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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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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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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汤

妻子和我都出生在偏僻的小山村,节俭似乎与生俱来。

刚结婚那阵子,我俩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人民币,加之又碰上房改,单位集资房至少也要三万来块,想想都觉得无所适从,恐怕一辈子心血都得耗在这房子上了。因此,日子自然过得挺紧巴,经常吃野菜也就顺理成章。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几万块钱的房款不知不觉中已经还清,卡里也多少有了节余,孩子也一天天长大,不觉到了上小学的年龄。
    有句话说“再苦不能苦孩子”,为了孩子健康成长,一向节俭的妻子想方设法改善伙食。鸡、鸭、鱼、肉从不间断;鲜奶土蛋、时新水果一箱接一箱一袋接一袋搬回家中。
    托孩子的福,两年下来,我都差不多已养成一头肥猪。可是,孩子却不领情似的,经常因这个“吃”字惹得妻子生气。
    更想不到的是,已经六七岁的孩子与邻居同龄的孩子相比矮了一头,而且一副“皮包骨”的架式。出门在外,碰上朋友,都会不约而同地说:别太节俭了,就那么一个孩子,平时也买些鸡蛋给她补补。
    朋友的关心,经常弄得妻子面红耳赤,一回到家中就会嘀咕:好了孩子是我自己生的,要是当后娘,还以为我苛刻,没给她吃似的,这样下去不被口水淹死才怪。

    之后,为解决孩子的胃口问题,夫妻俩没少操心,但是一直收效甚微。

    那天,我下乡时,偶尔看到山间的小路旁,长着一种野菜,绿油油、嫩嫩的,在我的老家,就叫苦株菜。

这种野菜,小时候母亲经常摘回家,做给我们兄弟姐妹吃,尽管母亲做得很用心,先用水汆过后,再到井水边的石条上又搓又撸,然后拿回家里煮一大锅,或许因为菜里没油,吃起来还是又苦又涩。

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何不让孩子来一次“忆苦思甜”。立即摘了一大把回家,决定做一次苦菜汤给女儿尝尝。

回到家中,我仔仔细细把野菜逐株清理一遍,直到没一点带黄的脚叶,也没有一株稍老的菜茎。闻着满屋子的苦涩味,女儿在一旁不止一次问我:你确定这也能吃?

当然能吃,我们小时经常吃这种菜,哪像你们现在,天天大鱼大肉还有意见。我对女儿说,女儿眼睛瞪得老大,瘦小的脸蛋显得更加突出。

我想,既然做了,就要让孩子真的能吃得下,否则自己就是做了无用功。

我把摘好的野菜洗净,学着母亲的办法,烧了一锅热水先把野菜汆了一会,然后用冷水泡着。当晚,我从泛着墨绿的水中拿了一片叶子放到嘴里,苦涩味还很浓。我觉得还不能做菜,否则女儿不会吃。我把野菜捞出,换上一盆清水,继续泡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跑到外面买了些新鲜猪肉回来。看看泡野菜的盆中,水已经变成淡绿色,一闻,涩味已无,但还留有淡淡的苦味,我想再泡泡吧,又换了一盆清水把野菜泡上。

直到这天晚上,我看泡野菜的水依旧清澈,翠绿的野菜柔柔的飘在水面,我决定做苦菜汤了。

先切了一块精瘦肉,剁成肉末。再剥了几颗大蒜,切成片状。然后把野菜捞出滤干。当锅里的水滚开时,放下蒜片,再放野菜,放盐,加油,临出锅时,再把肉末放入。一大碗散发出清香的苦菜汤做好了,一尝,味道还挺不错。

晚饭时,女儿说什么也不肯动筷。还是一副什么都挑不起她胃口的样子。妻子很生气,爸爸忙了那么长时间,为你做了这么好的菜,难道你就尝都不尝?

在我和妻子连哄带骂几番攻势下,女儿终于答应尝一尝,但是必须得另拿一只碗,免得和她的饭和在一块。我们无条件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用勺子舀了小半碗给她。女儿先是试了一口汤,立刻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接着大口吃了起来,随后,她干脆把苦菜汤加在饭上,咕噜咕噜,一会功夫就把饭吃光了,看得我和妻子目瞪口呆。

爸爸,难怪你长得那么高大,原来小时候奶奶给你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女儿的话让我很是无语,但我很开心,女儿的胃口终于被调动起来了。
  从此,每回下乡,我又有了采摘野菜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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