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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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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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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寻草之苍耳

我们小时候,有太多的天然的有药物价值的野生食品,供饥肠辘辘的我们食用。那时候我们虽然食物匮乏,但身心健康、快乐,很少得各种疾病,感冒了用一床棉被捂一身透汗就好了,大概和我们吃的都是天然绿色食品有关。后来我知道,黑甜甜叫龙葵,老瓜瓢叫萝藦……我原来熟悉的动植物突然变得有些陌生。

年过半百,身老心闲,开始琢磨整理一些内心铭记的东西。依赖着高科技和现代化手段去解读一些事物很方便。一日刚刚下过雨后的清晨,万物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生机盎然。晨练时我用手机百度甄别一个个熟悉的草木,想探究他们的学名。当镜头对准一个从小就熟悉的植物时,一个更熟悉的名字出现了:苍耳。

原来就是我们小时候所熟悉的叫苍子棵或毛扎蛋的植物,感到有些泄气。这个物种一到秋季,果实成熟了会扎人,还经常在没有知觉时被带回家里,夜晚睡熟时被扎痛过,不好玩也不好看,所以小伙伴们都比较讨厌这个物种。如果换一个环境,我或许会兴趣顿失。但在这个人间五月,满目芳菲的清晨,已经经历过了世事沧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失望,而是有了进一步了解的想法。

苍耳子是苍耳的学名,西晋张华在其编篡的《博物志》里写道:“洛中有人驱羊入蜀,其子着羊毛,蜀人取种,因名禾羊负来。”苍耳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其味苦,可入药。农家的篱笆旁、田埂上、池塘边随处都可见它的踪迹。你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发的芽,什么时候开的花,等你注意到它的时候,它已恣肆横生,叶柄处结出像狼牙棒的翠绿色苍耳。

汪曾祺先生回想起故乡的草木时,称苍耳是“万把钩”,令人见之不忘。小时候,苍耳就是我们的玩具。秋日,成熟的苍耳由翠绿色变成灰褐色,周身布满了针刺,我们一粒一粒将其摘下,轻轻地拢成一个大刺球,带回家滚着玩。我们还常把苍耳当成作战的“飞镖”,互相投掷。

偶有恶作剧的男孩子,趁女孩子不注意时,把苍耳粘在她们头发上,看到女孩子着急的样子,他们就在一旁坏笑。后来,我读到李丹崖的一篇名为《苍耳子一样纠结的青春》的文章。文中写到,一个花季少年总爱调皮地将苍耳扔到一个长着两个可爱小虎牙女生的长发上,原来他是想近距离地接触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些男孩子当时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呢?

《诗经.卷耳》被称为“古今闺思之祖”。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卷耳就是苍耳,独守在家的女子,在野外采食卷耳时,孑然独立,浓浓的思念从军夫婿之情,永远填不满自己的浅筐,是何等的唯美和悲壮。

“苍耳林中太白过,鹿门山下德公回”。谪仙李太白游猎江湖,庞德公隐居山林,居然和这小小的苍耳息息相关。不仅如此还有许许多多的诗词赞美苍耳。苍耳是一年生植物,它们分散广布,不择土地,默默无闻地在小路旁,田野间,树林边,年复一年推陈出新。这些都是我前所未闻的,让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作家白落梅曾说:“每个人的前世都是一株植物,或者说今生总有一种植物和自己结缘。”现在,苍耳就沉默地躺在我的掌心里。我想,“苍耳”一词的含义就是倾听大地声音的耳朵吧,因为苍耳贴近大地,所以才能够保持这份清醒,它粗糙而不粗鲁,孤独而不孤苦。苍耳迎接俗世的目光,落地生根,迎风生长,活得潇洒,活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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