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

铁青的檐角咬住最后一缕暮色

木窗在颤

像一封未寄出的遗嘱

风，不是吹来的

它是从骨缝里渗出的

是屋梁上结网的寂静

是瓦砾间爬行的锈

它拍打，不为开启

也不为呼唤

只为确认那扇门仍记得锁舌的痛

秋雨斜织

冷得如同亡者的呼吸

滴在门槛上，碎成更小的空

我坐在此处

是影子的守墓人

看母亲的脉搏在油灯下褪成灰烬

风钻过窗棂的裂痕

像读一封密信

字迹模糊

却句句指向未出生的黎明

老屋悬在时间之外

墙皮剥落如蜕下的命

天压下来，地陷下去

而中间，只有我

一粒不肯坠落的尘

风与木窗，互为囚徒

一个推搡，一个呻吟

它们不说爱，也不说别离

只用腐朽的语言

翻译永恒的禁令

世界缩小成这方摇晃的框

雨是黑的，光是哑的

唯有风，在反复叩击

不是求进，而是证明

有人仍在里面

替死去的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