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山的蟾,是浸在泸县县城的晨雾里的。张爱萍将军笔下的“川南明珠”,原是把珠光都藏进了石蟾的褶皱里——那些择地而伏的蟾影,一到暮色漫上山脊便醒了。它们不是寻常的石兽,倒像被月光镀过的玉,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有的蜷着身子,前爪拢在嘴边,仿佛在衔住一缕溜走的月光;有的半仰着头,脊背的纹路里积着细碎的光斑,像是把星星都藏进了县城的夜空里。然而,在这片孕育了它们的土地上,玉蟾山还承载着另一份更沉重的“凝固”——那是艺术大师蒋兆和先生的《流民图》石刻浮雕,就深深镌刻在风景区东北角一片岩壁上。天然的蟾影与人间的苦难群像,在这座山上默然相对,隔空相望。
这座坐落于泸县县城旁的山,因这些石蟾而得名,也因这些石蟾而有了灵魂。玉蟾山的历史,仿佛都刻在了石蟾的身上,每一道纹路都是时光留下的印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故事。而东北角那面冷峻的岩壁上,那幅震撼人心的《流民图》浮雕,则用另一种刻痕,将这片土地乃至整个民族曾经深重的苦难,以一种惊心动魄的具象,深深凿进了山岩。石蟾的褶皱是自然的年轮,岩壁上浮雕的刻痕则是历史的伤疤,共同构成了玉蟾山深沉的双重记忆。时间的刻刀,又何止于此?在摩崖造像的深处,一尊身披袈裟、脚穿粗麻鞋的巨大石像默然矗立,“建文皇帝像”几个大字清晰可辨。相传,靖难之役的烽火燃尽,南遁的建文帝曾流落此间,晕倒在农妇门前,三碗稀粥的温热,是这方土地对落魄龙种最质朴的慈悲。不远处,一方平坦的“晒经石”,似乎还残留着帝王僧侣翻晒经卷的孤影。这隐秘的传说,如同石蟾背上的纹路,为山的厚重又添了一抹苍凉的底色。
山风掠过松林时,总带着些温润的气息,那是丘陵的雾霭浸润了石蟾的脉络。偶尔雨后,石蟾的眼睑若有湿意,像是刚从川南的梦里醒来,连呼吸都带着这片土地特有的清冽。最妙的是雨后初晴,山石润泽,恍惚间觉得某只石蟾的前爪微动,岩石缝隙间似有微光流转。再定睛看时,却仍是那块沉默的青石,只是石身上的水痕里,映着被雨洗过的天,蓝得像块没被触碰过的玉。这澄澈的蓝光,有时也会漫过东北角岩壁那幅《流民图》浮雕上饱经风霜、衣衫褴褛的面孔。雨水洗刷着石壁,顺着深深的刻痕流淌,仿佛也试图抚平浮雕里凝固的悲怆,让那劫后余生的渴望,在湿润的石面上微微透亮。这山风,也曾拂过一位谪戍诗人的衣襟。明代才子杨慎,因议礼获罪,远戍云南永昌。幸有泸州名士、姻亲韩适甫在侧,这玉蟾山便成了他放逐生涯中屡屡登临的慰藉之所。山间的清泉、石上的蟾影、林中的梵音,都曾入他诗眼,化入笔端。他的诗文与题记,深深刻入山崖,与石蟾相伴,与佛龛相邻,为这自然的灵秀注入了文人的风骨与时代的喟叹。他观蟾形,听松涛,笔下既有山川的明丽,亦难掩心底的郁勃苍凉,那字里行间,是玉蟾山另一层无声的文化年轮。
据说,很久以前,玉蟾山一带还是一片汪洋。有一只巨大的蟾蜍,为了拯救受苦受难的百姓,用自己的身躯堵住了洪水的源头,久而久之,便化作了这座山。而那些散落山间的石蟾,便是大蟾蜍的子孙,守护着这方水土,也守护着这里的百姓。这个“神蟾救世”的传说在泸县县城流传了一代又一代。当人们站在东北角那片冷硬的岩壁前,凝视着蒋兆和先生描绘的近代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流民图》,再回望这则古老的传说,更能感受到一种跨越时空的悲悯共振。蒋兆和先生以艺术家的赤诚与担当,用画笔代替了神迹,为苦难中的同胞画像、呐喊,这不正是另一种惊心动魄的“救世”慈悲?而建文帝落难于此的传说,则像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次真实回响——褪去龙袍的帝王,在石蟾的注视下,与农妇、与平民,共享着生存最本真的脆弱与坚韧。石蟾的静默守护,岩壁上浮雕无声的控诉,与建文帝流亡的足音,都源于对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最深切的爱与痛。
