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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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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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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葛荫下兰芬芳

校园里那几株老黄葛树,早已成了我心中最特殊的 “老伙计”。它们扎根于此数十载,皲裂的树干粗壮得很,虬劲的枝丫向四周肆意舒展,像一柄柄撑开的巨伞,将林荫大道、教学楼前的空地,都酿成了一片常年青绿的荫凉。每逢九月,风掠过枝头,黄葛叶便簌簌作响,混着黄葛兰若有似无的淡雅芬芳,仿佛大地与老树,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教师节轻声吟唱。

每次从黄葛荫下走过,我总会想起身边的同事们 —— 我们这群老师,多像这几株老黄葛啊。沉默伫立,长久守护,又似黄葛兰般温柔清雅,把远离家乡的孩子们,拢在我们用爱与责任织就的 “荫凉” 与 “芬芳” 里。孩子们踏过的每一寸校园土地,都藏着我们陪伴的时光,耳畔响起的,是属于师者最温暖的回响。

晨光初露时,雾霭还未散尽,黄葛树叶片上凝着晶莹的露珠,同事们熟悉的身影便已穿梭在校园里。负责值班的老师会先到宿舍楼,轻轻叩响赖床学生的门,柔声提醒 “该起床早读啦”;路过楼道,看到掉落的校服外套,会弯腰捡起叠好,放在宿舍门口 —— 就像黄葛树抖落叶片上的晨露,我们细致地拂去孩子们生活里的小慌乱,用无声的关怀,熨帖他们离家的不安。而后,大家才步履从容地走向教室,眼角眉梢或许还带着昨夜批改作业的倦意,或许还记挂着凌晨发烧的学生是否好转,却总能被一份 “教书育人” 的使命感唤醒,精神抖擞地开启一天的陪伴。我总爱站在黄葛树下凝望,看同事们穿过薄纱般的晨雾,身影在熹微晨光与黄葛叶缝隙间若隐若现,恍若黄葛枝桠间跳动的光,又似校园里永不熄灭的烛火,温柔地驱散黎明的微凉。

办公室的灯光,永远是校园里亮得最早、熄得最晚的光,就像黄葛树的根,静默地深扎在土地里,无声支撑着满树青绿。清晨经过教学楼,总能看见同事们伏案备课的侧影映在窗上:教案旁放着给生病学生准备的感冒药,是前一天特意去医务室拿的;窗台边摆着一小束黄葛兰,是晨练时在映月湖边拾捡的,想让办公室多些香气,也让来问问题的孩子能心情舒畅些。深夜走过办公楼,灯依旧亮着,有的老师在整理学生的成长档案,把孩子们近期的进步、需要关注的小问题一一记下;有的在回复家长的信息,耐心解答 “孩子最近是否适应住宿”“课堂上有没有积极发言” 这类牵挂。偶尔,大家会停下笔,指尖轻抵眉心凝神思索 —— 是在想如何让内向的学生融入小组讨论,还是在琢磨怎样把 “函数”“文言文” 这些难懂的知识点,讲得更生动有趣。那专注的模样,像极了黄葛树在寂静夜里默默积蓄力量的样子,温柔又坚定。只不过,黄葛树生长出的是枝叶,我们 “生长” 出的,是学子们渴求的知识养分,是离家后缺失的细致关怀,是托举他们梦想的翅膀,一如黄葛兰的芬芳,无声却沁人心脾。

最动人的模样,莫过于同事们站在讲台之上。那一刻,大家的眼睛总亮得出奇,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星光,又似黄葛叶间漏下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讲到动情处,那光芒便会洒在每个学生脸上,温柔又炽热。语文老师吟诵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时,声音里裹着江南烟雨的缠绵,也藏着对异乡学子的共情,会特意停下来跟孩子们说 “想家了就跟老师说,咱们一起聊聊家乡的故事”;数学老师推导几何公式时,逻辑中藏着江河奔涌的豪迈,却也会在解题间隙,突然叮嘱一句 “最近降温,大家记得添件衣服,别凉着了”。我们就像黄葛树在秋风里依旧挺直枝桠,为孩子们挡住凉意;又似黄葛兰的香气,清雅却满含暖意。一方三尺讲台,被我们变成了通往世界的窗口 —— 带孩子们看故宫的红墙、敦煌的壁画,教他们算宇宙的距离、生命的奥秘;也变成了临时的 “家”,把细致入微的关怀,悄悄送到每个孩子心里,像黄葛树把荫凉均匀洒在每一寸土地,像黄葛兰把芬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办公室,也穿过黄葛树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为校园镀上一层金边。这时,常能看见三两位同事围坐在黄葛荫下,声音轻轻的,生怕惊扰了隔壁教室的自习。大家聊的不是家长里短,而是学生:“今天班里那个孤僻的孩子,主动参加了篮球比赛,进步太大了!” 语气里满是喜上眉梢;“我觉得‘物理实验课’可以多让学生自己动手,咱们再调整下教学方案?” 你一言我一语,为如何改善教学方法、让学生听得懂、学得进各抒己见。那热烈又专注的神情,让寻常的午后也变得闪闪发亮,像是撒了一把细碎的星光在时光里 —— 那星光里,满是对学生的牵挂,就像黄葛树在夏日里,把最浓的荫凉留给树下嬉戏的孩子,像黄葛兰的芬芳,悄悄萦绕在他们身边。

