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园（z）张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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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边缘。那是块被岁月磨得发亮的木头，像他前半生在机关里坐过的每一把椅子，都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庄重感。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得人心头发闷，这是他退居二线的第三个月，也是他觉得日子最难熬的第三个月。
早上七点半，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儿子王磊穿着挺括的西装，手里拎着公文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老王，脚步顿了顿：“爸，今天没出去遛弯啊？”
老王抬了抬眼皮，声音有些沙哑：“外面冷。”
“这都四月了，哪儿还冷啊。”儿媳妇李娜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老王面前的茶几上，“爸，您昨天不是说公园的玉兰花都开了吗？怎么不去看看？”
老王没说话，只是端起牛奶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暖到心里去。以前这个点，他早该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秘书送来的文件，听着手下汇报工作。那时办公室里总有人进进出出，电话铃声此起彼伏，连空气里都飘着忙碌的气息。可现在，家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这种安静像一张网，把他牢牢地困在里面。
王磊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自从老王退下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以前爱说爱笑的一个人，现在整天闷在家里，要么对着电视发呆，要么就坐在沙发上叹气。有时候一点小事就能让他发脾气，上次李娜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老王愣是念叨了好几天，说她做事毛躁，没有章法。
“爸，我跟您说个事儿。”王磊在老王身边坐下，语气尽量放得温和，“我们单位老张他爸，跟您一样也是刚退休，现在天天去公园唱歌，说认识了好多朋友，日子过得可充实了。要不您也试试？”
“唱歌？”老王皱了皱眉，“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去公园唱歌，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在他看来，公园里那些唱歌的老头老太太，都是些没事干的闲散人。他以前是厅局级干部，怎么能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爸，唱歌怎么了？既能放松心情，又能锻炼身体。”李娜也帮腔道，“我跟王磊给您买了套音响，今天下午就能送到。您就去昊天公园试试，那儿环境好，人也多。”
老王张了张嘴，想拒绝，可看着儿子儿媳期盼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可他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下午两点，快递员把音响送到了家。黑色的音箱锃亮，还配着一个无线麦克风。王磊帮着把音响调试好，放了一首《歌唱祖国》。激昂的旋律在客厅里响起，老王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光彩。
“爸，您看这音质多好。”王磊把麦克风递到老王手里，“您以前不是最爱唱这首歌吗？试试。”
老王犹豫了一下，接过麦克风。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回荡，他想起了年轻时在部队的日子，想起了第一次在大会上唱歌的情景。他清了清嗓子，跟着音乐唱了起来。刚开始声音还有些生硬，可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洪亮，情绪也越来越投入。
一曲唱完，王磊和李娜都鼓起掌来：“爸，您唱得真好！比以前还好听！”
老王放下麦克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或许，去公园唱歌，也不是那么糟糕。
第二天早上，老王起了个大早。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熨得平平整整，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李娜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说：“爸，您这是要去参加重要会议啊？”
老王瞪了她一眼，却没生气：“去公园也得有个正经样子。”
王磊帮着把音响搬到车上，送老王到了昊天公园门口。公园里已经很热闹了，有打太极的，有跳广场舞的，还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唱歌。老王深吸了一口气，提着音响，朝着唱歌的方向走去。
唱歌的地方在公园的湖心亭旁边，十几个人围在一起，一个老太太正拿着麦克风唱《茉莉花》。老王找了个角落，把音响放好，却没敢打开。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那些人唱歌，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老太太唱完，人群里响起了掌声。一个戴眼镜的老头走过来，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老哥，新来的吧？也来唱一首？”
老王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来听听。”
“别客气啊，都是玩票的，图个乐子。”老头笑着说，“我叫赵建国，以前是中学老师。你呢？”
“我叫王建军。”老王报上名字，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王建军，好名字！”赵建国眼睛一亮，“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战友同名。来，别坐着了，唱一首吧。”
