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槃涧客丨《今人绝句》两首

《岭南关于大雾的绝句》

在岭南，有一场大雾

是江水从清晨开始策划席卷的

绕过恹恹欲醒的城池

饶过迟迟守护的灯

盛装打扮的道路卸下所爱

此生白露凝霜，寒气逼人

阴暗是苍莽山峦无可逾越

以及承诺，誓言，和昨天

光明是斑斓彼岸只有涉水可以到达

是拒绝，叛逃，和明天

被一场天色不及透亮的大雾弥漫

和掩盖。无数机心终成笑柄

仰望那些低矮植物彼此紧紧的依靠

只有零星的回忆可以取暖

江水清减，黝黑滩石露出狰狞

洞察季节无心的安排

在雾气散尽以后，露水结晶

不负路上每一棵树木的等待

此刻用尽全力保持翠绿

此刻遥望东天最初亮起的霞光

此刻希望仍在折射与传递

我也在凝视中数着时光

一点点交给人间

一点点流去华年

《岭南关于温暖的绝句》

在岭南江城的十二月

一场不酣畅的北风细雨刚刚下过

灰白的云钻进了城市上空

冷风钻进了行路人的脖子

如果说这是个人失败的背景

会被方言嘲笑朗多愁

城市的下水管口在江面水线以下

静静水面上小鱼们的啄痕可以说明

脂粉和泪痕都在洗脸水里泼掉

江流出城转弯后就沉淀

前天和昨天本就不会随时光销尽

江水可以宽容，可是载不走

七八条曲折的小路攀上房舍的山

水塔旁边的树林招摇着西风

山水画里的人们沿路上行

驻足和回首，都会看到更多风景

眼前的坎坷叫勇气和力量

自由和幸福是诗意的远方

你当然可以看得到我

也可以看到我眼中远处的你

白天的亮光通通藏匿西岭后

江畔路上留恋霓虹的行人们

感恩和温暖传输在交叠的双手

狗叫很唐突，想想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