用大碗吃。母亲在吃饭之前,她用卫生纸垫下巴,怕饭洒进脖颈下的衣服里。饭后她继续看《西游记》。

下午五点,黄纯刚来做平坝黄氏家族入谱登记。有工作每人,每人收取集资款100元,农民或做生意、打工的的在民企的(没正式工作)每人人收取10元。我家4人支付310元。他讲要谱书的一部加收500元,我说现在没钱。他说以后拿也可以。小刚现在40多岁,暨是党员,又是村委成员,还与人合伙办了个马官办了个名叫“金和森”的游游烧烤场所。并且结婚后有三个男孩。大的都读初中了,小的也上了小学。他先是初中毕业走向社会,摸爬滚打多年,通过努力获本科文凭。家族续谱事他参与其中。虽然是义务的,但他乐意而认真。人嘛,做点公益之事,于人于已,心地踏实。对于中青年成长大有助益。

我们叔侄聊到人生的成长与成熟,十几分钟时间,他就告辞了。他走后我想了想写道:

成长难免风和雨,

妄想常在年懵时。

历尽艰辛思岁月,

平心静气天地久。

功名利禄古犹今,

退休方知康乐趣。

权钱虽好贪则罪,

雅趣真情有仙意。

人间烟火人间事,

敬老爱幼和谐兴。

童少青中壮年已,

回首红尘笑红尘。

转眼六点钟,该做晚饭了。饭熟做菜。一个炒肉末,一个炒鸡蛋,一个白菜小瓜汤。先舀饭配好三样菜端给母亲,我再吃。她没吃完,剩三分之一,叫我帮她收搁好,明天吃。她说舀好端给她的饭,没看见辣子,吃起来却很辣。

七点钟她就睡了。从早上到晚饭,中午她没睡。

2025年12月10日,农历十月二十日,星期三,阴。

七点半起床看炉火,虽燃,但看样子,快要过了。于是拿抬煤的盆,打开后门去抬煤。晚天抬来的煤烧完了。抬煤得从母亲房间开后门过。可轻轻一推推不开,再用力也无济于事。只好等母亲醒来,她开了门再说。

昨晚和母亲讲,今天早上煮白菜糕粑吃。我先切好,找大碗装起来时,时间还不到八点。我在冰稓里翻出小晶买来的牛肉,解冻法好,煨在火上。这牛肉需鱼香菜,我想到村前大塘边找点野生的。昨晚下小雨,路湿,得穿上厚胶底鞋去。

八点四十分,母亲起床。之后她来客厅,抬我切好的糕粑,拿锅放水煮起。之后回到她的房间,拿出件紫色红花新棉衣。然后叫我帮她脱掉内衣,她的手硬肢硬杆,脱不下来。她想脱了后换件新内衣穿。我帮她脱开后,看到她身体干瘦如柴,真的是皮包骨。很像新疆火焰山干燥的泥土堆积的山。接着她叫我帮她穿件贴身的内棉衫,她说是毛婷买给她的,买得太多。这新的咋穿都穿不完。穿好内衣再穿棉衣时,她的手,难伸进袖子,我得帮忙。那疙瘩纽子,她咋都扣不上,我帮她扣。

我见放了白菜的水在炉火上冒得翻滚了,于是就起身拿糕粑倒进去。她讲煮汃后,舀起来再放点白糖给她。我照做。大碗的大半碗糕粑她吃完了!尽管年老体衰,她的饮食还不错。

早餐吃完都九点半了。今天虽没下雨,但昨晚上下了点毛毛雨,路上有点个湿滑。十点,路渐干。我出门顺村公路,岔进大塘边。1958年修建的大塘,是用石头石灰沙浆砌的塘埂。十几年前已通过小山塘治理项目,改成水泥石头重建的了,塘底淘深了,四周砌得高而实多了。作为澄塘水,枯水季节水都是满满的。塘水到比以前满,并且还稳得多了。毕竟发展至今,用育龄水的人家几乎没有了。以前冬天,村人经常放牛马到塘中喝水,挑塘水煮猪食,挑到附近泼菜之类。如今 村村寨 寨 都有了自来水,这塘水除了养鱼,每一有清闲的老人垂钓外,过路的人都很少了。不过,到了冬天,水质还是差。

