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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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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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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溪江品江鲜

回到永嘉黄田老家,已是薄暮时分。在家和父母吃了晚饭,就出门去找发小叙旧。其中一位发小“馒头老”,开了一家大黄田鱼头烧烤店,我在他店门口见到了他,他笑眯眯,说:“江鲜给你备好了。”

馒头老拿出一个袋子,打开给我看,开口说:“你看下午刚江里弄来的子鲚,新鲜不新鲜?!”我看到子鲚全身闪亮,眼睛清澈,确实是好货。子鲚是楠溪江与瓯江交汇处的特产,形似刀鱼而小,通体银白,脊背微青。理论上讲,端午节前后,子鲚腹中鱼子饱满,肉质最佳,可是那段时间为禁捕期,7月1日瓯江、楠溪江全面解禁开捕,子鲚、白鲚等江鲜开始上市。我心想自己运气真好,赶上了吃子鲚的时间。

收好袋子,馒头老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递给我:“尧老还有好东西。”尧老是我另外一位发小。他发来的微信图片是“鲈鱼”和“溪鳗”,鲈鱼的眼睛闪亮,鳃盖似乎还一张一合吐着泡;溪鳗更不用说了,是活的,还在不锈钢盆子里,不安分地扭动。尧老说这些都是他妹夫下午刚在楠溪江口捕的。馒头老对我说“你这次时间来对了,今日的江鲜,都是活水里的,让你尝尝真正的活色生香。”

子鲚可红烧、油炸、清蒸,馒头老表兄弟看了这么新鲜的子鲚说,必须葱油,做“葱油子鲚”。先把清洗干净的子鲚,整整齐齐摆着盘中,放点食盐和姜片,放入蒸笼里,冒出白烟后,再过个几分钟,就出炉了。馒头老表兄弟把葱花撒在子鲚身上,滚油“滋啦”淋上去的瞬间,一股鲜辣混着焦香撞得人鼻尖发痒。

果然盘中子鲚虽经烹制,仍保持着跃动的姿态,鱼嘴微张,仿佛仍在吞吐江水。我用筷子轻轻拨开鱼身上的葱丝,露出细嫩的鱼肉。我夹起一条鱼放入自己餐盆上,鱼鳞在灯光下闪着微光。我尝了一口,鱼肉入口即化,鲜味中带着淡淡的江水味,细刺都透着清甜,混着葱油的香,像把整个初夏嚼在了嘴里。

清蒸鲈鱼随后而至,蒸汽里带着一股极淡的酒香。这几条鲈鱼都不大,每天半斤不到,鱼身修长,蒸也蒸得恰到好处,最妙是鱼眼,亮鼓鼓地凸着,尧老说这是活鱼现蒸的凭证,他补充到,蒸鲈鱼的时候,火候最要精准,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生。

楠溪江的鲈鱼与别处不同,因在咸淡水交汇处生长,肉质格外细嫩。我用筷子一挑便露出蒜瓣似的白肉,果然鱼肉入口即化,腴美里带着江水的清甘,蘸点豉油,鲜甜中带着微微的酒香,直冲脑门。最妙的是鱼鳃盖边的“豆瓣肉”,不过铜钱大小,却集全鱼之精华,柔嫩无比,鱼肉入口带着嚼劲。此鱼让我想起范仲淹写的“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酒炖溪鳗压轴出场,绝对是硬菜。鳗鱼切成寸段,在黄酒中炖得酥烂,汤色浓稠,上面浮着党参。“这做法是楠溪人传统做法。”尧老舀了一碗汤给我,接着说,“溪鳗大补,能祛风湿。”《本草纲目》确有记载:“鳗鲡鱼,甘平,补虚损,治劳瘵。”难怪古人视之为珍馐。

我啜了一口汤,酒香扑鼻却不呛喉,鳗肉软糯,胶质丰富,粘唇沾齿。尧老继续说到:“这是上游石滩里的鳗,通体发亮,溪鳗都不粗,但很难捕,鳗鱼夜间行动,用竹笼诱之,因其性喜钻洞,这四条是好几天积累起来的。你再多吃点。”

夜渐深,江上渔火点点。每个人心中都有乡愁情结,不管你离家多远,总有一种味道,让你回味。今夜品尝了葱油子鲚、清蒸鲈鱼、酒炖溪鳗,又让我的记忆中多了几样故乡味。也许所谓的故乡味,就是有人记得请你吃故乡特产,记得你年少时的模样,记得大家小时候的故事,然后在某个傍晚,守着一灶烟火等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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