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慵懒的照在草原,河滩上有一只白枕鹤正在河边对岸浅滩上嬉水,对面的草绿油油的,昨天的大雨洗涤了大地,低头额金看到沙滩上有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爬来爬去,润湿的空气通过喉咙到达肺叶那种惬意,只有在自然风光中才能体会到。驼子正脱光了在河里游泳,娴熟的泳姿让额金怀疑这个家伙前身是否是个溺水而亡的水鬼,额金拿起土块撇向驼子大喊着说:“驼子看看那只鸟,非常少见”。当额金回头看沙丘上山丁子树的时候不知驼子怎么跑到了对面沙滩上光着腚大踏步的去追赶那只白枕鹤,雪白的屁股在阳光下很刺眼,额金不禁暗骂,眼中那些不知名的藤蔓乱七八遭的缠绕在一起让额金心烦意乱。
几日的大雨让伊敏河水暴涨,枯枝烂叶子漂浮在岸边周围泛起白沫,此时让额金想起前几天细雨来萨日娜家营地时路中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砸在自然道上泛起了白点,呼伦贝尔草原自然万物真是奇妙而有让人敬畏,在想想这一只白枕鹤是多么的优雅,每年都要穿越森林,草原,沙漠来到湿地,而这次竟然神奇的出现在伊敏河畔,它的生命是如此的优雅,而额金和驼子现在的囧境何谈优雅,犹如草原上已经多日没吃到猎物的狼,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流浪的狗而已,尤其是驼子的驼背让他想起了沙漠中的单峰驼,这个驼背里似乎蕴藏着很多营养,让驼子顽强的生存着,直至耗尽最后一丝营养。
驼子:“额金哥,我肚子又开始饿了,白下河游泳了,你给我找的那些鸟蛋也实在不顶饿,如果有个羊腿”。驼子边说边躺在沙地上流着口水。
额金:“你给我忍着,你萨日娜姐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在这片营地呆了这么长时间,吃的已经没有了,她也知道咱们不会私自杀掉她家任何一只羊”。
驼子:“咱们跟萨日娜姐关系这么好。你看她家这么多羊咱俩杀个小的,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可以搞定。
额金:“闭嘴,我给讲过我们是守信用的,中午咱们继续吃鸟蛋。”
驼子:“这都什么时候了,鸟蛋早都变成鸟,也就不知道什么笨鸟能在这个时候有蛋,吃起来都有味,里面还有小羽毛,我是谁,我自己在林子和草原里呆着的时候你在读书呢,我只是馋,一想起好吃的就心里痒痒”。
额金:“驼子,你他妈还是达斡尔人吗?这点困难都坚持不了,我也不吃着鸟蛋和你在说话吗?你只是馋,我是饿。你忘记前些年我自己在电闪雷鸣大雨季节的时候找你的事了吗,那次我早晨就吃了一个馒头手里有一把刀,在雨里彻底迷路了。晚上我自己找了颗树爬上去睡了,后半夜还掉了下来,最后在雨中我进了一片沟塘子,哪个时候我饿的实在走不动了,我就想赌下运气找些花脸蘑圈,吃几个蘑菇能顶饿。这个时候真有奇迹了,晴天了,我竟然看到了你萨日娜姐姐在半山坡上骑着枣红马在看着我,呵呵,当时我吓的差点尿裤子了”。
驼子:“哈哈,你保准尿裤子,不过我就想知道,你这个不会骑马的人,萨日娜姐姐是怎么把你整回营地的?”