大塘边后埂上两块挨着的田中,埋了三颗坟,傅家一颗,赵家两辈人的两颗。几十年前,农村人视田田如命,能得顿大米饭吃,比娶个媳妇还高兴。所以对田土倍加珍惜。

再回头看原先的土地萻萨所在的那堵老岩不见了,那上面,坟墓都有几十座了,有一半以上是埋在曾经的田头的。

沿寨前田坝中的沟边找鱼香菜。记得小时候这沟边,鱼香菜随处可见。如今沟中及两边枯草萎糜,没了当年的活力。小时候在这沟边,水中常见鼓肚鱼(蝌斗)游来游走;沟邦沟中,青蛙蹦蹦跳跳;沟水清亮如镜,鱼鳅欢快游动;烂田中黄蟮在烂泥中冒出一串串的泡泡。如今,为节省人力,除草剂的利用,让这一切从现实中远去。这沟边鲜活的青草都无踪无影了。我想寻找的鱼香菜更不见眉眼。于是我决定不找了,转过老路,顺便走上十年前修去海马洞为兴旅游着想的那条“机耕道”,去看看海马洞。我回过头,看了看那段石砌石铺的上下都是田的小路,垮塌了一段且没人管。离村近的路边的那块长长的田,人家专门用石块与水泥灰浆将田埂砌得整齐规范而牢实。既可作田,又可利将来作为地基出卖或自用。而远离村庄的曾经的田,如今变成了地,种不出多少价值。除了垮塌的路,其余路面堆了谷草。按我的想法继续往海马洞方向走。接近海马洞的路,右边那排高大的椿树,叶子几乎落尽,春菜香味却格浓郁。那排春菜树散发的味道,有如春天的味道。虽然入冬时间不长,仿佛春天就在眼前。也正如历史虽远去,文化却越发浓郁一样。

再往前边走,路的左边上坎,记忆中有个簸箕林的坑朝天,投石即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分把钟的时间才消失,。如今已然不见了。

路的右边窝地中那个圆圆的,有如牛滚塘的消水坑,如今也没了踪影。往前二十米有个洞,十年前挖机开出来的洞,路口荒草荆棘遍布。不过那路还可走,进洞看了看,钟乳石模样没多大变化。唯一让人惊奇的是一则钟乳岩上,蹲着一只猫头鹰,我扔石头吓它,它一动不动。那个时候,黄怀信兄任刚并村委负责人,听信洞中奇石可变钱的谣言,组织人力物力,挖机开路,把路修进洞去。结果,水中捞月。

对于那只猫头鹰,我在沉思中静观,其头部扭动,方知是活物。不然我还以归是岩溶形成的奇迹。于是我站着沉思片刻后,让我二十多年前想起发表在《安顺文艺》纸刊上的那篇散文《我的偏厦小屋》。文中描述过有只大灰猫,夜晚从山墙洞钻进小屋,逋杀老鼠。有老鼠逃出汪屋外,高大梧桐树上的猫头鹰迅速俯冲下来,捕杀逃生老鼠的情景。我不忍再打扰它,是它对人类有好处。尽管它捕鼠是生计,它的初衷并不是为人类着想。可它的行为却让人爱怜,让人珍惜。我突然想到,我在审计的时候,也有点像只猫……尽管那时候流行的说法是:税务是爹,财政是娘,审计是条大灰狼!

走出这洞来,抬眼看那敝口的海马洞,那洞形像桃。任凭世事沧桑,它千古不变的沉默着。快到中午,我沿路返回老家。

中午吃煨牛肉,肉末醮糊辣子酱水,并放鱼香菜。这鱼香菜我去沟边没找着,回来母亲讲小琴家有。我去,她说她大石板老房背后电线杆脚下的地头有。为此我说我去。她随后走来,翻进去讨掏给我。从海马洞回回老家,和母亲讲到一路上的坟,母亲如数家珍。

午饭时,母亲说她早餐太饱,不想吃。我只好一人吃。现在的母亲她能动,简单做吃她能做,如烧红薯、烧洋芋,烧粑粑之类。我不在家的时候,他想吃就自己动手。所以她不想吃的时候,我也随她。

下午五点半,我突然想到冰箱头有豌豆。于是拿了个铝钵,将垃圾桶摆在沙发前,拿出来和母亲坐在沙发上剥。我想有时间剥好放着,明天早上焖糯米饭做早餐。然后,母亲趁我睡觉时时候,洗了四个红薯煮在火上。红薯煮好,我倒丢了烫水,再用冷水降温,剥了个给母亲。她吃了后自己起来去,再拿一个剥吃。

接下来我蒸饭,做菜。我问她吃不吃?她讲吃,少舀点。之后舀好端给她。她开始说烫,等凉的。后又说腥很,不吃了。我说也好,毕竟先吃了两个红薯。她说才吃了一个。我说我剥了一个给她,她又去拿一个剥吃。她想起来了,点了点头说,怪不得觉得还饱得很。

