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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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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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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的中秋

2025年的中秋,即将悄然而至。

老话说,年怕中秋,月怕半。时间从不为谁停留,一晃眼,这一年又走到了秋深时。窗外的梧桐开始悄悄落叶,像日子一般无声坠落。回望这大半年,总觉得生活像蒙了一层薄灰始终不够明亮。

元旦刚至,父亲便突然离世。家,一下子空了。他走前的半个月,大多时间是我陪在身边。出院第三日,他安静地离开了。最后一次住院,父亲时常神志不清,总在半夜惊醒,说些片段的、旁人听不明白的话。有时喊旧人的名字,有时像是跟谁争执,有时又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某个场景。但我懂。那是他一生的委屈,是岁月留在他身上的伤。那些深夜的呓语,是他唯一能发出的不平之鸣,也是一个普通人留在世间最后的低语。

陪护的日子里,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为他导尿、擦身。我几乎没法好好睡一觉。夜深时,病房的灯昏黄,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我动作的轻响。之后的三天丧事,更是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极度疲惫之下,腊月十四那天,我突然晕倒在路边。醒来时,双手和脸上都是血。女儿陪我去社区医院,缝针、打疫苗,头脸缠满纱布。缝针时的疼,钻心刻骨。今年的春节,我没能洗澡,只能用湿毛巾小心擦拭未伤的部位。睡觉也不敢脱衣,只能靠在床头勉强休息——就是一个狼狈不堪的年。

母亲今年满八十二岁了,生日又一次在医院度过。她因皮肤顽疾屡治不愈,听说武汉市第一人民医院有特效,我便陪她一路辗转,挤公交、坐新城快线、抢地铁。她年纪大了,走路很慢,我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扶着她,上下车时总格外小心。抵达时已是中午。她累得吃不下什么,我在医院旁的小餐馆为她点了一份蛋炒饭、一杯豆浆,就算是过了生日。病依然没有治好,但至少那一刻,我还在她身边。

八月,独自住在乡下的母亲几次晕倒。邻居通知后,我赶回老家将她送进市医院。CT、核磁共振反复检查,检查费花了五千多,却始终找不出导致晕倒的病因。最后医生只能调整降压药,让她回家观察。

今年也开始装修那套烂尾五年多的新房。曾经七千五一平买的,如今四千都难出手。全家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仿佛被无声地吞没。普通老百姓维权无路,购房合同就如同一张废纸,只能默默承受。

七月,单位领导班子大幅调整。有朋友好心告诉我新领导的喜好,提醒我如何沟通,不要于让自己委曲。我只是笑笑。风气如此,说与不说又何妨。不被认识,不被看见,不被重用,早已习惯。一位已故的老领导曾对我说过:“人的一生,哪来那么多公平?”错过就错过吧,放下,才能走得轻松。不被用,未必是我的损失。反倒因此有了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写想写的文字、干想干的事,不受杂务干扰。

所幸,这一年并非全是黯淡。

我终于拿到了市作家协会的会员证。三年多的坚持,终于有了回音。除了偶尔发表专业文章外,还有十几篇随笔散文散见于报刊。它们成了我走进作协大门的钥匙。

女儿拿了奖学金,说要给我换一部新手机。她说我那旧机早该换了,后盖裂了,电池也不耐用。虽然我以各种理由推辞了,但心里是暖的。她知道心疼父亲了,没有辜负这些年的陪伴与照料。

入秋以来,身边偶尔传来旧同事、老朋友早逝的消息。这些都一次次提醒我:健康,才是人生下半场最重的筹码。没有身体,一切都是空谈。好好锻炼,好好生活,不仅是为了活得更长久,而是为了走得更平稳、更有质量。

中秋又将到了。月亮会再一次圆起来。它不管人间的得失,也不问岁月的委屈,只是安静地挂在天上,照着我们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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