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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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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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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辣椒

辣椒辣,四十多年前,家家户户自留地里都会种上三五畦辣椒。

大约四十五年前的一九八零年,在奶奶家吃饭,要是平常总能被辣椒辣哭。有一天早饭,我本不想吃辣椒,看着叔叔夹起小辣椒一个儿一个儿地往嘴里放,我伸长了舌头,听到大人们说“能吃辣能当家”,我也夹起了辣椒往嘴里送。刚开始冒汗,还是忍住不喊辣,装出一副我能吃辣的勇敢的样子。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在随后的三五年里我每次都主动吃辣椒,并且在大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勇敢,且摆出一副想当家的、能当家的样子,其实是一种暗示而已。

儿时的记忆中辣椒多,蔬菜少,记得炒土豆条是青的多,白的少,白白的土豆条儿在辣椒中甚至寥寥可数。小孩子中不能吃辣椒的,就挑着吃,饭还未吃到一半,往往是盘中剩下几乎全是辣椒了。现在炒土豆,要么不放小辣椒,要么就放菜椒,就没有那个辣味儿了,某种程度上,那种辣味儿是一种香。记忆中有辣椒炒粉皮,辣椒炒鸡蛋,辣椒炒豆豉豆采子,辣椒炖豆腐,辣椒炒粉条,烧辣椒。那时爱吃辣椒,也能吃辣椒。虽然一定程度上我能吃辣椒,可我不是江西人,也不是湖南人,亦不是四川人,只是后来在四川生活了十八年。

记得我上高三时,父亲去城里干建筑工,给我带饭来,自己也卷了煎饼卷儿。我打开他的一个煎饼仔细一看,辣椒炒土豆条,没见几个土豆条,几乎全是辣椒,怪不得他当家,脾气还特别厉害,特别能上火,我发誓从此不再充能吃辣椒。

但是还是架不住被激将,有一次,我上班的第二年,一个同事看了我油煎的半碗红辣椒,于是就开始戏谑我,说:“你要是能一个煎饼卷上这半碗辣椒吃了,我倒着走给你看!”这么一激,我瞬间就卷起了煎饼,里面全是红辣椒,我大口大口的咬着吃着,头上冒出了汗,嘴巴喉咙感到了阵阵火辣,辣椒素大概起作用了。我吃完了一个煎饼,也就吃完了半碗油炸干红辣椒,以胜利者的角色,等待着这位老师倒起来走给我们看。可是他是这样走的,退着走的,这样倒着走不是我们所理解的头倒立,脚在上,用手走。我生气也没办法,怨自己只知道莽撞行事,只想着赢,却未讲好怎样倒着走。

后来教英语时,外研版高中英语教材,在讲香港airport机场时冒出来一个很奇怪却好玩的名字,吃辣椒机场,其实是香港赤腊角机场。 录音里的英语本族播音员操着腔调念成chilajiao吃辣椒airport,寻音而感,嗓子眼儿肚子里,嘴巴里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这也许是具身认知的感觉吧。其实是这个名词引起的回忆,勾起了往年吃辣椒的感觉,后来反复确认,吃辣椒机场是英译是粤语音译过来的,不是那种火辣辣,象征风风火火的辣椒。这时我眼前仿佛出现了我的摩托车钥匙上那一串象征着风风火火的红辣椒装饰。也许以后有机会去香港chilajiao赤腊角机场,坐一坐那儿的飞机,就不再于吃辣椒耿耿于怀了。

后来因再次求学来到了一个吃麻辣的地方。十八年前刚到这里的时候,我更多地感受到潮湿,到了冬天,感到阴冷,听说吃麻辣是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和气候。于是我随俗为变,也渐渐地适应了麻辣饮食。可有的辣椒是不必吃的,比如泡椒凤爪中的泡椒太阴辣。有一年回家带了泡椒凤爪,泡鸡爪和辣椒,一起倒进了盘子里,这时劝亲戚尝一尝,其用筷子抄起一个泡椒,往嘴里一放,刚咬破辣椒,就哇的一声,“这么辣,怎么吃”。

我渐渐适应了麻辣饮食,甚至喜欢上了这种spicy food麻辣食品。有一次与教授一家一起去吃饭,点了水煮肉片、回锅肉、水煮鱼、宫保鸡丁等几个菜,我也看着红汤,边吃肉片儿,不经意间,边舀起了一大勺(当地方言叫瓢)煮肉片儿的红汤,端起碗,一仰脖喝了下去。来这里三十多年的教授,好奇地问我,“能喝?”我点头并附加一句,“还不错呢!”教授也舀起半碗红汤,端起碗一喝,直吐舌头,露出了苦笑。

