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窗户上沾下点点莹润的光珠,夏日的中午因为一场小雨的到来变得无比安宁熨帖起来。不想看书了,只想静静地在凉爽舒适里坐上一会儿。这么休息一下下便就到上班的时间了。这个间隙,是一天里极珍贵的时刻。辛苦劳作的人应该是都明白的。
许久不逢这样的细雨凉爽天气了。我看到外面树被擦得油亮,草也更绿了。家里的玉米地旱的受不住,上周才浇了一水。犹记得,在傍晚的彩霞里,我坐在爱人开的三轮车上,拉着浇地用的水管,突突突地吼叫着穿过整个村庄蹦到地里——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玉米已经有一人高了,我们搬着一卷一卷的水管运到地里,一段一段摆好、展开,再把一处一处接口小心接好接紧——以免通水的时候把拼接起来的水管子冲开,那样可就麻烦了。准备好这些就等第二天一大早开闸浇地了。
钻在玉米田里劳作闷热极了,稍微一动就出一身汗,站起来想赶紧吹吹风散散汗,无奈只有脑袋能高出玉米田,吹上一点玉米上面流动的凉爽空气。若想跑到地头钻出玉米地去吹风,抬眼望,还有好长好长的距离要走——顿时便泄了气。在高高的玉米地里往出走可不是容易的事,既要操心脚下别踩住苗子或田埂,又要提防一片片锋利的玉米叶子刮到脸或脖子甚至眼睛上。行动起来是异常慢。算了,还是忍忍接着干吧。旁边的大人不都是埋头钻在田里劳作嘛,他们可没叫唤苦累呢!咬咬牙,接着弯下腰去干活。
总算是差不多了,开始往出走。我一边拨开叶片小心往外面走着,一边叮嘱孩子要小心点。
她不相信我说的叶片可以把人滑伤。我便讲起一个远房亲戚的故事。那个亲戚的眼睛有一只样子很奇怪,是看不见的。听大人们讲,是他年轻的时候在玉米地里劳作,不小心被玉米叶子滑伤了眼球便瞎掉了,据说换上了一只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的那只奇怪的眼睛配上她的暴脾气真的很吓人,小时候每次遇到他既想多看一看,又总是不敢多看。所以无论孩子怎样追问狗眼睛放在人眼睛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绞尽脑汁也回答地不能满她的意。
说着这些的时候,柔软听话的玉米叶子在我轻轻地拨弄下小心地为我们腾开一条路来,仿佛那样的故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都收拾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有星光明月亮在天际,倒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站在地头等他们,我的手四处飞舞拍打着,想要给黑暗中四面八方攻到耳边欺负我的蚊虫致命一击。舞弄了半天似乎一只也赶不走,它们越叫越起劲,彷如擂鼓轰鸣战鼓铮铮,倒把自己气的累的够呛。算了算了,咬就咬吧,不跟它们计较了。我败下阵来,只希望一切能早点结束。终于管子全部铺完接好摆顺溜,接在出水口上的管子也用铁丝小心地绕了好几匝。检查完毕,终于可以回家了。我欢喜地跳上三轮,坐在突突叫的三轮上,吹着舒爽的凉风像一个打了胜仗的武士般回家了。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四体不勤又笨手笨脚没有耐心的自己干的最少了。倒是抱怨没少下一箩筐。
还有好多农民的地排着队等着浇呢,这场雨一下,会让很多农民省下钱来,可是要高兴了。
不觉间,一个星期已经过去,天气也从多日来的晴天盼来了念了许久的雨。这场雨可是被人盼的有些日子了。如果一切愿望能随人的心的话,谁都希望快乐的时光走的慢点,难熬的时光赶紧过去吧。可惜,一切难遂人愿。所以,这场雨,这难得的休憩片刻便显得如此美好和值得珍惜了。是啊,也许那些难过和煎熬正是为了凸显那些美好时光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