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方是一处小坡,周围是稀疏的草木。那是我们要前去的地方。前些时候,有情报说那里有食物补给。我将要前去确认,并进行侦查。说真的,我此刻的内心是无比激动的。但也十分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而与我同行的四名队员,资历甚至比我还少。我原先在战后区域,负责杂货,多少有一些经历。而这四名队员皆是新兵中的新手。”
“我们遇到了一次不小的打击。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怪事。”
“这整个过程都是令我们恐惧的。我们正在前进当中,突然一棵巨大的木头从山坡上滚落,将要砸到我们。即使我认为,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但是还是有一名队员被巨木压住身躯,无法动弹。”
有人在这里设置了陷阱。
“以我们的力气,无法挪动巨木。更要命的是,这么巨大的木头,显然需要不少的兵力进行布置。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未曾发现敌军。甚至连有敌军在此处行动的的迹象都未曾发现。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假设:敌军派遣了一支精锐的小队,精通陷阱设计,并且善于隐藏行踪。但我始终不明白,我究竟是如何暴露了行踪。我的部队,从未出过奸细卧底,我认为,此时也不会出现。我必须立刻撤退回营。将情报告诉统领。”
“当我想要撤退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棵巨型的的树干,从天而降,挡住了回去的路。接着是飓风,吹卷沙尘,陨石从天空滑落。又一名队员失去了行动能力。我想救他,却无能为力。风愈发强烈,陨石更多了。又一名队员被陨石击中。沙尘四处弥漫,危机四伏。当尘土安宁下来,不在随风起舞,四周杀气也便消退了。四名队员皆无法动弹看,好在都还有生命体征。我必须回去,必须把全部带回去。这样的想法愈发强烈。当我看向巨石,从天而降的巨石,我心里明白,他们没救了。无论他们此刻如何,甚至还向我呼喊。只要将巨石移开,他们就能活下去。要想解救我的四名队员,就必须说服统领,引来援兵。可是,若此地没有食物和物资,统领断然不会派援兵前来。不过五只小兵,随时都会被抛弃。”
二
我总觉得,万物都有灵性。有时,我觉得自己似乎能与他们对话。不是用语言,而是用感觉。每日的生活都很平淡,过去活得狂热,现在活得冷清。
每次课间只有十分钟的间歇。他们习惯在走廊游走闲聊。而我不一样,我不喜欢被束缚,我要到外边去。虽然我不能离开这片区域,不能到围墙外边去,但我可以离开这栋楼房,可以到外边去,可以去旁边的空地。那儿人少,清静许多。一直朝外走,直到休息时间结束,再跑回去。迟到带来的不利,早已习惯。
刮着小风,一会儿可能要下雨了。有点冷。我还是别出门了吧。可能会被淋湿。楼道里,人在戏中。我没法自在。淋雨也好,只要是无拘无束,亦是乐哉。我将踏出门去,寻一份清静安闲。出门了,却又不知去往何处。我跑向一片空地,那里稍微安静。我见她也在旁边停留。一小会儿,她便离去。我看着她离去。我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总有一些事情要说,说给自己听也好。用语言交流,和自己交流。用语言压制内心的不安。我知她的名字,听过她的故事。我把她放在了心里,我在心里和她对话。可是,心里的我是我,心里的她也是我,唯独这心,不像是我的,不听我的。我不敢在心里称呼她的名字。我怕,心里的她,和现实的她,模糊在一起。怕我分不清心里和外边,怕我分不清是我伪装的声音,还是真实的她。我在心里,给她取了个新的名字。回念,只会徒增难过。
天黑了,人散了。
我躺在床上。在心里,和她对话。
“你知道吗?你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孩。你与那些漂亮衣裳、清美妆容的女子不同。你不需要你妆容修饰。你知道吗?我本可以与你接触。而我却没有这样。原因是我内心的不安。其实,也是乏力。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接触到你,就不会不安了。我听过你的故事,很动人。大家都知道你,而我,也只是其中一员。只可惜,没什么可惜的。”
三分钟后,天亮了,我便起床。没什么可奇怪的,这是我内心那个世界的时间观。 我把这内心世界叫作风谷。那里的风,一点不冷,也不扰人,反而惹人喜欢。我既能在风谷里成为她,也能在风谷里成为我,而风谷本身,即是我。我在我心里成为了我。天刚一亮,我又有事想和你说了。不过要等到今晚再说了。我出门,离开时关了门。
天气晴朗,还好。我游荡着,一边享受阳光,一边走着。地面还有水分,昨日小雨,还未蒸发,还是湿的。
又迟到了。没事,习惯了。不用多说,我直接站到门外。观望着远方,那里有一片小山。我不必多说些什么,不用去敲教室的门,我只需站在外边,等到下课,我也喜欢这样。对面的教室里,我注视着,昨天那个女孩。她今日的美,比昨日更胜。我观察着,短发,轧了马尾,用的白色发绳,坐在第三排,靠窗。我散发出的炽热目光,惊动了她。窗外无风,我很安详。下课了。
书包扔进去。我又走了。几本破书,摔不坏。我来到那片空地。环顾了许久,没什么新鲜事。有只小蚂蚁,爬到我的鞋上。我弹飞了他。我其实是在帮他。我听到他的心声,他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我便帮他早点结束。
旁边有一个小土坡,才比我的写高一点。土坡旁边,杂草许多,有几只小蚂蚁。我数了一下,是五只。其中一只稍大一些的,领在前边。后边跟着四只稍小一点的。
铃声响了。不过,我还是不去了。这里更有趣。
五只小蚂蚁,五个小士兵,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我认真集中注意力,认真听他们的心声。
“前面就到了吗?”
