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房前有一小院,占地大约45平米,用黑色的铁栅栏围成。南面中间位置有一栅栏门,将栅栏分成了东西两部分。顺着铁栅栏边缘,在栅栏门的东西两边对称地做成了四个菜畦,小院西半部中间位置做了两个菜畦。菜畦均用花岗岩为埂。其余空闲地面均用花岗岩铺就,为休闲所用,或聚餐或晾晒衣服,或小孩玩耍。小院干净整洁,具有浓郁的烟火气息,又不失城里的优雅与洋气,是我的心灵乐园。
经过我和老公的精心打理,菜畦里种上了蔬菜,闺女在花盆里种上了花草,小院便有了生机,带了颜色。每天,绿的豆角、黄瓜、西红柿、辣椒、大葱等秧苗茁壮,藤蔓葳蕤;黄色的黄瓜花黄灿灿的像一抹灿烂的笑,温馨着小院;紫色的太阳花、红色的月季花、粉色的桂花更是激情饱满,豆蔻年华。用小外孙女的话说:小院是彩虹色的。一日雨后,那色彩便越发的清新鲜泽起来,醉了整个夏季。
雨后,小院有些幽静。我喜欢站在被雨水冲洗过的花岗岩地面上,痴痴地看着姹紫嫣红的小院,心里像淌着蜜汁。那份惬意就像乐曲漫过耳际,不疾不徐,轻轻流淌;又像山泉掠过眉梢,叮咚泛着神韵,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时刻啊!
豆角秧来不及抖掉身上的雨珠,牵着无数条藤蔓,互相缠绕着攀爬在竹竿上。藤上挂满了豆角。风带着雨后的清凉,撩拨着藤蔓和叶,饱满的豆角女人流苏般倒垂着暴露出来,摇晃着,咚~咚~,似乎听到了它们互相碰撞的声音,惹得小院春光无限,其乐融融。
黄瓜头顶着黄花,身上湿漉漉的像刚刚沐浴过。最是那藤蔓在牵牵绕绕中开满黄色的花朵,拼尽全身力气,牵住坠着的果,就像母亲在精心生下自己的孩子,又呵护它们渐渐长大。那绿与黄相得益彰,互相衬托,让小院变得欢快明亮。忍不住想要深吸一口气,让那清新,那明快吸入肺里,烙在心上。
西红柿是最懂“生活”的。刚刚接受了一场大雨的洗礼,又袒露出玉石般的果实,大大方方地享受着目光浴。它像在展示着自己结实健壮的体魄,大果饱满润泽,小果玲珑剔透。偶有一两粒成熟的小果,红玛瑙一样坠着。伸手,摘下,连同雨滴放入嘴里,甜甜的汁液瞬间淌满我的口腔,调动起了我所有的味蕾,让我联想到诸如春宵一刻、花好月圆、高山流水等人间最美好的词语来。
冬瓜秧还没开花,它携带者雨滴,看似一位静默者,却掩盖不住它暗自生长的蠕动,那努力向上攀爬的藤蔓,就像正在发育成长的少年,总是向往着成人世界,渴望着快点长大。它仰起头,不顾一切地向上张望,它的身躯漫过西红柿,跃上大葱的上空,倾斜着身子向外探望。那细细长长的触角,遇到固定物体便紧紧缠住,支撑着身躯。湿湿漉漉中,更像一条出水蛟龙,嬉戏于凡间,享受人间的雨露恩赐。
韭菜是新割的,齐刷刷地露着粗粗的菜根。刚刚被雨水滋润过的菜根,莹莹地还在淌着绿。透过湿润的土壤,似乎能看到它们的根须正牢牢的抓住泥土,听到泥土在根须间嗤嗤作响。齐心协力是奋斗者的最好姿态,都在努力为茎叶提供着营养,为生长拔节助力。
雨滴折射着花的身影,在花间随风抖动。花们小心翼翼地托举着晶莹的水珠,素素妆,淡淡笑。太阳花大多曾紫色,偶有白色和紫红色参杂其间。太阳花花叶肥厚油亮,花瓣细腻质感,如绸如缎,艳丽的色彩在湿漉漉的小院里越发的赏心悦目;月季花为红色,是欲滴的红色,红得像天边掉落的霞,散落在小院内;花们虽被雨浇过有些沮丧,只消一会儿功夫,它们就会抬起头,抖擞着恢复了往日的蓬勃与朝气。
最让我敬佩的还属桂花。它被安置在西南一角,甚至是被黄瓜秧遮住了的。因刚从亲戚家挪过来,秧棵有些小,小的不能承受任何情感。我凑过去怜悯地观察,发现细细嫩嫩的茎干,竟然托举出三四朵花蕾。花蕾簇拥在一起,中间一朵已经绽开了花瓣。不禁感叹:桂花随性自然,不强求不奢望,我自轻盈我自香。对于人类,这也许就是人生最好的状态吧。
雨后的小院充盈着静谧之美,静美之下却是生命的蠕动。这是生命的凡响,是凡俗里的小温情,它给我平淡无奇的日子,涂上了一抹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