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一组心理学爱好者介绍了罗夏墨迹测验,夜里做了个色彩与墨迹的梦。
梦中淡妆浓抹,青东银西赤南墨北,黄米白米各色豆,没有红男绿女却有身着各色衣物的男女老少,构成了梦中的世界和生活,胡乱联系,一个字——扯。
回到现实,黑白可以分明,色彩多艳丽,就连单色光铺满,也是一种喂饱眼睛的感觉。
水彩、画笔的彩图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自然环境的变化变淡变色或是消退,而墨迹却会长期保留,同时相比昂贵的颜料,黑墨价廉物美,这就是传统水墨画持久不衰的一大原因吧。
可是,从常识上讲,人们一般更倾向于喜欢彩色,喜欢五彩缤纷的大自然和绚丽多彩的图画。不光衣饰多彩,连吃饭都要讲求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好吃”越来越受青年人青睐。手机也是有越来越高的色彩配置的,办公电脑也是有色彩度的,特别是观看的屏幕即荧屏越来越炫丽越来越逼真。比起大自然的鲜花,人工自然的花更加丰富多彩,每逢节假日,广场、公园的鲜花和各具一格的彩色造型比起早些年的张灯结彩要美丽热闹得多。再加上夜晚亮起各具创意的彩灯,天上人间般,美轮美奂。不用说十一假期北京天安门广场、奥运园,西安大唐不夜城、上海东方明珠城、广州“小蛮腰”、南京秦淮河夫子庙,就连普通五六线的小城也是花团锦簇、灯光旖旎。彩色带给人感觉上的享受,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视觉刺激。
从色彩心理学上讲,相对于人的感觉,色彩是有温度的,比如暖色的红橙粉,冷色的蓝、绿、蓝绿色;色彩也是有重量的,比如同样重量情况下,黑色的物体感觉起来比蓝色物体重,蓝色的比黄色的显得重,黄色的又比白色的看上去更重。鲜艳的颜色也能让人唤起食欲,红色和橙色最具开胃效果,而紫色和黄绿色最能抑制食欲。蓝色具有催眠作用,还可以降血压,消除紧张感,起到镇定作用,但蓝色还可能引起人的孤独感。绿色可以使人从心理上放松,也可以使人催眠,而蓝色使人身体上放松。暖色虽是令人清醒的颜色,淡淡的暖色也有催人入眠的作用。我们每天的生活与颜色密切相连,在自觉不自觉中潜移默化地受到其影响。
我对色彩的记忆始于儿时也许是尚未记事的时候,大约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我看到邻居的孩子穿上彩色的花衣服,心里羡慕,父母说有了钱给我做花衣裳,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彩色的衣服,那时很多人把旧军装也当成彩色的衣服。后来不知是父亲还是母亲给我拿回村里富裕家庭的孩子穿过的彩色凉鞋,儿时的我还是比较喜欢。那时的老年人都穿着土布衣,单色调的灰色、黑色或蓝色,人显得很老气。一到夏天,没到上学年龄或是不上学的小孩子都是黄色的皮肤当衣服,到处跑得欢。童年的色彩大多是从大自然中学会的,那时候,生产队里大人们一起劳动挣工分,有些小孩子跟随着大人在田边,看到绿色的棉花棵上青紫色的棉花桃里长出洁白无瑕的棉花,自留地里有红的萝卜、青白的葱、紫色的茄子、或青或紫或红的辣椒。田野里山坡果园里上经常见到开着黄花的蒲公英、粉色的桃花、枣色的枣、栗色的栗子、青苹果红苹果,还会见到黄牛、棕色的马、黄狗、花锚、青蛙、黄鳝等动物……大自然的五彩缤纷丰富了儿时的眼睛,物质贫乏的年代人们多了更多想象的色彩和饱腹的渴望、原始幸福的构想。
联产承包分田到户后,多数人实现了温饱,也有钱买上彩色的衣服、房屋贴上彩色的磁瓦、妆化彩色天花板。成人饰戴大小形状各异的彩包,特别令小朋友高兴的是有了好看的自己喜欢的彩色书包,装上彩印的课本。那时港台的流行歌曲和彩色的画报、电影风靡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我的家乡更多的人吃上了金黄的玉米煎饼、白里透黄的小麦煎饼、青椒炒鸡蛋,红烧肉。各种彩色的香烟纸盒、彩色的溜溜球、彩色的纸牌、彩色的跳绳、彩色的豆沙包、公鸡彩色尾羽和制钱做成的毽子也是小孩子最好的玩具。有的家庭还买上了彩电,记得小时候到有电视的人家去看《水浒》《霍元甲》《八仙过海》《西游记》《射雕英雄传》《济公》《雪山飞狐》等经典的电视片。这时期人们生活进入了彩色世界。
