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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木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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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晨曦驮进新城
车流湍急,一顶橘色安全帽
在柏油路上浮沉,如深秋最后一片
倔强的银杏叶。一辆老自行车
弓着背,吱嘎着,驮着自己和晨曦
沿滨江路,缓缓驶进新城
古铜色脊背弯成坚韧的弧线
汗珠在阳光下顺着脊柱坠落
叮,叮,叮,车铃像鸟儿
在喧嚣中撞开晨雾
红绿灯在他经过变换节奏
为他让出一条波浪
当他抬头,
所有高楼都俯身垂下云朵:
“看啊!这是我们城市的脊梁!”
水泥地记得他脚手架上的芭蕾
三十层高的风,曾偷尝过他饭盒里
温热的咸菜香,而他的梦
小如安全扣上驻足的蚂蚁
却驮着整个新城的朝阳
而此刻,他胸膛里的江河
流向七月稻浪翻滚的田野
流向炊烟缠绕的瓦檐
流向女儿课本上铅笔圈出的“春天”
流向妻子目光铺就的归途
所有远方都在他车把上旋转
他驮着钢筋森林的重量前行
城市只不过是他的中途站
他用裂纹纵横的手掌
拧紧脚手架上的螺栓,也接稳
女儿书包里,差点滑落的
橡皮擦与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