“好累,第一天就这么累。”
“这领班是咋回事,饶了半天,到底认不认识路啊!”
“这四名队员,体力不太行,不过快到了。”
“呜呼!”
五个声音,太吵了。我隔绝了四只小蚂蚁的声音,集中精力,听那只领班的声音。我没费多少力,就确认了领班的身份。确实是那只稍大的蚂蚁。
我仔细听着。
“前方是一处小坡,周围是稀疏的草木。那是我们要前去的地方。前些时候,有情报说那里有食物补给。我将要前去确认,并进行侦查……”
我站起来,到小土坡那里扫了一眼。哪有什么食物。土坡后边,草都没长几根。等他们跑过去,再跑回来,会白白浪费时间。不行,我要帮他们。我先是折断一根树枝,折成一小截,从小土坡上滚落,挡住他们的去路。有一只小蚂蚁,身手太迟钝,被树枝压住了。
我正打算解救他,这时,五只小蚂蚁,在焦急的说话争吵。我仔细一听。呜呼!原来是在骂我呢。好,这么玩是吧!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看我不玩死你们。想跑,跑得掉吗?我把手里的树枝折断成几截,挡住了他们的去处。我想吐口水,淹死他们。但我突然想到,随地吐口水,是很不礼貌的。那个姑娘,她一定不会喜欢没有礼貌的人。
我静下心来,慢慢看着,心中毫无波澜。也没心思听这五只小蚂蚁在说什么。只是一味想起,她上课的模样。端正坐着,认真听讲。慢慢地,越是细想,就越是模糊。她今天的发绳是白色的。我把心思收回来。为了淡忘她,我把心思回到了这五只小蚂蚁这里。我悉心观察,用心聆听。这四只较小的蚂蚁,还在骂呢。我用几块碎石,压住几只。想跑?跑得掉吗?我吹了几口气,把他们弄得很混乱。此时,控制住了四只小的。没伤那只领班。因为,从头到尾,他没有骂过一句。“
起身,欲走。发现旁边有一只幼小的蚯蚓,在匍匐前进。我瞬间,联想到了蚯蚓大战蚂蚁兵团的场面。还想到了好几个修饰这个场景的成语,如十面埋伏、背水一战等。此刻,我终于悟了,这就是老是说的“联想记忆法”。
我正想去抓住这只蚯蚓。当然,不是用手,是用树枝做成的筷子。用手也太不卫生了,怎么能用手呢。我可是讲卫生懂礼貌的好人!我来到小蚯蚓边上。见他独自爬行。不愁时间不够,我便多看了一会儿。他爬着,爬着。我集中注意力,听了他的心声。听后,我便扔下筷子,走了。
原来你和我一样,只是你长得像只蚯蚓,而我长得像个人。
内心波澜起,意难平。我赶紧走了。
旁边一个小小孩,没到上学的年纪。他看到一个陌生人,拿了一双筷子,张着嘴,准备夹只蚯蚓。
想啥泥?这小鬼。我哪是那种人嘛。这小鬼。
啊呀呀!是韩老师。我得躲着。完了!躲不了,被发现了。
“老师好呀。”只要装到位,何愁事不成。
“我为什么旷课?”
“老师您误会了,我哪能旷课?像我这种好学生,这怎么能呢?”
唉。这个人呐,一直打断我,烦人呐。我得开个大招了。
“您还记得上学期颁奖典礼吗?我当时,就站在您旁边拍的照。”
“我这不帮老师送文件嘛。”
“哪个老师?就是汤老师呀!”
“就是汤校长,他让我去悟仁楼取个文件,我是跑着去的,有点累,蹲着歇了会儿,我都出汗了。”
紧张得都出汗了。唉!他都知道,这是不想揭穿我,怕伤我自尊。他一定被人伤过自尊,且是重伤。也许吧,或许他只是懒得管。像其他老师那样,把我抓带教导处,站半天,给校长打电话,校长来把我领走。又或者是个别值班的老师,见到我,就直接让我走了。反正我也无所谓,就算校长要开除我,也没事。这样的小地方,有一个偏远的小土城,小土城边上,有一座小学校,就是这所。升学率如此低。
左混右混,中午吃饭,下午去玩。
晚上一般不上课。不是说我不去上课,而是老师不讲课。就是晚自习的意思。班里有个学习委员,是个女生,爱扎双马尾。
“学委,今天课上都讲了什么?”
她旁边坐着的女悍匪,又是在贬低我,骂我呢。我真的是,受不了。我拉起学委的手,准备跑出去。那个悍匪啊,拉了学委的另一只手,不让走。学委和她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教室里太吵了。
我成功从悍匪手里解救了人质。她今天不知怎么了,说话都不太利索。我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是我的原因。我拉了她的手腕,隔着衣袖,又不是直接拉她的手。
“你可以给我说说今天讲了什么吗?我待会看看。”
“不用,我不用你的笔记,给我说说讲了哪一块的内容就行了。”
“不是啊,不是看不上你的笔记,真的不是。”
“我拿了你的笔记,那你怎么学习呢?”
到底如何事好,我就只是先知道老师讲了第几章?第几章没讲?第几章是重点?终于,还是说清楚了。仅仅花了五分钟,就知道了我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