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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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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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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坑玉米岁月香

在岁月长河徘徊,记忆闸门悠悠开启,那段与玉米香相伴岁月,似一幅细腻画卷,于心底缓缓铺展。它仿若一首悠扬古曲,音符间跃动童年纯真美好;又像一泓清澈溪流,潺潺淌着乡村生活质朴温情;更如一抹绚烂晚霞,在天际勾勒往昔绚丽多姿。源自柴垛与火坑边的玉米香,早已非普通味道,而是我灵魂深处至珍宝藏,承载成长足迹,温暖漫漫人生旅程。

乡村夏日,似大自然精心绘就的斑斓画卷,处处洋溢生机活力,奏响热闹生命乐章。田野里,玉米苗在阳光轻抚、雨露润泽下,如朝气蓬勃的孩童,欢快向上生长。宽大叶片于微风中沙沙作响,仿若调皮小精灵在低语成长趣事。那玉米棒,犹似襁褓中的婴孩,在层层翠绿外衣呵护下,渐趋饱满,孕育着成熟的甜蜜,似在默默积攒绽放美味的力量。

在乡村生活舞台上,我家火坑,无疑是冬日温暖港湾,更是童年欢乐源头。每当玉米成熟,饱满玉米棒似有神奇魔力,将我深深吸引。我如嗅觉敏锐的幼犬,迫不及待溜进玉米地。彼时我眼中唯有饱满诱人的玉米,全然不顾其是否熟透。我小心翼翼伸出双手,轻轻握住玉米棒,稍一用力掰下,玉米稳稳落于怀中,我紧紧抱住,仿若抱住世间至珍,满心欢喜奔回火坑畔。

抱着玉米欢快回到火坑边,一场满是期待与欢乐的烧玉米“盛宴”就此拉开。我先至柴垛旁,柴垛似一座小小宝库,堆满干燥柴火。我精心挑选粗细适中的柴火,整齐码放在火坑。接着找来铁丝,这铁丝便是制作美味的“魔杖”。穿玉米是个技术活儿,我全神贯注,既想让玉米稳串铁丝,又怕扎手。费了好大功夫,好不容易穿好玉米,我迫不及待迅速拿起火柴,“嗤啦”一声,火柴划过,火苗如欢快的精灵瞬间跃出,欢快舔舐柴火。不多时,火焰便在火坑中熊熊燃烧,跳跃的火苗仿若热情的舞者,在火坑舞台上尽情舞动。

我小心举着穿好的玉米,在火焰上方缓缓转动,眼睛紧盯着玉米,一刻不离,专注神情仿佛在进行无比神圣的仪式。火焰温度渐将玉米包裹,玉米先是发出“滋滋”声响,似在欢快歌唱。紧接着,一缕淡淡清香悠悠飘散,这清香如无形的手,轻轻撩拨嗅觉神经。随着玉米转动,其颜色悄然变化,从翠绿渐至金黄,金黄色泽宛如秋日暖阳,还带着几处诱人焦黑,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为玉米增添别样魅力。

火焰尽情舔舐玉米的金黄,诱人焦香如调皮精灵,在屋内欢快穿梭弥漫,悄悄飘向隔壁房间。房门“吱呀”一声轻开,探出一个毛茸茸脑袋,是隔壁家铁牛。他如好奇小猫,踮着脚,鼻尖几乎翘到天上,眼睛瞪得溜圆,恰似两粒熟透的黑葡萄,闪烁着渴望光芒。“你家玉米……是不是开花了?”他咽着口水,声音黏糊,仿佛被香甜蜂蜜浸过。

母亲在一旁纳鞋底,专注神情宛如守护家庭温暖的天使。听到铁牛的话,她抬头,脸上绽出温柔笑容,眼角皱纹似绽放的花朵。“崽啊,分些给铁牛尝尝。”母亲声音如春日微风,轻柔温暖。我下意识握紧玉米棒,心中稍显不舍,但旋即想起前几日他掰自家未熟桃子分给我时纯真的笑容。于是,我拿起小刀,刀刃在玉米芯轻轻一旋,金黄颗粒如欢快雨滴,簌簌落进铁牛掌心。他连声道谢,感激眼神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可他不舍立刻放入口中,只是把鼻子深埋进玉米粒,深深吸气,仿佛要把整个秋天的香气都吸入肚里,那陶醉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此事如长了翅膀的鸟儿,在村子里迅速传开。傍晚时分,传到铁牛爹娘耳中。他们特意拎着一捧红枣来我家,婶子脸上洋溢亲切笑容,轻轻摸着我的头,眼中满是赞许:“这孩子真仁义,将来必有出息。”父亲听闻,往火坑里添了把柴,熊熊火光映得他眼角笑纹更深,笑容里满是质朴与欣慰:“都是庄稼人,地里长出的东西,本就该大家尝尝鲜。”

烧玉米过程中,难免有些小插曲。有时火太大,玉米被烤得漆黑,如披一件黑色铠甲,苦不堪言。即便如此,我们亦不觉可惜,反倒拿着烤焦玉米相互打趣,欢快笑声在屋内回荡,似要将屋子填满。更多时候,是火候掌握欠佳,外面焦了,里面却未熟透,宛如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孩子。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享受这份独特美味,在我们眼中,烧玉米的每一种滋味,无论香甜、焦苦还是半生不熟,都是童年最珍贵的回忆,它们如颗颗璀璨珍珠,串联起美好的童年时光。

时光流转,我渐长大,终是离开那片温情的乡村,来到繁华喧嚣的城市。高楼大厦如林立巨人,取代曾经广袤的田野农舍;现代化生活方式,让火坑和烧玉米场景渐成回忆幻影,唯有在夜深人静时,于脑海清晰浮现。如今,城市街头巷尾偶见有人售卖烤玉米,金黄玉米整齐排列在烤架上,散发诱人香气。然而,无论其外表多么诱人,味道却远不及儿时火坑边烧出的玉米香。

因为,那不仅是玉米的味道,而是童年纯真、乡村质朴宁静、充满亲情欢乐的味道。它如一枚深深烙印在生命中的印记,承载成长足迹,任凭岁月变迁,亦无法磨灭。它让我在喧嚣尘世中,总能寻得一处心灵宁静港湾,给予慰藉与力量。

即便时光如奔腾不息的河流匆匆流逝,那份烧玉米的记忆,却如陈酿美酒,在岁月沉淀下愈发香醇。它将永远熠熠生辉,成为我心中最柔软、最珍贵的宝藏。它如一条无形却坚韧的纽带,紧密连接过去与现在,让我无论行至何处,都能铭记源自乡村的纯真美好,在人生道路上,始终怀揣对过去的感恩与对未来的希望,坚定前行。

那晚的玉米格外香甜,红枣的甜与柴火的香,在老屋里久久不散。多年后我才深刻领悟,有些味道令人难以忘怀,不仅因其美味,更因它们浸润着人间最朴素、最真挚的温情。恰似那些被分享的玉米,在时光长河中,渐渐酿成永不褪色的琥珀,成为心中永恒美好记忆,闪耀人性光辉,温暖着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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