记得那个年代流行《月朦胧,鸟朦胧》这首歌。花季年龄,每一个少男少女都曾有过朦胧的情感经历,豆蔻年华,花季雨季,是自然的人性流露吧。当我们现在进行“青春期教育”时,也在想到谁都有青春期,如今不再提“早恋”这个词了,也许这是少男少女们的自然的朦胧性意识,也许是我们教育者的认识提高了,也许需要提高孩青少年子们的心理素养特别是自控力和审美力。伴随着爱情流行歌曲,那时代的青少年从《跟着感觉走》《月亮走,我也走》《大约在冬季》《月亮代表我的心》《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到《牡丹之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走进咖啡屋》《故乡的云》《血染的风采》《十五的月亮》《望星空》再加上《红楼梦》主题曲和插曲、《西游记》主题曲和插曲,人们在流行歌声中感受有滋有味的学习、劳动生产、生活。这是多彩的听觉。
上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又进一步,人们的日子里看到了更多的色彩。这色彩里不止是城市里的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各色车船楼厦,更重要的是商品开始在集镇也富足起来,丰富多彩、琳琅满目。开放搞活让人们更自由了,“下海”“打工”为想出去看世界的人们放开了束缚的手脚,透过“世界之窗”“沿海沿江开放”,人们看到了更多的精彩。
进入千禧年前夕,我们单位领导特请全部职工共进千禧年之宴,庆祝自宋代1000年又过了千年同在的幸运,2000年电脑、互联网、寻呼机、手机开始时兴。千禧年的头一个十年,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等这些央企陆续推出新的营销策略,我们很多普通人也买上了手机,实现了便捷通信,这时人们的心头上多上了便捷带来的笑容以及由各种新式洗浴化妆品带来的越来越好看的鲜嫩色彩的皮肤、脸庞。
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互联网大发展,人们通过彩色的互联网瞬间即可获得最新的新闻、娱乐、经济、体育、社会等各方面信息。这个时代生活水平和工资水平持续增长,房地产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城市化加快,交通更加便利,多彩的城市与蓝天白云经常相映成趣。
二十一世纪的第三个十年,也就是现今这个年代,我们经历了三年新冠疫情的考验,恐慌的白色和封闭的黑色已经过去。在等待着经济回暖的时刻,我们心中的彩色在暗自集聚。高新科技以及自主创新、生态绿色产业、多彩的大脑包括有创意的人脑和日益发展的AI会给我们带来彩色的前景的。
世界不能因为人们喜欢彩色就认彩色为本原,实际上,物理世界的彩色也是人眼中对物体发出的不同频率电磁波的反映,生物世界对于物理世界的感知是生物能量探测的本能,心理世界里基于心理主体主客观综合的感知也会反映出不同的色彩。牛顿当年用三棱镜实验告诉我们白色光是复色光,地球上有太阳的能量,我们白天感知光亮里有各种各样的颜色的电磁波。波长最长的红外线到紫外线,我们人眼能够看到的只不过是波长为400纳米到700纳米范围内的色彩。我们的世界里不光有彩色,还有黑白。
大自然的黑夜里,人们进入睡眠,与现如今黑夜有灯光照明不同,更能体验自然生物钟的是那些融于大自然并与之深入打交道的人。
我们每个人的时间感知都有三个:物理时间、生物时间和心理时间。色彩会影响我们对于时间的判断。2005年暑夏,我想趁假期到京城走走人才市场和家教市场,那时我的一个同学以刚刚从深圳转到北京中关村知春里一带做电子产品营销,就在他的宿舍住了一星期,没觉得时间长。从报纸上看到农业展览馆有个招聘会,就辗转过去,看到偌大的招聘现场,各种花花绿绿的招聘摊位上多数在招营销人员,学历要求不高,大专甚至高中都可以,连专业也不限,可是英语专业在里面都找不到合适的岗位,有个别的岗位要年轻的女子做秘书,转了几乎一整天,感觉累得慌,时间好像过了一年。走到最后一个岗位,遇到一个老乡,一问,他以前也是当老师的,在老家教了十来年英语,因为曾拖欠工资和职称一直不给上,辞职到京找工作。他说他半年前来的,目前有份工作,这次来看看还有没有专业岗位。我问他目前干着一份什么工作,他说在清华大学管理草坪,是合同工。当被问及怎么找到的,他说因为清华大学的摊子前人很少,要的专业高而又是合同工,所以很长时间多次摆摊均未找到人,这时不耐烦的招聘人员实在不愿意为招一个合同工费劲了。