晚上七点半,我问她洗脚不洗?她讲明天再洗。她继续看《西游记》,兴致勃勃。虽然是第二篇了,但她好像才看一样,很是觉新鲜。晚上九点过我给母亲说我要洗澡去了,她叫我先把灯开好,把水放几分钟后,再洗才热和。看来她清醒得很。

今晚十点欠七分,母亲叫我把电视关了好睡觉。我马上行动。

2025年12月11日,农历十月十一日,星期四,阴。

昨天就剥好豌豆,今天焖腊肉豌豆糯米饭做早餐。起床洗澡后,等母亲睡到自然醒,倒水给她挼帕子洗脸后,马上焖起。然后我绕寨子走一圈,到大石板下余明义兄门口,他站感叹,这路上太脏,想扫又扫不了好多!毕竟污水天天淌。这应该是脱贪攻坚后农村普遍存在的问题,当初设计好排污沟。

在小琴家档边村公路上遇王润芝背东西,我说她怕到七十了,还能做重活,真厉害!她说六十九了。不做不行,光是送礼,还只敢送百把块钱。有的人家还嫌少。实际上是想够想了才送的。我说生活不容易,人与人之间关键在于理解。她说,人人都像你会想就好了!我说各人家房子囥着各人的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再说各人有各人的思想,这世上最难得一致的就是思想了。

回到家母亲尚未起床,得等她起床再吃早餐。九点钟了,母亲还没起床。我又往饱米湾去走一走再折回来。昨天到处找鱼香菜不见,这回走到恒荣兄房前就有一窝,还长得茂盛。

回到家母亲已经起来了,并在院中戴帽子,有点费力,但还是自己戴上了。之后舀了碗糯米饭放好白糖端给她。她爱吃,并且全部吃完。我也吃,也喜欢。我看了看手机,快十点了。我给母亲讲,我再出去走走。

想看看那如弯木梳一样的木梳洞。去了后,无论选择那个角度,在洞口前面或左右,都看不全。洞前有片苞含叶没砍完。只有洞左的那块种姜的大田,修了条排水沟,通木梳的方向。洞口没了庶住洞的那棚雾障大的水杨栁了。并且洞中被乱石填了很多,那坑浅多了。我往西北方向走,原来有道岩石,似梁,如刀。木梳洞上有颗坟,主人说说是向山有道棱角分明的岩就是沙,是相克的,所以子孙时运不顺,因此砌墙挡住盯着站在坟前的视线。如今这所谓的“沙”被炸了。

继续往上走,想找个高处变换角度看能不能看清木梳洞洞口?这洞口像歪梳苗族女头上的木梳,因此得名。少年时钻进去过。顶部岩板,高从三四米缩到米把多不等。枯水季节找水吃,村人爱钻进去挑水。可洞口有未砍的苞谷叶,阒远处,无论如何看不清。

恒军兄弟在他猪场前看到我,我挥了挥手,说是不用。也是这个时候,还能翻这样高的地埂。再过十年八年,那就说不一定了。在之前,他远远的打招呼,邀我上去。我翻了两道高地埂上去,恒军站在上面还伸手来拉我。他家五六只狗睡的睡,站的站,见到我无声无息。前次我从正门进,它们对我狂叫着追我,好在手中有棍,心中无惧。看来,很多狗都懂得主人意思。

他抬三个凳子来,拿两个杯子泡茶。坐下聊了起来。我问他,砌这堵堡坎花了好多钱?他说一万多。他叫我猜有好长,我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说,四十米左右。他说四十一米。我说我的眼睛毒得很。老罗坡后上者戛,郭成万的那片桃园,想拿土地流转经营权评估抵押贷款,土地流转证上1280亩,他指了界线范围,我看了后随口说道,不会超过500亩。他说实测过,480亩。

