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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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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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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小小说)

这是很久之前,发生在城南小学的另一件稀奇古怪的事……

那年腊月,一场大雪过后,寒风凛冽,冻得人瑟瑟发抖。

由于气温骤降,流行性感冒也开始肆虐。不到一周,城南小学就有许多师生被感染。这可急坏了新调来的郝校长,他又是命人喷洒消毒液,又是亲自到各班检查情况,楼上楼下跑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就因为城南小学连续三年在全县统测中成绩倒数,教育局特意把郝校长调来当校长,希望他能尽快提高学校的成绩。

郝校长个子瘦高,瘦得像麻杆似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老师们都真担心他哪天真被风吹走。别看郝校长瘦骨嶙峋,办事却雷厉风行。

你瞧:郝校长果然不负上面的重望,为了提高教学质量,他一上任就点了“三把火”:第一把火,增加学生的上课时间,住宿生每天除了上八节课,还要利用早、中、晚为他们补课;第二把火,把教师的工作时间由八小时延长到十小时;第三把火,缩短寒假,决定腊月二十五才考试放假。

郝校长这“三把火”竟然得到有关部门的表扬;可老师们却怨声载道,对这三把火很不感冒。有的老教师当面质问他,说这样做违反《教师法》;也有的教师私下里议论纷纷、骂骂咧咧。但郝校长以权压人,满不在乎……

一天早晨,可把郝校长愁坏了。他不停地在办公室和教室外走动,里面不时传出咳嗽声。他真为老师和学生们不能正常上课而着急。

这时,语文组的几位老师交头接耳,悄悄议论着……原来快上课了,还不见王老师到校。王老师是城南小学教龄最长的一位老教师,更是一位勤奋敬业的好老师,他从不迟到旷课,常常带病坚持工作;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因此,他很受郝校长赏识。可今天都快上课了,还不见王老师的踪影。

郝校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来到语文组办公室问:“你们谁知道王老师去哪了?”

郝校长一副着急的模样。

“王老师昨天就病了,是带病坚持工作的!”一位漂亮的女老师急着回答,“昨天王老师就感冒了,我看他不停地咳嗽,脸色特别难看。”

郝校长颇为感慨地说:“哦!王老师真是一位为人师表的好老师,经常带病工作。要是我们学校都像王老师这样,成绩能落后吗……?”

快嘴的肖老师打断郝校长的话:“那也得看学生质量,班里多几个‘特殊学生’,老师们累死也考不出好成绩!”

“看看你们这态度,就不找找自己的缺点,就不能多向王老师学习吗?”郝校长满脸不高兴。

肖老师笑着调侃:“郝校长真偏心,王老师生病就是为人师表,我们生病就是态度不好。——再说,王老师不也没到校吗?”

郝校长皱了皱眉头,瞪大眼睛争辩道:“王老师一会就到了,他不会迟到的,你们不信?——你们敢和我打赌吗?”

肖老师继续调侃:“郝校长先说说赌输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您要是输了,就让我们赶快放假吧。您看看周边学校都放假了;再说这几天好多学生都得了流感,天一天比一天冷,让他们赶快回家治疗吧!万一发高烧会有危险的!”肖老师满脸严肃。

“另外,马上就要过年了,老师们也是人,回去还得准备年货。腊月二十五放假,离过年只剩几天了,我们怎么购置年货?”另一位干瘦的老教师语气近乎哀求。

“再说,雪后路滑,老师们每天天不亮就从家出发,很容易出交通事故!”肖老师有些激动,提高了声音。

郝校长瘦弱的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仰,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那可不行!这是我们校委会定的,我可不能违反!——反正,王老师一定不会迟到!”

大家怨声载道,悄悄嘀咕……

正说着,郝校长接到了王老师的电话。原来王老师在来校途中,因为路滑,连人带车跌到路下面去了,怎么也上不来。

郝校长一听特别激动,脸上表情几乎像摇滚歌星在舞动。他立刻打电话命令后勤处的几位老师开车去拉王老师的车。后勤老师不敢怠慢,带上绳子、棍子等工具,赶去营救。大家七手八脚,又推又拉,终于把王老师的车拉了上来……

王老师赶到学校,急匆匆走进办公室。他脸色苍白,不停咳嗽。一进门就问:

“上课了吗?唉!这身子骨确实不行啦……我刚输完液,开车有点急,一踩刹车,就滑到路下面去了……今天肯定迟到了!”

说完,王老师不好意思地对郝校长点点头,拿起教科书飞也似地向教室跑去。老师们都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郝校长一直在语文组等待“胜利的消息”。见王老师冲出办公室,他撇着嘴,昂着头,挺着胸,迈着方步走了出去。

不料出门不到一刻钟,郝校长又气喘吁吁跑进语文组,大声喊:“快!赶快打120!快!王老师昏倒在讲台上了……”

大家顿时大吃一惊,一阵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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