黄昏时分的校园,总带着几分温馨的热闹。夕阳把教学楼、宿舍楼都染成暖金色,也为黄葛树的叶片镶上一层金边,黄葛兰的香气在暮色里愈发浓郁。同事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操场边,看学生们打球、跑步,偶尔会加入其中,和孩子们一起欢笑,听他们讲校园里的趣事;或是走进宿舍,帮学生整理凌乱的书桌,教大家叠出整齐的 “豆腐块” 被子 —— 就像黄葛树在黄昏里依旧舒展枝丫,守护着树下的宁静,我们用温柔的陪伴,安抚着每一颗想家的心。等到晚自习铃声响起,大家又会逐个教室巡查,轻轻提醒走神的学生 “集中注意力哦”,耐心解答他们提出的疑问。直到夜色渐深,宿舍熄灯铃响,还会在楼道里来回踱步,确认每个房间的灯都已熄灭,每个学生都已安睡,才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这身影,多像黄葛树在夜里依旧默默伫立,守护着校园的安宁。

夜幕降临时,校园的灯火次第亮起:宿舍楼的灯光像无数双温暖的眼睛,映着孩子们熟睡的脸庞;教学楼的灯光则像一艘航行在夜色里的巨轮,而我们,便是掌舵的人,也是守夜的人,更像夜色里的黄葛树,沉默却坚定地守护着一切。我们引领学子在知识的海洋里破浪前行,也守护着离家孩子的每一个夜晚。偶尔从宿舍窗口望去,能看见同事在办公室俯身批改作业的剪影,能看见他们轻手轻脚检查宿舍的身影,那画面美得让人心尖发颤,又庄严得让人肃然起敬 —— 就像深夜里的黄葛树,虽看不见叶片的颤动,却能感受到它无声的守护;像黄葛兰的香气,在夜里依旧萦绕,温暖着每一个梦。

校园里的老师们,都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像极了这几株老黄葛树,也藏着黄葛兰的温柔。那是在年复一年陪伴寄宿学子的时光里,淬炼出的沉静与热烈、严厉与温柔:我们静如黄葛,能沉下心钻研每一个知识点,也能耐心倾听学生的心事;我们暖如兰香,能在课堂上迸发滚烫的激情,也能在学生失落时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我们雅如黄葛兰,用细腻的关怀,熨帖着每一颗离家的心灵。这种特质的交融,让我们既有黄葛树的坚韧,又有花草的温柔,把守护与陪伴,刻进了校园的每一个日夜。

又是一年教师节将至,黄葛兰的芬芳悄悄弥漫,漫过每一条小路,钻进每一间教室、每一间宿舍,像是大自然与老树、花草一同为我们这群教育者准备的礼物。看着同事们依旧忙碌的身影 —— 依旧早早来到校园,先去宿舍楼看看孩子们的动静;依旧精心打磨每一堂课,也记挂着学生的饮食起居;依旧耐心解答每一个疑问,也会在学生想家时轻声安慰 —— 我忽然更懂了 “教师” 二字的重量:我们就像这老黄葛树,从不会用华丽的言语炫耀自己的付出,却用长久的伫立、无声的守护,诉说着对学子的爱;又似黄葛兰,用细腻的温柔,温暖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真正的歌颂,从不在鲜花与贺卡的热闹里,而在日复一日的坚守与陪伴中;最美的赞诗,也不在华丽的言辞间,而在那些被我们温暖的、充满安全感的笑容里。我们不是烛炬,却比烛炬更长久地燃烧,照亮孩子们求学与成长的路;不是春雨,却比春雨更无声地滋润,抚平他们离家的不安。我们是山间的清泉,是夜空中的星辰,更是校园里的老黄葛与黄葛兰,用沉默的伫立、长久的陪伴、细腻的温柔,守护着一群孩子的青春。

教育的真谛,从来都简单 —— 不过是爱与光的传递,是陪伴与守护的延续。在这所校园里,我和同事们一同践行着这份初心,像黄葛树年复一年地抽枝、长叶,黄葛兰年复一年地绽放,把守护与温柔写进时光里。我们不张扬,不喧哗,只是守着一方讲台,守着一栋宿舍,守着一群远离家乡的孩子,守着一个又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光再微,也能冲破黑暗;师者再平凡,也能塑造灵魂,温暖人心。这便是我们教师的精神 —— 像黄葛树一样坚韧,像黄葛兰一样温柔,在平凡里坚守,在坚守中付出,在付出中温暖,静默无声,却滋养着无数生命,守护着无数青春,生生不息。

时光流转,师者如树,如芳。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会继续这份平凡又伟大的事业,用爱温暖岁月,用光照亮前程,用陪伴守护青春,就像老黄葛树继续站在校园里,黄葛兰继续在校园里绽放,年复一年地撑起荫凉、散发芬芳,永远守护着每一个年轻的梦想,永远点亮着校园里的每一个黎明与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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