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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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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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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的秋雨》

我倚着窗前的茶台漫不经心地喝水,茶壶嘴儿冒着热气氤氲升腾,水汽爬到玻璃上往下淌,像一条垂死的、挣扎的、正在蠕动的蚯蚓。我凝视着窗外串成线一样的雨,它流水一般落在小吃城旁边的垃圾桶前的低洼处,那里成了一汪油汪汪的,混杂着人们的痰渍、食物的残渣和飘落的塑料袋的水池。橘色的路灯映照着湿漉漉地街道,穿行的车灯把珠子似的雨线染得透亮,像一条条跳跃的水蛇。路灯下,行道树奇形怪状,反射出瘆人的光泽。

这个天气就像一位心事重重、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低垂的眼角儿中泛着滚烫却又瞬间冰冷的泪花,他时而嚎啕大哭,时而低声抽泣,他是一位悲戚的、近乎奔溃的、让人怜悯的男人。他一定遇到了解不开的心结和像大山一样压力。他和诸多中年男人似乎略有不同,许多人在默默哭泣的时候,并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中秋过后,雨一直下,怨妇一般哀哀戚戚。于是身边流传着诸多关于“秋雨”的段子。比如“春天求得雨,经过层层上报,严格审核,终于在秋天批了下来”;“这个天烂了个窟窿,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工程质量有一点点瑕疵”;“山西的雨够了,众人齐心协力一脚踢到了黄河对岸陕西”。段子终究是段子,但淫雨像中了邪一般开始了不间断的连阴。我一直不喜欢秋天的雨,大概是因为故乡的红枣经不起雨水的侵害,还在老家拦羊的父亲不得不踩着泥泞迎着凛冽跛着一条腿穿行在胶泥遍布的山山洼洼。可我能埋怨什么?生活教会了我们,这个世间没有浪漫,只有现实。

还记得今年开春吗?“龙王,你救万民。清风细雨哟,你救万民。哎救万民,天旱了,着火了地下的青苗晒干了,晒干了。龙王你救万民……。”当这首古老的歌曲在陕北大地再次唱响时,那红格艳艳的天,那直溜溜的风,那忠于职守的太阳就像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赖以生存的土地只见滚滚黄土不见半点雨星,农人们干巴巴地瞅着天,说着老天是不要老百姓了。深沉厚重的土地上,生长这一群素来以艰苦朴素、能吃苦能吃亏、只记得埋头苦干,不会怨天尤人的陕北土著,这些人在原本称作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方硬铮铮的坚守了几千年。什么面朝黄土背朝天、什么东山日头背西山,这都无法刻画出陕北老农那神似陕北地形地貌般的面容和鹰隼一样坚韧的眼神。靠天吃饭的光景还在持续,在持续干旱中,又有几户庄户人家搬离了故土,一头扎进了不知深浅的城市之中,即便寻找到了城市的烟火气息和火热生活,心若寒冰。

雨一直下,无论是坐在市区的楼阁中凝视窗外的楼台在风雨中沉默肃立,还是在老家的炕头聆听雨落溅起的滴答声响,无论是晨起眺望远山上雨雾像一块儿幕布来回撕扯、分散、聚集然后在山脊上慢慢消散,还是暮色沉沉中雨气再次包裹着山山峁峁。我的心总是沉不下来,糟糕的雨天给了我莫名的悲伤,这种悲伤缠绕在心头,如乱麻一般,理不清纹路和思绪。

看天气预报,说雨还得一段时日。这雨中的萧瑟之意恐怕也是秋天的一种模样吧。我们期待雨后灿烂的阳光和人们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人们总是对生活抱有希望,就像春夏干旱的时候说雨总会来的。凌乱的雨情浇湿了路面,缥缈的雨气弱化了远处的楼阁和草木,世界仿佛在溶解。静默的高楼,穿行的车水马龙,郁郁苍苍的远山,重叠得一幕又一幕,宛如日复一日的光景日月。

不论是雨伞还是遮阳伞,总归不是每天都需要的。看着雨中各式各样的伞组成的丰富多彩的画面也是一种风景。人过来中年,看待天气似乎也多了一些耐心和平常心,就像人生一样,不论是平庸还是精彩,那都是自己的。人活一世,究其一生,哪个不是劳苦奔波?

最近很多朋友写秋雨,有人说:“这下你就会懂得,山川沟壑的草木从不未抗拒变化,该绿时就绿,该黄时就黄,该红时就红,该落时就落下,这就是一种顺应天道的自然轮回。我们总是渴望永恒的阳光,可大地也曾说过:“顺应变化才是永恒的真理。””这是一段优美的文字,他告诉我们坦然接受一切吧,在宿命的轮回中,我们距离终点越来越近,那就在稀里糊涂中横眉泠对所有的人和事。“人生和生活的旅途中,冥冥之中那个无形却不容置疑的意志,还预设了咋样的环节和情景?还有多少未知的必然?”,昨天没有任何意义,所谓命运,大概就是无路可逃吧。

雨还在下,天际出现了一丝光亮,阳光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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