司军兄弟讲,他这一电磁辐射子,影响他一生的就是他讲了个媳妇,开始同意,往来一段时间以后,不晓得是为哪样,突然之间,她又不同意嫁给他了。那时候是九十年代初。他爹妈住的房子又矮又窄,后来买得二老祖太家的的雕楼和一间老房,才想到找了个媳妇来结婚。那时候钱金贵,开始提亲的这个,他家花了上千块钱,她家一分不退。他才因此走了极端,伤害了她,并被追捕中受了枪伤。那是翻寨子前面的田埂,逃往寨子中,爬田埂的时候,子马首是瞻打来,打穿脚掌!他忍痛逃进某下水道得以脱身,最终导致外逃。外逃某城市后,村中某几个混混找到他租房的地方,天天吃他喝他,他又不敢得罪。问题是他白天睡觉,晚上骑三轮车,非常辛苦,养活自己都难,还要每个月付45块钱房租。还不得不养那几个无赖。要不是那种情况,造成他存不了一分钱不说,还欠好多债。他后来的日子,越过越差。我说那女的家三姊妹,双胞是她妈带来的。讲退钱的事,钱用了还不退,都与以前那些事关系密切。他说,那时候太年轻,做了不该做的事!造成了后来的命运。我说,有时候就是这样,命运不由人。冥冥之中,很多的人人左右不了㙏睚己的偮运。我突然想到两句话来,因此给他讲:

功名利禄社会,生老病死人生。

接下来我给这兄弟讲,人活着的关键是想方设法,活出个人样,过上正常人生活。至于其他,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一笑了之。

他喜欢飞禽走兽,所以我想到昨天的事,给他讲我昨天到海马洞,路边后来开大的那后挖开扩大有洞,洞前有猫头鹰蹲在岩浆石头,像画,一动不动。吓不飞,吼不动,呆呆的样子。他说这东西做得晕病药。我问他咋晓得?咋吃?他讲他外婆(以娃娃称)讲的,煨来吃。我问他有哪个吃过?效果如何?他说石板寨某某有晕病,他答应找给人家吃,结果找到的头一天他就死了。没见有哪个吃过。他说,这东西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逮,又不能卖,找到也只能悄悄阴到,不能张扬,最后自己整来吃了。

回到家中,我给母亲讲猫洞鹰治晕病的事。她讲,我外婆以前也会晕昏过去。后来大舅听说钉马掌削下来的皮,用紫火灰泡炮制碓成面面用热水吞下,后来就没发过。

中午荷包蛋,芹菜炒牛肉末,煮白菜汤。母亲吃了半碗,我吃两碗。近三点我削了一个大梨,将三分之一削成薄片,母亲吃完,继续在院坝里靠墙躺椅上晒太阳,闭目养神中瞌睡。剩下我吃。然后我准备好晚饭菜,淘米泡起,到时候焖来要汃和点,好吃点。

四点钟的时候,母亲想到昨天还有两个煮熟的红薯,于是去厨房找没找着。她讲了后,我找给她,烤热和吃。她说煮熟的搁不得,烤热了吃,吃完最好。我讲我是在灶房进门的桌子上的甑盖上看到的。于是拿来放到炉盘上给她烤吃。

我下午六点起床后,炉边丢有香蕉皮。母亲除了吃了两个红薯外,还吃了个香蕉再睡。只要有机会,她总是揭开炉火盖,怕盖上太燃,伤煤。她从不考虑煤烟伤不伤人的问题。毕竟苦日子成就了她节俭成性。虽然才下午头点半,但天黑了。于是我把插上电饭锅电插头,按键煮饭。等饭熟后,母亲醒来再做菜。晚上七点四十分母亲起床,我才做菜。舀好菜饭端给她,吃了一碗。饮食不错。

晚上母亲看《窦娥寃》。我给她讲,窦我本是良家女,三岁她妈死,与爹相依为命,为支持她爹赴京赶考,嫁给病得脑火的丈夫冲喜。抓药医治中被张家小伙下药害死,她却被官府判死刑,结果她临死发毒誓,最终六月飞雪,三年大旱。还是他爹考中进士后回来,娥寃寃屈才得到伸张。她因此看得很投入,十点过想才去睡觉。走之前,她找遥控器关机,我说我会关。

2025年12月12日,农历十月二十三日,星期五,晴。

从八月十五过后几天,我就来陪侍母亲,算来五十多天了。这么多天来,生活上习惯了,陪侍上也非常愉快了。毕竟亲情陪侍,与任务似的陪侍,可以说是两回事。初来时,早中晚吃饭按时安排,那时候是母亲适应我。后来是根据母亲情况,顺其自然。她也比之前高兴得多了。

一早起来,八点过钟了。将糯米饭蒸起后,我外出走走路。十多分钟回来,水干尽了,差点干得起火了。这个时候,母亲起来,倒热水给她挼帕子洗脸后,舀了碗糯米饭放白糖端给她。她爱吃,全吃完。然后,我打开电福山,查找到《聊斋》电视剧给她看,并介绍剧情。

