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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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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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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年的脚步声

“红萝卜,咪咪甜,看到看到要过年……”熟悉的童谣,从岁月深处悠悠传来,每当它在耳畔响起,心底就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年的脚步声,也仿佛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像冬日暖阳,暖融融的,驱散了生活的疲惫与阴霾,唤醒了人们心底对春节炽热的期盼。

年,是岁月的更迭,是时光的交替。它就像一位沉稳庄重的使者,带着过去一年的故事,以及对新岁的美好期许,如期而至。冬日里,我常静静站着,用心聆听年的脚步声。它沉稳坚定,带着温馨与希望,穿透寒冷,轻轻落在人们心田,恰似春风拂过平静湖面,漾起幸福的涟漪。

记忆中的年,是一场热闹的声音盛会。母亲在厨房忙碌,切菜板上有节奏的切菜声清脆明快,像奏响了欢快的前奏。紧接着,锅铲与铁锅碰撞,噼里啪啦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满是烟火气的交响曲,每一个音符都洋溢着家的温暖与亲切。父亲贴春联时,刷子在浆糊桶里搅动,发出“咕噜咕噜”声,这是年的前奏。随后,春联平整地贴在门框上,轻轻的“嘶啦”声,像是在轻声宣告新年的到来。孩子们在街头巷尾奔跑嬉戏,欢笑声此起彼伏,那是纯真快乐的音符,在空气中肆意飘散。还有夜空中骤然炸响的爆竹声,绽放出绚丽光芒,给新年增添了无尽热闹与喜庆。

随着时间流逝,年味愈发浓郁。腊月二十三,祭灶王爷的仪式必不可少。母亲会早早在灶台前摆上精心准备的糖果,那是灶王爷的“心头好”。她神情肃穆虔诚,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灶王爷上天多言好事,下界护佑平安。她庄重的样子,让年幼的我对灶王爷充满敬畏。从这一天起,大扫除正式开始。全家老少齐心协力,分工明确。我负责擦拭家具,抹布在我手中灵活舞动,很快,家具就被擦得干干净净,泛出温润光泽。哥哥手持扫帚,认真清扫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父母忙着整理衣物、擦拭窗户,一家人把家里的每一处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父亲生前心灵手巧,物质匮乏年代,灯笼自己做,春联自己写,尽量少花钱。那时候每到腊月二十八九,父亲会抽空时间,在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旧桌子上,专注地书写春联。他神情专注,在大红纸上挥毫泼墨。轻轻提起毛笔,蘸满浓郁墨汁,优雅落笔,每一个字都写得刚劲有力、飘逸洒脱。“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万事如意展宏图,心想事成兴伟业”,一幅幅寓意吉祥的春联在他笔下诞生。每一个字都饱含对新年的美好祈愿,每一笔都凝聚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憧憬。我在一旁帮忙递纸墨,看着父亲专注的神情,心中满是钦佩。父亲写完春联后,还会在旁边勾勒一些精美的图案,比如福字、如意、牡丹等,为春联增添了几分艺术韵味。

除夕,是年的高潮。这一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母亲在厨房继续忙碌,为年夜饭做最后的精心准备。厨房里弥漫着各种美食的诱人香气,让人垂涎欲滴。父亲带着我和哥哥张贴春联、悬挂灯笼。我们小心翼翼地把春联贴在门上,用手轻轻抚平,确保每一个字都端端正正。喜庆的灯笼挂在屋檐下,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新年的喜悦。整个庭院被装点得红红火火,满是浓郁的年味。

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无论经济,还是物质都非常匮乏,很多群众哪怕是借钱也要筹备年货,我家也不例外。其中烟花爆竹,春联,糖果,鸡鸭鱼等是必不可少的年货。

夜幕降临,老旧的屋子里,一盏煤油灯静静立在木桌上,昏黄的火苗轻轻摇曳,把一家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光线昏暗的堂厅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欢声笑语,共享这一年中最丰盛的晚餐。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每一道菜都有深刻寓意。红烧鱼,象征年年有余,祈愿新的一年生活富足;红烧肉,寓意红红火火,期盼日子越来越兴饱含着对新年财源广进的美好期望。每一道菜都倾注了母亲的心血和对家人的深深爱意,每一口都饱含着家的温馨与幸福。吃完年夜饭,我们坐在收音机前,等待收听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听收音机,一边聊天,分享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感受着亲情的温暖与深厚。

在收音机里听到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瞬间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我和哥哥以及兄弟迫不及待地跑出门,点燃烟花。手中的烟花棒闪烁着耀眼光芒,我们尽情挥舞,在空中画出各种奇妙形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被烟花点亮,满是欢乐与喜悦。

然而,随着岁月流逝,年的味道似乎渐渐淡了。现在生活越来越富足,平日里就能吃到各种美食,随时能买新衣裳,不像过去只有过年才有。因为环保,烟花爆竹受到诸多限制,许多传统习俗也逐渐被遗忘,年的仪式感慢慢减弱。

但年的本质意义永远不会改变。它是团圆的象征,是亲情的纽带,是对过去一年的深情总结,也是对新一年的美好憧憬。即便岁月变迁,年依然是我们内心最温暖的港湾。在这喧嚣的世界里,让我们静下心来,静静倾听年的脚步声。它承载着历史的厚重记忆,传承着中华民族的灿烂文化,也寄托着我们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

为了重拾那份渐渐远去的年味,在现代快节奏生活中,我们可以寻找那些被遗忘的传统。一家人围坐一起,亲手做年夜饭,分享彼此的故事与欢笑;一起写春联、挂灯笼、贴春联、放鞭炮、包汤圆,感受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让我们怀着这份热切期待,用真心感受年的温暖,用行动传承年的文化,热情迎接每一个新年。相信,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年,都将永远在我们心中闪耀,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珍贵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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