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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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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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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间有一棵大树

题记:日照市背山面海,山海相依。境内五莲县房家沟村西山上,有一棵黄连木,树高20米,胸围2.86米,冠幅22米,树龄1000余年。

1000年前,也许是鸟衔,或许是风吹,把一粒黄连木的种子,丢到了房家沟村西的小山头上,大概凑巧的是,接着下了一场雨,这粒种子就在这个小山头的石缝里,生根发芽了。

瘠薄的生长环境,迫使这粒黄连木种子拼命向四处扎根,汲取生命的养分,维持成长。两片幼小老绿的叶子,刚刚冒出石缝,根就早已扎入岩隙,伸向了岩层深处,任凭风吹雨打,严寒侵袭,顽强地生存在这里。

村里的孩子时常来这里玩耍,活泼的小脚曾踩断了它的枝叶,在此吃草的羊群,也啃去过它的叶子,这些意外的摧残都无碍它的生长,等秋去春来,它又长出了新的枝叶,就这样年复一年默默的在长大,丝毫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直到有一年,它突然长的比周围的那些小树都高了一头,村里放羊老汉无意间注意到了它,很快确认是棵黄连木,属于有价值的树种,就开始保护,不再让它受到损害,这棵黄连木就在这里静静生长。

黄连木默默立在这山头,看着身边的小山村,小山村陪着山头的黄连木。历经千年,黄连木慢慢长成了一棵大树。

有一天,黄连木忽然发现,身边村子里夜晚,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家家户户透出明亮的光,原来是村子里通了电,是电灯发出的光亮。更让黄连木落寞的是,每到夏天围在它身边,听村里那个胡子爷爷讲山中离奇故事的青年人,突然不来了,晚间乘凉的人也不见了,村里的年轻人却陆陆续续走出闭塞山村,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到大山外面的世界去了。

就这样不久,村子里有一批人家茅草房变成了新瓦房,各人的家里传出了电视节目的声音,再往后,又通了自来水,再也不用为吃水难犯愁了,再然后,村前的窄土路修成了宽敞的柏油路,陆续有小汽车开进了村庄,许多人家买了私家车,接着街巷都硬化了,全村进行了美化绿化,小山村逐步地改变了原来的模样,村容村貌焕然一新,成为了一个生态宜居、生活方便、文明进步的美丽新乡村。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连木发现自己也被人挂上了一块牌子,成了受保护的古树名木,从此,它的干挺的更直了,叶子更加繁茂了,活的更踏实、更滋润了。

往事越千年,弹指一挥间。

一天,大树下来了一个影视摄制组,剧中花鼓爷爷的家就安在了这树下,村子名也变成了石屋村。原来《经山历海》剧组把这树、这村做为剧中取景地。这是一部根据本市著名作家赵德发的小说《经山海》改编的电视连续剧,主题是反映乡村振兴的,剧中“经山”内容是写位于楷坡镇山区的石屋村,易地搬迁、脱贫攻坚的过程,拍摄选景自然找一个类似的山村。

为什么选择房家沟村做取景地,除了这个村子样貌像剧中石屋村的样子外,大概还因为这里有这棵黄连木,因为黄连木也叫楷树,辞海载:“相传楷树枝干疏而不曲,因以形容刚直”,“楷模”一词就由此源出。《经山历海》中,塑造了许多楷模人物形象,此树入剧,以之喻之,令人印象深刻,有鲜明的艺术感染力。

确实是这样,电视剧《经山历海》里石屋村异地搬迁,实属不易。让老百姓离开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会有多少人不舍,过程会牵动多少人的利益,工作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做通全村人的思想工作是何其艰难。但剧中这些基层干部,硬是凭着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对老百姓的关心热爱,以真诚实干的工作态度,精彩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他们身上所折射出的精神,正和这棵大树所代表精神相一致,是当之无愧的楷模。特别是剧中那个不畏艰险,全心全意为了石屋村老百姓的乡镇女干部吴小蒿,更是千千万万乡镇干部中的杰出楷模。

在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的时代背景下,基层奋斗者的忠诚、信仰和实干精神,就像这棵高大的楷树所体现出的内涵一样,他们的确都是当之无愧的楷模。

大树葱郁,见证了这一切。

电视剧拍完,剧组人马呼隆隆的撤走了。但是此后,从山外来房家沟村的人多了,他们是慕名来看看央视播出的《经山历海》电视剧取景地的样子,树下的石桌、石凳上经常有游人闲坐。花鼓爷爷的石头房子前经常有人来打卡,县文旅局也在树下立了个介绍“《经山历海》与黄连木”的牌子。房家沟村和黄连木再也不是默默无名无人知晓啦,小山村开始小有名气,走出了大山。

黄连木脚下的这块土地,是有深厚积淀的,它皴染了东夷文明的底色,远古的洪荒在这里都并不尽是苍凉。

这里是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重要发祥地,陵阳河遗址出土的古陶文,早于甲骨文1500多年,改写了中国汉字起源的历史。东海峪遗址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蛋壳黑陶,“薄如壳、黑如漆、硬如瓷”,被考古界誉为“四千年前地球文明最精致之作”,是华夏文明之瑰宝。公元前3500年到公元前2000年的两城,被英国牛津大学《世界史便览》记载为“亚洲最早的城市”。

这里文脉绵长,文化底蕴深厚。周朝时这里的莒国就自立一方,传承5000年的莒文化与齐文化、鲁文化并称山东三大文化,“莒鲁会盟”、“毋忘在莒”的典故就源于这里。内涵丰富而积极的莒文化,感染教化了无数代人,让这里很早就成为了文明之邦,华夏文明重要分支的东夷文明的声音,始终在这山海间回响。

这里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在山与海的凝望中,代多伟人。从商周时期的军事家与政治家姜尚,到明代状元焦竑,从南北朝时期文学理论批评家刘勰,到现代国学大师王献唐,从清代朴学者许瀚,到现在著名的华裔物理学家丁肇中,人物无数。他们这些优秀的日照儿女,如群星闪耀,他们都是经历这片山与海的塑造,他们都有山的博大,海的雄阔。

现在这“日出初光先照”的地方,没有辜负山与海的厚望,几代人的努力,几代人的奋力拼搏,让落后和不发达已经成为过去,“现代化国际港口名城、现代化国家滨海旅游度假名城、现代化海滨体育名城、现代化生态宜居名城、全国文明城市”,已与脚下的这片土地共生共长,在黄连木的凝望里,从昔日的荣光,走到了今天的灿烂辉煌!

这棵黄连木,伴着海潮,听着松涛,它从山海间汲取着蓬勃的力量,生长在这样的一片热土上。1000多年的栉风沐雨,经霜历雪,始终咬定青山,破岩成长,谱写了一曲生命华彩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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