我总疑心这些石蟾是活的。它们或隐或现,连陡峭的崖壁上都伏着几只,前爪抠进石缝,像是要把整座山都抱在怀里。最有名的“双蟾对鸣”就藏在竹林深处,两只石蟾相对而坐,嘴巴微张的弧度恰好兜住穿林而过的风,仿佛真有清亮的鸣声顺着山脊漫向泸县县城的街巷。这清鸣,偶尔也会被山风送到东北角的岩壁前。游客驻足于此,常陷入长久的静默。岩壁上,那些无声呐喊的口型,那些绝望或麻木的眼神,与山间石蟾温润的形态形成强烈对比,却又在山的怀抱里奇异地共存。仿佛石蟾在倾诉山川的永恒,《流民图》则在低语民族的伤痛,风声是它们唯一的翻译。这风声,也曾是杨慎笔下“松涛万壑”的源头,他驻足于此,听石蟾低语,观流云聚散,胸中块垒或随墨痕倾泻于石壁,那题刻便成了风与石永恒的对话录。
玉蟾山不仅是自然的瑰宝,更是佛教文化的圣地。山中的寺庙,香火缭绕,梵音阵阵,与石蟾的静谧相映成趣。而东北角岩壁上的《流民图》浮雕,虽偏居一隅,却在梵音可达的边界,静默地存在着。每到农历二月十九、六月十九、九月十九的观音盛会,川南各地的善男信女们都会云集于此。他们沿着山路缓缓而上,在崖壁上的千手观音像前虔诚地祈福,希望能得到神灵的庇佑,带走生活中的烦恼与忧愁,迎来幸福与安康。杨慎当年,或许也曾混迹于这朝拜的人群,或在香火稀薄时独自徘徊,在梵呗声中寻求片刻的超脱。他留下的诗篇,如同另一种形式的香火,供奉着这山林的灵性。许多人在祈福后,会特意绕行至东北角那片岩壁前,献上一束花,或只是对着浮雕上那些苦难的群像,深深一躬。此时的石蟾,仿佛也被这庄严的氛围所感染,变得更加神圣。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像是在聆听人们的心愿,又像是在守护着这份虔诚。善男信女们的祈祷声、香火的烟雾、山间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独特的画面。而东北角岩壁前那份肃穆的静默与追思,则为这幅画面注入了历史的厚重与对和平安宁的倍加珍惜。
在寺庙的周围,石蟾的分布稍多一些。有的石蟾依偎在古柏树下,仿佛在聆听佛法的教诲;有的石蟾则对着寺庙的方向,神情肃穆,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朝拜。寺庙里的僧人说,这些石蟾是有灵性的,它们吸收了山间的灵气和佛法的熏陶,早已成为了玉蟾山的守护神。而东北角岩壁上那幅《流民图》浮雕,虽非神祇,却以其震撼人心的真实力量,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守护者”——它守护的是历史的真相,是民族的记忆,是“勿忘”的警醒。杨慎的诗文题刻,历经风雨剥蚀,依然清晰可辨,它们守护的则是文人的良知、不屈的气节与山水的精魂。石蟾的肃穆是佛性的沉静,岩壁浮雕的肃穆则是苦难沉淀后的庄严。文人题刻的肃穆,是灵魂在困厄中对美的执着咏叹。
山间的小径蜿蜒曲折,路旁的石蟾形态各异,让人驻足。有的石蟾体型巨大,气势不凡;有的石蟾则小巧玲珑,像一个个精致的摆件。它们或卧或立,或俯或仰,每一个姿态都充满了韵味。
有一只石蟾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头部微微抬起,眼睛注视着远方,像是在眺望泸县县城的繁华。它的背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一幅天然的地图,记录着玉蟾山的每一寸土地。它的目光所及,或许也掠过东北方向那片承载着《流民图》的岩壁。石蟾背上的“地图”是山川的印记,而岩壁浮雕中流民跋涉的足迹,则构成了另一幅浸透血泪的“地图”,指向生存的方向。这目光,或许也曾与山崖高处那尊“建文皇帝像”的目光交汇——一位是神话里救世的蟾祖化身,一位是史书中失国的流亡君主,在永恒的岩石上,共同凝视着山下的烟火人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它的身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石蟾静默地立于山间,承接天地的滋养。当丘陵特有的湿气氤氲,它们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石影与光影交错,让人分不清哪是形哪是意。这朦胧的纱衣,有时也轻轻覆盖在东北角那片岩壁的浮雕之上,温柔地模糊了那些过于尖锐的伤痛棱角。时间以雾霭的方式,给予沉重的历史以呼吸的空间,让铭记与前行得以在静默中达成和解。这层纱衣,也曾温柔地拂过杨慎题刻的字迹,让那些几百年前的墨痕诗心,在山岚水汽中愈发温润悠长。石蟾的永恒、岩壁浮雕的定格、文人墨迹的留痕,共同构成了对生命历程的深刻观照。