在赵建国的热情邀请下，老王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音响，拿起了麦克风。他选了一首《小白杨》，这是他在部队时最喜欢的歌。当熟悉的旋律响起，老王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他闭上眼睛，放声歌唱，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情。
一曲唱完，周围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唱得好！太好了！”赵建国激动地说，“比专业歌手唱得还棒！”
老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这是他退下来以后，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快乐和满足。
从那以后，老王每天都会去昊天公园唱歌。他认识了很多朋友，除了赵建国，还有以前是医生的刘阿姨，退休工人孙大爷，他们在一起唱歌、聊天，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老王的脾气也变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脾气，家里的气氛也变得温馨起来。
这天，老王像往常一样在公园唱歌。他刚唱完一首《军港之夜》，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老太太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好像在记着什么。
老太太看见老王看她，连忙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同志，你唱得真好，我能跟你学唱歌吗？”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当然可以，都是瞎唱的，谈不上教。”
“我叫张桂兰，就住在这附近。”老太太笑着说，“我一直想学唱歌，可没人教，今天听见你唱，觉得特别好听，就想跟你学学。”
“我叫王建军。”老王说，“你想学什么歌？我教你。”
张桂兰从本子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甜蜜蜜》的歌词：“我想学这首歌，我孙女特别喜欢听。”
老王接过纸，看了看：“这首歌不难，我教你。”
于是，老王一句一句地教张桂兰唱歌。张桂兰的乐感不太好，总是跑调，有时候还会把歌词记错。
“是‘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不是‘在哪里，在哪里遇见你’。”老王耐心地纠正道。
“哦，对对对，是见过你。”张桂兰连忙改口，可一开口，还是唱成了“遇见你”。
老王无奈地笑了笑：“没关系，慢慢来。”
旁边的赵建国等人看着他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阿姨，你这唱歌跟说相声似的，太逗了。”刘阿姨笑着说。
张桂兰也不生气，笑着说：“我就是五音不全，让你们见笑了。不过我不怕，多练练就好了。”
看着张桂兰乐观的样子，老王心里也觉得暖暖的。他想起了自己的老伴，老伴在世的时候，也像张桂兰一样，性格开朗，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笑着面对。可惜老伴走得早，没能陪他走完后半生。
从那以后，张桂兰每天都会来公园跟老王学唱歌。虽然张桂兰的歌唱得还是不怎么样，经常闹笑话，但老王却很有耐心。他们一起唱歌，一起聊天，有时候还会一起去公园旁边的菜市场买菜。
这天，老王教张桂兰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张桂兰唱到“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看着老王，脸有些红：“王大哥，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老王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张桂兰想说什么。他看着张桂兰，点了点头：“你说吧。”
“我……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张桂兰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老伴走了快十年了，这些年一直一个人过。我看你也是一个人，所以……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下半辈子？”
老王愣住了，他看着张桂兰，张桂兰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老王的心里百感交集，他想起了自己的老伴，想起了这些年一个人的孤独。张桂兰虽然歌唱得不好，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她善良、乐观，跟她在一起，老王觉得很踏实、很快乐。
老王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我愿意。”
张桂兰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抓住老王的手：“真的？太好了！”
旁边的赵建国等人看到这一幕，都笑着鼓起掌来。
“太好了！王大哥，张阿姨，恭喜你们啊！”赵建国笑着说，“以后咱们公园又多了一对模范夫妻了！”
老王和张桂兰相视一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从那以后，昊天公园里每天都会传来老王和张桂兰的歌声。虽然张桂兰的歌还是经常跑调，还是会闹笑话，但老王总是耐心地陪着她唱。他们的歌声里，充满了快乐和幸福，也感染了公园里的每一个人。
有时候，儿子儿媳会带着孙子来公园看他们。看着老王和张桂兰开心的样子，王磊和李娜都放心了。他们知道，老王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找到了退休后的生活乐趣。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昊天公园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老王和张桂兰手牵着手，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嘴里还哼着那首他们最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歌声在公园里回荡，也在他们的心里，开出了最美的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老王和张桂兰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散步聊天，一起在公园里唱歌。有时候，他们还会一起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老王觉得，自己的晚年生活，比年轻时还要精彩、还要幸福。
