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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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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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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晴空

春都市中心的H小区,毗邻着声名赫赫的状元楼,自成一番独特气质。

每栋楼的外墙贴着淡金色的瓷砖,白日里阳光一照,泛起温暖的光晕;到了夜晚,景观灯亮起,那金色便柔和下来,像一块块温润的琥珀。

大堂宽敞明亮,近十米层高,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精致的水晶吊灯,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从这里进出,编织着各自的梦想。

这两年,随着城市发展,H小区渐渐被创业的年轻人青睐——地理位置优越、租金接地气、房子外观气派,是初创公司办公的理想选择。

我经常会和步履匆匆的年轻创业者在电梯里相遇,默契地相视一笑。

那些窗口透出的电脑屏幕的光芒和隐约的讨论声,也经常会混合家常菜的香味。

奋斗与生活,在这片淡金色的建筑里共奏时光的琴弦。

有天晚饭后,我沿着小区花园的小径散步。夏天的晚风贪恋着花间的香气,整齐的灌木像列队的哨兵,间或点缀几朵小花。

一阵谈笑声被风吹过来,一群年轻人从邻近的楼栋里走出,像是刚结束一场愉快的聚会,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

在这群年轻人中,一个姑娘格外引人注目。她二十来岁,穿着一身精致的米色西装。待走近了些,我才看清她微醺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静静地倚靠在一棵清香木上,路灯柔和的光线洒下来,为这晚上的花园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小帆,真的不去续杯啦?”一个同事热情地招呼道。被称作小帆的姑娘轻轻摆手,声音温和却坚定:“你们去吧,我想再吹吹风,醒醒神。”

就在人群即将散开的时候,豆大的雨点突然从天而降,老天爷“噼里啪啦”耍起威风,天地瞬间被雨线连接起来。大家惊呼着,嬉笑着躲到旁边楼栋的宽大屋檐下。

小帆却没有移动,她缓缓坐在身旁一块景观石上,仰起脸,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雨水凌厉地入侵着她的发髻、她的西装。

小帆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接受这自然的洗礼。

一个女同事急急忙忙冲进雨幕拉她:“小帆!快过来躲雨!”

小帆被雨水打的睁不开眼睛,她皱着眉摇头:“没关系,就一会儿,我等这场雨好久了。”

看着雨中坦然自若的姑娘,我不由得心生关切,也跟着大声喊:“孩子,这样会生病的,还是来躲躲雨吧。”

她转过头,使劲睁开眼睛朝着我们说:“谢谢。不过,这雨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在雨中奔跑的日子。”她的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只不过那时候的雨很温柔,我妈说,雨水能洗去烦恼,带来好运。”

她重新仰起脸,任由雨水冲刷。奇怪的是,看着她坦然接受雨水的模样,我忽然觉得,这不是狼狈,而是一种释放,一种与世界和解、融入的方式。

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几分钟后,雨过天晴,路灯挂着雨珠平添几分璀璨。花园晶莹透亮,地上的水洼倒映着小区温暖的灯光,像是老天撒下一地的星星。

躲雨的人们重新走出来,气氛更加轻松愉悦。

“小帆,你没事吧?”同事们关切地围过来。

令人意外的是,浑身湿透的小帆站起身,脸上绽放出比雨前更加明亮的笑容:“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她拧了拧衣角的水,声音颇为悦耳:“这雨让我想通了很多事。记得我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妈妈对我说:‘生活就像天气,有晴有雨,但只要心里装着阳光,什么天气都是好天气。’”

一个同事感叹道:“说起来,我们公司虽然刚起步,但这个月已经接到三个新项目了!”

“对啊!”另一个女孩接话,“昨天房东还说很欣赏我们年轻人的干劲儿,愿意续签合同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单纯的避雨时刻,竟成了场小型聚会。

我看着这群年轻人,忽然理解了小帆刚才的选择。

有时候,我们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来洗去疲惫,找回初心。

浑身湿透的小帆兴致勃勃,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焕发着自信的光彩。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妈,我刚淋了一场雨,感觉特别好!就像小时候您带我淋的那场雨一样...我很好,工作也很顺利,您放心...”

挂断电话,她对着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她对同事们说,眼睛亮晶晶的,“明天还要早起呢!”

屋檐下的住户们也被这群年轻人感染了。一位阿姨笑着说:“看到你们,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那会儿我和几个姐妹挤在一间出租屋里,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回来吹牛到很晚。那时候很辛苦,但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最珍贵的记忆了。”

一位驼背的老人附和:“是啊,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我们小区能有你们这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真好,连我都变感觉年轻了!”

我的眼睛晕了一层雾气,抬头看见H小区那些淡金色的楼宇在雨后的夜幕下显得格外温暖。水珠沿着瓷砖表面缓缓滑落,把尘埃和疲惫埋进土地。

小帆和同事们说笑着走远了,留下了一串青春的余韵。

这些建筑不仅装着年轻人的梦想和奋斗,也装着理解与支持,装着一个温暖的社区。

明天,当初升的太阳照进H小区,湿透的衣服会被烘干,头发会被重新梳理,西装会被熨烫平整。小帆和她的同事们会继续在格子间里奋斗,面对电脑屏幕和堆积的文件。

今夜的雨会留在城市的记忆里,和小帆记忆里那场雨,和那些童年的攒钱罐,为未来蓄能。只要心里有光,就能照亮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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