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与无用

文/纪昀清

庄子说：“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意思是说，人们都知道有用的用处，却不懂得无用的用处。

那么，究竟什么是“有用”和“无用”呢？这个故事会告诉你。

我校曾有一名男生，学的是音美专业，却最爱打乒乓球。只要有时间，总能在乒乓球场看到他。为此，他专业课考试中有的科目甚至参加了补考。老师因此批评他不务正业，说打乒乓球有何用，能帮你及格吗？可就是这样一名学生，刚过而立之年，便当了某中学的副校长。而与他同龄的那些成绩优异的同窗，由于只重视当时的“有用”，而忽略了日后可能产生更大作用的“无用”，至今仍只是一名普通教师。

由此看来，当时学好专业课是老师公认的“有用”，而痴迷于乒乓球的业余爱好则被视为“无用”。殊不知，随着时间推移，当时的“有用”远不如后来居上的“无用”对人生带来的影响深远！

这就是庄子所说的：“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大意是，有人自认为在做有用的事，却收效甚微；有人看似在做“无用”之功，反而流芳百世，成就大用。

曾读到一则故事：钱穆路过一座道观，看见一个老道士正砍去一棵槐树，准备栽一株茶花。问及缘由，老道士答道：“种上茶花，我明年就能看到它开花；而这棵槐树，怕是我到死也享受不到它的阴凉了。”

钱穆摇头笑问：“你的前辈们种下槐树，是为了当时享受清凉么？”

没过几年，人死花枯，道观也逐渐衰落。

由此可见，所谓“有用”，不过是目光短浅之人看见蝇头小利而迸发的欣喜之词；而种下一棵槐树看似“无用”，却能为后世撑起一片清凉。

因此，凡事不可只趋利而行，只看重当下的“有用”，而无视眼下的“无用”。殊不知，积累到一定程度，“无用”也可能化为“大用”。

据各大媒体报道，就读于信宜市镇隆中学高一年级、年仅16岁的学生凌云登，创作的一组圆珠笔人物画，如《岁月沧桑》《老人的笑容》《沧桑的手》《盼望》《母爱》《祈福》等，惟妙惟肖，逼真传神，宛如真人，被网络疯传，令网友们惊叹不已。

他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用铅笔画画，当同学和伙伴在课余时间玩耍时，他却独自在教室、宿舍或家里琢磨创作。他专注时一天基本不出门，常连续画十几个小时。直到初中毕业，他都未接受过专业指导，全凭自己探索。

进入高中后，班主任发现了他的天赋，并向学校美术科组长推荐。由此，凌云登才开始接受正规的美术教育。

很多人以为圆珠笔画只是不引人注目的小画种，属于“小儿科”，难登大雅之堂。其实，这是人们对圆珠笔画艺术认识的误区。由于长期不受重视，国内圆珠笔画创作发展十分缓慢。其指导老师表示：“在国内用圆珠笔画人物的人很少，像凌云登这样画得如此逼真的更是凤毛麟角。”

凌云登透露，创作一幅圆珠笔画一般需50至60个小时，分半个月完成。耗时最长的《母爱》用了125个小时，整整一个月。为圆梦想，他多年来一直坚持将别人眼中的“无用”变为“有用”。

试想，一直被视为“无用”的圆珠笔画，在凌云登手中，反而因他突出的才华成就其声名，是他将“无用”化为“有用”。他的梦想是进入中央美术学院深造。照此发展，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必能梦想成真，成为画坛独树一帜的人物。

一言以蔽之，对于一个只愿做“有用”之事的人，不妨尝试做些看似“无用”的事。读一本有趣却未必提升专业的书，哪怕它不能立即带来实际用处。做这些“无用”之事，只为放松心情、享受生活。若能如此，“无用”亦能成为“有用”。若能像凌云登一般初衷不改、坚持不懈、日积月累，说不定“无用”真可成就“大用”！

                写于2016年6月23日

                改于2025年12月10日  

(本文2016年8月20日发表于《人民作家》公众号；2016年9月22日被《鸡冠法院》公众号转载；2016年10月15日被《深圳微访谈》公众号再次转载；随后载于《望月文学》杂志2020年第4期；2025年4月9日被《中国散文学会》公众号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