暮色浓了的时候,泸县县城的灯次第亮了。灯光漫上山坡,给石蟾的轮廓描上一圈暖黄。这时候它们不再是玉,倒像浸在蜜里的糖,连褶皱里的阴影都变得柔软。有只石蟾正对着山下的灯火,眼睛的位置恰好有个凹陷,石凹里的光尘聚拢,像它含着的一颗会发光的星。山脚下传来隐约的市声,混着松涛一起漫上来,石蟾们便把这些人间烟火也吞进肚里,与月光、光影、虹迹一起酿成酒,等天明时酿成满山的晨雾。这人间烟火酿成的酒,包含着多少代人的悲欣交集?石蟾目光所及处,是今日的安宁与温暖。而东北角那片渐渐隐入暮色的岩壁,是后人对历史长河中逝去生命的致意与铭记。建文帝像在暮色中轮廓模糊,如同一个古老而悠长的叹息,融入了山的暗影。三者共同吸纳着这片土地的呼吸。
泸县县城的人们对玉蟾山的石蟾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相信石蟾能给他们带来好运,所以常常会来山上祭拜。孩子们则喜欢在石蟾身边玩耍,他们爬上石蟾的背,抚摸着它们光滑的表面,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而当地的老人,有时会牵着孙辈的手,缓缓走到东北角那片岩壁前。借着天光,用苍老而平静的乡音,讲述那些并不遥远却已模糊的往事。他们或许也会指着那尊特别的造像,讲述建文帝喝稀粥的故事,或者在山径旁,念一念杨慎留下的诗句。孩子们懵懂的眼神望着岩壁上那些陌生的面孔,再回头看看阳光下的石蟾,幼小的心灵或许第一次模糊地感知到,这被石蟾温柔守护着的、充满烟火气的当下安宁,并非理所当然。石蟾的光滑,是无数代孩子抚摸的痕迹;岩壁浮雕的深刻,则是历史在山岩上刻下的集体胎记。建文帝像的衣褶,是岁月与传说的共同雕琢;杨慎的诗文,是墨痕与风雨的无声对话。
当地的老人说,石蟾是有记忆的,它们记得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记得每一段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它们默默地守护着泸县的人们,见证着他们的喜怒哀乐,也见证着泸县县城的发展与变迁。而那幅深深刻在岩壁上的《流民图》,则是蒋兆和先生献给故乡、献给民族的最深沉记忆。它不仅记录着特定时代的苦难,更以其永恒的石质,提醒着后人:石蟾守护的这份寻常烟火,曾是多少岩壁上凝固的面孔毕生未能企及的奢望。那尊“建文皇帝像”,同样是一块沉重的记忆之碑,铭记着权力倾轧下个体的颠沛流离。杨慎散落山间的诗文题刻,则是玉蟾山文化血脉中跳动的音符,记录着一位天才的放逐与一座山林的接纳。石蟾记得泸县的日常,《流民图》铭记着民族血脉中不可磨灭的集体创伤,建文传说沉淀着王朝兴替的个体悲歌,杨慎遗墨则延续着士人精神的千年回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玉蟾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前来观光游览。游客们沿着山路一路走来,欣赏着石蟾的奇景,感受着山间的灵气。他们有的拿起手机,记录下这美好的瞬间;有的则静静地坐在石蟾身边,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祥和。几乎没有人会错过东北角那片引人注目的岩壁。好奇的旅人也会循着指引,去寻找那尊特别的“建文皇帝像”,抚摸那传说中的晒经石,或在斑驳的石壁上辨识杨慎留下的诗句。许多游客从轻松赏玩的石蟾群中走来,行至《流民图》处,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收敛笑容,陷入沉思。快门声在这里变得谨慎而庄重。这巨大的石刻艺术,如同一块精神的磁石,瞬间将人从山水之趣拉入历史。当他们在岩壁前感受那份沉重时,再回望阳光下温润的石蟾,回望那沉静的建文帝像,回望那风雅的诗刻,或许更能深切体会到“守护”二字的千钧重量。这份宁静祥和,是穿越了岩壁所记录的那种巨大苦难、历史烟尘与文人心曲之后,才抵达的彼岸。