见到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样打扮的的教师,就问:“你种过地吗?”“种过。”“好,会种地就行,到我们这里来吧,正好你也有大学文化,只要不把花草整死了就行了。”于是他轻易得到了这份合同工。这工作虽然轻松,只要伺候好绿色为主色调的树木青草绿植和鲜艳的姹紫嫣红的花朵就好了,主要就是浇浇水、除除草、剪剪枝。可是与他以前大学毕业分配的有编制的工作相比,还是心不安。每当焦虑、孤独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时间特别长。今天的无所收获也让他多少有点“焦绿”(焦虑)了。
随后我辞别同学南下常州的经历,让我更是感觉到彩色工作中的难熬。经另一同学介绍,我去常州一家印染厂打个一两个月的暑假短工。我拿着毕业文凭给企业老板看时,老板说,“我们这只要能干活就行,不看学历,不过看你有学历,就去做机印吧。”我问:“机印,多少钱一个月?”“六百。”“那不干,这里最挣钱的是什么?多少钱一个月?”“抬板子,人工印,一千七百块一个月。”“好,我干这个。”说好第二天七点开始上班,我答应着。第二天五点多钟,我从同学的亲戚家起床,洗漱早餐完毕紧赶慢赶在七点前到达这家名字是四个字(记不清是哪四个字了)的印染厂报导上工。车间主任是个四川人,看来很能吃苦,他把我带到工作间。这里并排放着两排像学校里印试卷的大型原始印染设备,没排八个,上面都放着大型的滚筒。要求我跟眼前的一个小伙子一起抬板子印染,这小伙子是云南过来的,个头不大,有些肌肉,看来有点像有当年李宗仁所带滇军的耐性和力量。劳动开始了,我们抬起板子放在待印花色的白布上,像当年老师印试卷一样,抄起沾了色浆的滚子,按住了使劲推过去拉过来。还没过完一排,我就气喘吁吁了。刚干不习惯吧,坚持干习惯就好了,想到这,我又配合着抬起生硬的板子,总算完成了两排大约十六块布匹的印染。新的一轮又开始了,就这样马不停蹄,一直干到十二点,有人喊说吃饭了,我也跟着一起去吃饭,还没吃完,班长就喊着要上工了,说吃饭时间只有半小时,我丢掉饭碗赶快上工印花。单调机械又流汗的抬板子、落板子、印、再抬再落再印的体力劳动漫长地进行着,当时我厌恶透了这色浆、滚子和每次抬起的板子,可是没有办法,既然想挣钱就坚持干吧,一直干到了晚七点,有人喊收工。赶快扒了一碗饭,赶到宿舍,爬上二层的床铺,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天还是一样的热,板子还是一样的沉重,干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有腰酸腿痛的感觉,下午咬着牙干到了晚七点收工。第三天,搭档换成一个个子大一些的陕西人,他爽快也将就着我的体力,干起活来没那么快节奏了,但每一抬起、落下、印都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看来是个老手了,不知是多长时间把他训练成了熟练工的。中午半小时吃饭,下午照样迈着劳工应有的不快不慢的步子,卖力地干着体力活,推进着进度。晚间,我洗去一天的臭汗,换上干净衣服,躺在宿舍床上,与下铺的陕西搭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当他听说我是教书育人的老师,起身对我说:“真是难为你了,当老师的还干这个,怨不得我总觉得你不是出力的命。”经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原来我是有工作的,只因为想在暑假挣点钱才这样出卖劳力。一是出于这活原来比我想象的累的多,二来出于面子,我说:“明天我就不干了,回家去看看爹娘和老婆孩子。有些钱不是谁想挣就能挣来的,也许以后要记得自己是个文人,需要从文化上考虑。”于是,我告别了一起劳动了三天的工友们,告别了出产花花绿绿彩色衣物彩色铺盖的印染厂。厂里要押一个月的工资,我才干了三天,就没领到一分钱,也算给那个厂白白出了三天力。彩色的世界和产生彩色的劳动里也有白出的劳动。
绚丽的色彩里有大自然的赠与,有人工的劳动,有人类的创意,更多的是眼睛反映的绚烂,这绚烂有时像柏拉图“洞穴”的比喻,真切而又虚幻。
你爱彩色吗?爱与不爱,在于你本身本心,也在于环境大自然,在于情绪情感与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