他终于明白，退休并不是人生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只要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地面对生活，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而公园里的那些歌声，就是他晚年生活中最美的旋律。
九月的昊天公园飘着桂花香，老王把音响调到合适的音量，刚要开口唱《映山红》，就看见张桂兰拎着个布袋子急匆匆跑过来，额角沾着汗，头发也乱了几缕。
“怎么了这是？”老王赶紧把麦克风递到赵建国手里，迎上去帮她擦汗，“不是说今天孙子放学早，你得晚点来吗？”
张桂兰喘着气，从布袋子里掏出个保温桶，掀开盖子，一股甜香飘了出来：“别提了，儿媳妇今天调休，说让我歇会儿。我想着你早上没吃多少，在家蒸了点南瓜糕，给你送过来。”
老王看着保温桶里金黄的南瓜糕，上面还撒了层白芝麻，心里暖得发慌。自从去年秋天两人确定关系，张桂兰总记着他的口味——知道他牙口不好，做饭从不敢放硬菜；知道他爱喝小米粥，每天早上都会多熬一碗，让他带到公园当加餐。
“你呀，总这么折腾。”老王捏了块南瓜糕放进嘴里，甜而不腻，还带着股桂花香，“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张桂兰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你爱吃就好，我明天再给你做。对了，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公园门口新开了家服装店，里面有件灰色的夹克，我觉得特别适合你，回头咱们去看看？”
老王愣了愣，他已经很久没买过新衣服了。以前在单位，穿的都是定制的中山装，退休后更是随便抓件衣服就出门。可看着张桂兰期待的眼神，他点了点头：“行啊，听你的。”
旁边的刘阿姨凑过来，笑着打趣：“哟，王大哥，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听张阿姨的话了，真是模范老伴儿啊！”
老王老脸一红，刚要反驳，张桂兰却抢先开口：“他呀，就是嘴硬心软。上次我感冒，他半夜起来给我熬姜汤，手都被烫红了，还不承认是关心我。”
众人都笑了起来，老王也跟着笑，心里却甜滋滋的。他想起以前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生病都是自己扛，连口热汤都喝不上。现在有了张桂兰，日子好像都亮堂了起来。
唱到中午，大家各自散去。老王和张桂兰拎着音响，慢慢往家走。路过公园门口的服装店，张桂兰拉着老王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热情地迎了上来：“阿姨，叔叔，想看点什么？”
“我上次看见你们这儿有件灰色的夹克，拿给我叔叔试试。”张桂兰说。
小姑娘很快拿出了夹克，老王穿上一试，大小正合适。镜子里的老王，穿着合体的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一点也不像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真好看！”张桂兰笑着说，“就这件了，多少钱？”
“阿姨，这件夹克是新款，打完折两百八十块。”小姑娘说。
老王刚要掏钱，张桂兰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来付，你上次给我买的老花镜还没给钱呢。”
“那不一样，那是我给你买的。”老王说。
“这也是我给你买的。”张桂兰固执地掏出钱包，付了钱。
走出服装店，老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一个月退休金也没多少，还总给我买东西。”
“钱够花就行，重要的是咱们过得开心。”张桂兰说，“你以前在单位当领导，肯定没少操心，现在退休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老王看着张桂兰，心里充满了感激。他这辈子，当了大半辈子的官，身边的人不是敬畏他，就是有求于他，像张桂兰这样真心对他好，不图他任何东西的人，还是第一个。
回到家，老王把夹克挂在衣柜里，仔细地抚平了上面的褶皱。他看着衣柜里越来越多的新衣服，想起了以前那个总是穿着旧中山装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上，儿子王磊和儿媳妇李娜带着孙子来看他。一进门，孙子就扑到老王怀里：“爷爷，我听说你又买新衣服了，快给我看看！”
老王笑着把孙子抱起来，指了指衣柜里的夹克：“在那儿呢，好看吗？”
“好看！爷爷穿新衣服真帅！”孙子说。
李娜看着老王，笑着说：“爸，您现在越来越年轻了，跟张阿姨在一起，气色都好了不少。”
“是啊，张阿姨人挺好的，对您也真心。”王磊说，“爸，我跟李娜商量了一下，想找个时间，请张阿姨来家里吃顿饭，咱们正式认识一下。”
老王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啊，我跟张桂兰说一声。”
过了几天，张桂兰如约来到老王家。李娜做了一桌子的菜，有鱼有肉，还有张桂兰爱吃的糖醋排骨。
饭桌上，李娜不停地给张桂兰夹菜：“张阿姨，您多吃点，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儿媳妇，你做的菜真好吃。”张桂兰笑着说。
孙子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给张桂兰夹了一块排骨：“张奶奶，你吃这个，可香了。”
张桂兰看着孙子，眼里满是疼爱：“谢谢你啊，好孩子。”
老王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充满了幸福。他以前总担心，自己再婚会让儿子儿媳不高兴，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吃完饭，李娜收拾碗筷，王磊陪着老王和张桂兰在客厅里聊天。
“张阿姨，我爸脾气有时候不太好，您多担待点。”王磊说。
“你放心，你爸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嘴硬。”张桂兰笑着说，“我们俩在一起，互相照顾，挺好的。”
老王看着张桂兰，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全靠张桂兰的陪伴和包容。
从那以后，老王和张桂兰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每天一起去公园唱歌，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在家做饭。有时候，他们还会一起去附近的景点旅游，拍了很多照片，贴在相册里，满满的都是回忆。