如果蜀地麻辣搭配是一种美食,这无论是火锅、冒菜还是麻辣串以及叫得上名字的夫妻肺片、宫保鸡丁、麻辣鱼、水煮肉片、回锅肉等等,都是精心制作颇具考究——用料、火候、食材都具考究的美食。那么以重庆巴地为代表的麻辣有种更重辣椒的特色,辣得更胜一筹。有一次,我在重庆解放碑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要了一碗麻辣粉,自觉能吃辣,当被问及微辣、中辣还是重辣?我选择了中辣,一碗麻辣粉儿端上来时,迎面扑来的是浓郁的辣香味,当我吃起来,满头大汗,身子也感到了热热的,原来重庆的麻辣重在辣,火辣,特别是重辣口味儿的,简直让人受不了,像着了火。因为川话语音,我要中辣,原来被解读成了重辣,吃了这一次重辣,算是领教了重庆的火辣了。在重庆火锅店里能吃辣的人们的火锅里常是漂着红红的子弹样的、炮弹样的、长枪式的等等几种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红辣椒,如直立型的朝天椒、朝地椒、七星椒,紧凑型的川椒香茅脆,半张开的皱牛角一号、川椒19号,开张型的吊蔓椒等等不一而足,看着让人心颤。俗话说,“蜀地出相,巴地出将”,这难道与其饮食有一定关系?

吃香的,喝辣的,这香辣的除了美酒,还有麻辣烫、火锅汤以及北方的胡辣汤以及药食同源的姜汤,这些都是人类的发明,岂不是因地制宜?

说起能吃辣椒的还是湖南人。我有一个湖南朋友,某个冬日假期感冒了,我问“可以吃什么?”让人惊奇的是其要吃面即面条,还要重放辣椒,真是没辣椒不能吃饭了。

我的另一个朋友,从北方来,自认为特别能吃辣椒,到一家羊肉米粉店,点了羊肉米粉儿,饭桌上放这一小碗碎红辣椒,一捣臼青辣椒泥,这青辣椒是用二荆条油炸捣碎的,嗅起来诱人,吃一口挺香。我挑了一点儿青辣椒泥放在自己的碗里,告诉朋友说,“这辣椒挺辣的,好吃,挑一些。”只见这位朋友连连往自己的碗里放,大半捣臼青椒都放进去了,这时,他再吃拌了青椒泥的羊肉米粉儿,辣得吃不动了。口中咝咝,头上直冒汗,“没想到这么辣!”

我说:“这里辣椒是阴辣,北方的阳辣,你若是真吃了,才知道什么是辣的味道。”他连连摆手。

最近天旱,市场上辣椒特别是土辣椒一斤都卖到十元以上,有的十五元二十元一斤,买的少的干脆买一两。辣椒作为食物中的佐料,不能没有,否则菜就少了味道,尤其是四川重庆一带,没了辣椒,就没了麻辣领衔的美食。

说起来有意思的是,长得肥肥大大的著名的“川耗子”竟然吃辣椒、吃花椒。我曾经买了山上人家背下来的新鲜土辣椒、鲜花椒,放在厨房,没有掩盖也没包起来更没藏起来,第二天发现清脆的辣椒、半干的花椒没有了,打扫卫生发现鼠道上的一些辣椒种、花椒梗。还有一次,买了些嫩嫩的芫荽,也被川耗子拉走了。可放在外面的大蒜、洋葱、生姜就安全多了,从来没发现他们被耗子光顾过。原来动物的饮食也是与地理环境相适应的,各种动物对饮食也是有挑选的。泡过防腐剂的青菜食物连耗子也是不吃的,有几次,把一个月都不变质不腐烂的放了防腐剂的辣椒放在明处,没见耗子动过。

吃辣椒,要吃天然辣椒,对自己对别人对社会都要好处。假如有一天,我们吃辣椒的人都团结起来,一起抵制福尔马林泡过的辣椒,一起抵制大剂量喷洒农药的辣椒,我们才是真正地吃辣椒。

辣椒伴生活麻辣鲜香,辣椒伴人生酸甜苦辣。愿我们都能在吃辣中获得滋味、健康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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