月亮升起来时,所有的石蟾都成了月光的容器。它们把月光吞进肚子,又从脊背的纹路里漏出来,顺着山坡流淌,漫过石阶,漫过松针。那月光带着石蟾的体温,微凉,却不刺骨,像一块被摩挲了千年的玉——这流淌的月华,也悄然漫过东北角那片岩壁,流淌在《流民图》浮雕那些饱经沧桑的面孔上。冰冷的石刻在月光下似乎也柔和了些许,那些深深的刻痕仿佛也化作了山川的皱纹。月光同样温柔地包裹着建文帝像朴拙的身影,洗去帝王的威仪,只留下一个被山野庇护的旅人轮廓。它也流淌在杨慎题刻的字里行间,仿佛为那些古老的墨迹镀上了一层灵动的银辉,让沉寂的诗句在夜色中低吟。难怪将军要称这里为明珠,原是无数石蟾把川南的光阴磨成了光,藏在泸县县城的褶皱里,等每个来爬山的人,在某个回眸的瞬间,撞见一片被守护了千年的温柔。而岩壁上蒋兆和先生的《流民图》,则以另一种方式,将民族苦难中迸发的人性光辉与不屈精神,化作了另一颗深嵌在玉蟾山山体上的“明珠”。那建文帝的传说与造像,是历史夹缝中闪烁的微光;杨慎的诗文与足迹,则是文化星空中不坠的辰星。这光,微凉如石蟾的体温,深沉如历史的回响,悠远如文人的咏叹,共同照亮着山路的曲折与人心深处的幽微。
月光下的玉蟾山,更显静谧与神秘。石蟾在月光的笼罩下,仿佛都凝神静气,它们与山林共呼吸,与寺庙同聆听。整个玉蟾山都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东北角那片承载《流民图》的岩壁,在月下只剩下一片深沉的轮廓,那些具体的苦难细节隐入暗影,只剩下一种庄严肃穆的剪影,如同大地本身在静默地承托着过往。建文帝像在月华中融入山影,仿佛一个古老的秘密归于沉寂。杨慎的诗刻则在月光里若隐若现,如同先贤的灵魂仍在山中低语徘徊。石蟾的凝神静气,是自然的定力;岩壁的深沉轮廓,是历史的重量。建文帝像的融入,是传说的归隐;诗刻的隐现,是文脉的绵延。
我站在山顶,俯瞰着玉蟾山。月光下的石蟾,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点缀在山间。泸县县城的灯火在山下闪烁,像是一片繁星。而东北角那片岩壁,此刻已融入山体,成为玉蟾山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如同山体内部一颗搏动的心脏,无声却有力地提醒着这片星火繁华的根基。那建文帝像与杨慎题刻,也如同山体深处隐秘的脉络,无声地输送着历史的养分与文化的精血。山风轻轻吹过,带来了阵阵松涛声和草木香,让人陶醉其中。
玉蟾山的蟾,是自然的杰作,是历史的见证,是文化的载体。它们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人们展示着玉蟾山的魅力。它们守着这方水土,守着这里的人们,把月光酿成玉,把岁月刻成纹。而东北角那片岩壁上,蒋兆和先生那幅不朽的《流民图》石刻,则以艺术家的悲悯,为这座山注入了更深沉的人文魂魄。它守护着民族的记忆,守护着苦难中的人性光辉,守护着对和平的永恒祈愿。那建文帝的传说与造像,守护着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沉浮与民间朴素的善意。杨慎的诗文与足迹,守护着失意文人的精神高地与山水的文化精魂。让每一个来爬山的人,都能在某个回眸的瞬间,感受到这份跨越千年的守护与温柔——那温柔里,有神蟾救世的慈悲传说,有佛音袅袅的心灵慰藉,有市井烟火的温暖踏实,更有东北角岩壁上《流民图》所铭刻的民族苦难记忆与从中升华出的坚韧力量。那温柔里,还叠印着一位流亡帝王的孤影,回响着一位谪戍才子的吟哦。它们共同熔铸成玉蟾山,也熔铸成泸县这片土地,最深沉、最坚韧、最完整的灵魂。
在未来的岁月里,玉蟾山的蟾还会继续静静地伫立在这里,见证着更多的故事,守护着这方美丽的土地。它们会像一颗璀璨的明珠,永远闪耀在川南的大地上,吸引着人们前来探寻它的奥秘,感受它的魅力——那奥秘中,包含着自然的鬼斧神工与生灵的古老传说,也包含着蒋兆和先生《流民图》所承载的那段泣血历史与不朽艺术灵魂;那奥秘中,还深藏着建文帝流落此间的凄婉传奇与杨慎谪戍生涯中的山水知音。那魅力,是山水的灵秀,是佛法的庄严,是烟火人间的温暖,更是历经沧桑巨变后,一个民族对生命尊严的执着守护、对个体命运的悲悯凝视、对文化星火的永恒传承与对和平安宁的永恒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