闲炎中,我说到村中这张亲家母头的渔塘,母亲讲,老太太在世时说过,十年前才离开的长五间老房,是和大爷爷家打伙砌的。那时候,老太太不还是卖渔塘边的那块田来砌的。

小时候,在我的记忆中,那地方确有一块田,半亩左右,头大大尾小,是块弯田,像蚪斗。上埂是几棵楸楸和椿树。讲到这里,我付之一笑。在我的印象中,下面的老房,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候是父亲劳力在手的时候,他出得力。老太太肯定也有功劳,但在1947年爷爷二十五岁就因病去逝,那能卖田建房呢?我想,母亲恍忽了。

于是我打了招呼,再次出门走路。

说起来同,记得我三四岁那年,上大牛场老祖公坟,凑腊肉来上,我偷拿回家。那时候已是六十年代未了。应该是父亲长大,老太太喂猪养鸡,节衣缩食,加上父亲出得力了,会为家庭奔波劳碌了,也会打算了,才与大爷爷家合伙建的。至于解放前卖田,很有可能是为了生计所迫。

听黄存贤大爷说,要不是我爷爷早逝,太太守寡,农会通过多轮讨论,才定为上中农。讨论争的是雇过人没有?雇过,但只是忙工的时候,缺劳力无奈。特别是1947年春爷爷病逝后。最终农会考虑孤儿寡母,才评为上中农(小土地出租)。如果爷爷健在,肯定被评为地主。

十点出门,遇保二嫂,喊去他讲。她煮山药稀饭吃。她是用山药削来和苞谷面与米煮的稀饭,并且放了盐的。本来我九点才吃了碗糯米饭。在她家又吃了碗稀饭闲。

聊中她讲,她生她小刚前,她梦见有一匹枣红马,从她家后门闯进家……我说有的梦灵验。我儿黄博野出生前,我就梦到我家养七只黑鸭,放到房档头护城河,突然涨大洪水,七只鸭被冲走了。与此同时,边沟中有条黑乌稍在有沟口边有块档石的的情况下,剧烈的往上蹦哒。最终蹦入洪流中,顺河而下!

应该说梦是一种潜意识的反应,因为都想要个儿子所以才做这样的梦。二伯娘讲,她烦保二伯得很,他总爱和她吵。我说吵架,是看法不同才引起的矛盾,也是一种思想上的交流。经常吵闹着的夫妻,不容易离婚。有的不吵不闹的,离了婚还不得人晓得。聊着,杨庆秀打电话喊我回家。她来老家了。十二点过钟,她蒸好饭,做好几个菜就吃。舀点饭,拈点炒山药片、煮白菜之类端给母亲坐在沙发上吃,我们在炉盘上吃。

中午蓝天白云的,阳光和暖。我劝母亲到院坝头躺椅上坐着晒太阳,并找根拄手棍给她。她那根拐棍不晓得放到哪里了。她自己去坐老木椅上。坐到一点四十分,她起身回家,并说,小晶买来的红薯拿洗来煮吃,怕搁时间长坏了可惜。杨庆秀叫我注意火上,怕肉煮糊。我看了一眼,她拿红萝卜炖肉,汤乳白色,水有大半锅,再煮二十分钟不得问题。哪晓得十十分钟就煮上天了,糊得一沓烤肠涂。只要切丢。

下午两点,独往木梳洞。洞右边调口泥石堵满,中间洞厰口大,洞左砌有堵石墙。乱石高坎,无路进洞。洞顶露出两层岩,中有岩嵻,上有一排镰刀把粗的水麻栁。洞的外形失去了弯弯的木梳样子。洞口有涨水季节洪水冲涮痕通。好在洞口除中间外,两也有斗土墙,洞口窝地泥土流失不大。流内与左边高处那块田后消水坑相通。消水坑洞口乱石填满,口变小。田中有排水沟直通。昨天恒军兄弟讲,进洞右边还有洞,通向苞米湾窝地下。途中老六兄弟打电话给我,说他晚上八九点才回老家。我说我们陪老太太吃晚饭再走。同时我走到了大路上,遇两位老人袁兴忠、王运富坐路边石头上聊天,见我问到哪点去来?我说去木梳洞看看,与小时候相比变化多大。并和他们讲看到的情况。他们各自都讲他们心目中的木梳洞。总的来说,以前洞深处无论天咋旱得脑火,大小点都有水可挑。

下午她做菜饭,说是晚饭吃早点好回普定。给母亲讲,她说反正老六要回来,随我们哪个时候走都行。

六点过天黑,我们告辞返回普定。与黄文约见,拿《普定扶贫去》我负责部门的纸质稿修改。在新苑小区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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