转眼到了冬天，天气越来越冷。公园里唱歌的人也少了很多，只有老王和张桂兰，还有赵建国和刘阿姨几个人，依然每天坚持去。
这天，雪下得很大，公园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老王以为张桂兰不会来了，刚要打开音响，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顶着风雪，慢慢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雪下这么大，多危险啊。”老王赶紧跑过去，接过张桂兰手里的袋子。
“我想着你肯定会来，就给你带了点热乎的包子。”张桂兰笑着说，脸上冻得通红，“你看，还是热的呢。”
老王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化开，暖得他心里发烫。他看着张桂兰，眼里满是心疼：“以后这么冷的天，就别来了，在家待着多暖和。”
“没事，我穿得多，不冷。”张桂兰说，“咱们一起唱歌，多开心啊。”
赵建国和刘阿姨也来了，几个人在雪地里，围着音响，唱起了歌。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可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冷，歌声里充满了快乐和幸福。
唱到一半，张桂兰突然咳嗽了起来，而且咳得越来越厉害。老王赶紧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
“没事，可能有点着凉。”张桂兰摆了摆手，可咳嗽却停不下来。
老王心里很着急，赶紧收拾好音响，拉着张桂兰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给张桂兰做了检查，说她是感冒引起的支气管炎，需要住院治疗。老王连忙办理了住院手续，陪着张桂兰在医院里输液。
晚上，老王守在病床边，看着张桂兰熟睡的样子，心里满是自责。他觉得是自己不好，让张桂兰在这么冷的天还去公园唱歌，才让她生病了。
张桂兰醒来，看见老王坐在床边，眼里满是血丝，心疼地说：“你怎么不睡会儿？是不是一晚上没合眼？”
“我不困。”老王说，“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别担心。”张桂兰说，“就是让你受累了。”
“咱们俩谁跟谁啊，还说这些客气话。”老王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早饭。”
接下来的几天，老王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张桂兰，给她端水喂药，陪她聊天解闷。儿子儿媳也经常来医院看望张桂兰，还带来了孙子画的画，祝张奶奶早日康复。
张桂兰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心里充满了温暖。她以前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这辈子就这样了。可现在，她有了老王，有了王磊一家，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过了一个星期，张桂兰康复出院了。老王把她送回家，给她熬了小米粥，看着她喝完，才放心地离开。
从那以后，老王再也不让张桂兰在冬天去公园唱歌了。他把音响搬到了家里，每天在家陪着张桂兰唱歌。有时候，赵建国和刘阿姨也会来家里做客，几个人围在一起，唱唱歌，聊聊天，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春天来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公园里的花又开了，柳树也抽出了新芽。老王和张桂兰又开始去公园唱歌了。
这天，老王和张桂兰正在公园里唱歌，突然来了一群记者，拿着相机和话筒，围了过来。
“请问您是王建军先生吗？”一个记者问。
老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市电视台的，听说您退休后，在公园里唱歌，还和张桂兰女士结为了伴侣，生活过得很幸福。我们想采访一下您，跟您聊聊您的退休生活。”记者说。
老王没想到自己会被记者采访，有些不知所措。张桂兰拉了拉他的手，鼓励地看着他。
老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啊，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快乐。”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老王跟记者聊了自己退休后的生活变化，聊了他和张桂兰的相识相知，还跟张桂兰一起唱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节目播出后，老王和张桂兰成了公园里的名人。很多人都认识了他们，还有人专门来公园听他们唱歌，跟他们合影。
老王和张桂兰并没有因为出名而改变什么，他们依然每天去公园唱歌，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这天晚上，老王和张桂兰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时间过得真快啊，咱们认识都快两年了。”张桂兰说。
“是啊，这两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两年。”老王说，“谢谢你，桂兰，是你让我的晚年生活变得这么精彩。”
“我也得谢谢你，建军。”张桂兰说，“是你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老王握住张桂兰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美好。
老王知道，他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这条路，他会和张桂兰一起，手牵着手，慢慢地走下去。他们会在公园里唱歌，会在家做饭，会一起去旅游，会一起经历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他终于明白，幸福不是拥有多少财富，也不是拥有多高的地位，而是身边有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一起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而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昊天公园里的歌声，还在继续。那歌声里，充满了快乐，充满了幸福，也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