额金:“你别说了,我真的是尿了,那两天我迷路后在荒野中没看到一个人,突然在水汽弥漫的半山坡看上到一个女子,真吓的我魂飞魄散,当时宁愿我见到一匹狼,也不想碰到鬼,后来我使劲揉搓眼睛,掐自己大腿确定她是真真确确的人。萨日娜戴了个帽子,帽子下漏出乌黑的秀发,发丝上沾满了雨珠,高挑的鼻梁,小嘴边似乎挂着一丝不屑,看到我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温暖。在那个山头我俩就这样认识了,我说我在找寻你家营地,她满口答应了我,因为她背包里有很多吃的东西,我吃饱了后她给我几片止痛片,我感觉身体舒服些就这样我就硬撑着身体跟着她走出了那片荒野。”
驼子:“那几天打雷下雨的时候很多羊都丢了,萨日娜姐姐应该找羊去了,其实她的达斡尔语比你说的好,不过没我说的好,她是蒙古人可各个民族的话都会说,我知道你俩跑的都快,而且她读蒙文,你读汉文,听说你俩都能在田径运动会上拿上名次。那两天你们在林子里和草原里的确也是很厉害的,那片林子和草地是挺邪呼,晚上我自己在那边,耳朵边听到过群马跑来跑去的声音,还看到过闪来闪去的火,我曾听鄂温克大爷巴根那大叔说日本人在那边搞的什么毒气实验了的,瓶子罐子的不让我去乱捡,但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我生在这里从来不害怕。不过我就怕打雷闪电,我是知道萨日娜姐姐和你都是不害怕打雷闪电”。
额金:“不说了,中午咱俩还是把鸟蛋煮熟后在吃把,然后睡觉,节省点体力,你萨日娜姐姐应该在路上,她下午不到的话,下午睡足了咱们就用罐头瓶抓鱼,我还存了一点点玉米面,可以做下诱饵,我在挖点蚯蚓,你去用几个鱼钩鱼线去河的下游下懒钩整点鲶鱼上来,你抓鱼的本事也是天下无敌的,小达西如果不吃鱼就让他吃些鸟蛋吧” 。
从河边回到营地的时候,一匹熟悉的枣红马栓在蒙古包旁边的一个柱子上,额金心里已经知道萨日娜已经赶了回来,正在用蒙古语询问小达西:“驼子跑那里去了”,她看到驼子和我走入蒙古包的时候突然用达斡尔语问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小达西乱跑,眼神里透露出不满。
小达西在蒙古包角落里呆坐着,流着鼻涕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大家,卷曲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萨日娜走过去从包里拿出零食递给小东西,用蒙古语柔声劝说小达西快吃,拿出她自己的手帕轻轻的给小达西擦拭着他脸上的脏物。
额金:“没事儿的,我让小达西没把羊赶远,我俩去河边林子里找些鸟蛋去了,顺便让驼子洗个澡,你看他前几天都快要发臭了。”
萨日娜:“你也不是快发臭了吗,你一定是心里很烦闷想去河边散心而已,你们都饿坏了吧,包里有吃的喝的东西,赶快吃吧。今天我爸我妈他们晚上回来,咱们就可以杀羊了”。
驼子欢声笑语的蹦着拍着手:“萨日娜姐姐我和小达西吃点东西等或就开始抓羊,我俩保准完成任务”。
夏天草原轻柔的风吹过,只有草儿轻轻的摇动,远处是牧羊犬几声吼叫,额金和萨日娜静静的走在草原上。
额金:“这几天小达西母亲的伤势好些了吧,你们呆在城里医院这么长时间,我心里早就有不详的预感了”。
萨日娜:“这次海伊公路发生的车祸很严重,摩托车和运煤的车相撞在一起,牧民还有很多沿途的路人都参加了抢救,可小达西的母亲的伤势太重了,没抢救过来,哎,别提多伤心了,小达西的父亲呆呆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我阿爸递给他烟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额金:“这个事情暂时不要跟小达西说,他真命苦”。
额金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满脸的青春豆在汗液的刺激下有些瘙痒,额金使劲挠了挠,用无限爱怜的目光看着萨日娜。
萨日娜使劲咬着嘴唇:“我早都想好了,无论怎样我一定要照顾好小达西,一直到他大学毕业”。
额金:“我也会一直帮助你,虽然我现在很穷,不等于我一辈穷,莫欺我少年穷,待到我功成名就时”。
额金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着他的将来。
萨日娜沉声说道:“别说那么多了,眼前咱俩还是赶快骑马去下达西家营地,这几天畜群都是鄂温克大爷巴根那给照顾呢,老人现在一定很累了,我们得赶快去帮个忙”。
呼伦贝尔草原下午的阳光是毒辣的,草原上萨日娜骑着枣红马,额金笨拙的骑着一匹老黑马跟在萨日娜后面,他俩时而并行,时而萨日娜快马加鞭在远处等着额金,不远处就是一片连绵逶迤的樟子松林,山坡下有个天然湖,旁边的蒙古包就是小达西家的夏营地,这片波光潋滟天然湖在呼伦贝尔草原下午的阳光照耀下显的那么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