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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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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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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开

朋友说,油菜花开了!

这若是以往,油菜花开了就开了呗,原本也没啥好说道的。

山里边有一种野生的油菜,老冬天就开花。小河边、山脚下、路坎上……不经意就能见到,三两片贴地而生的叶子,纤细的绿苔,碎金的花瓣,在寒风里怯懦地颤动,那亮亮的黄像极了星星的眼。

朋友说,春花无数,菜花先黄。看来这山里的野油菜花是和枇杷花儿一起,在冬天的尾声里抢着开的,算不算是迎春的花儿呢?

在生我养我的秦岭南坡,粮食紧张的年代,野油菜是冬末春初做浆水菜绝佳的材料。菜薹呢,无论开不开花都可以用来或炒或凉拌了吃,那是童年里寒假的味道。和山野里明媚的阳光、堂屋里温暖的火塘、院场里粗糙的小木桌以及小木桌上杂乱的课本、作业本一起伴着我一天天成长。 朋友说油菜花开了,其实是要告诉我油菜花节到了。

大约是五六年前吧,也许更早,忽然就兴起了看油菜花海,更有争先恐后办油菜花节的。远的,举国闻名的那几个地方,我不说,大家也知道,而且,我所在的汉中盆地,也是其中之一。

汉中的油菜大概是古已有之的,我家虽在山里,可我因为上学的原因在汉中待过整整四个年头。只是那时的人们,包括我在内,眼里心里只有食物,少有风景。面对大片大片的油菜田,关心的是长势,在意的是收成。纵然有“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的童趣也是很难引起注意的。我们去某某油脂厂实习,油脂厂的生意略显得冷清。那时节,平川人家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我们山里人家的厨房里大多是用猪油的。宰过年猪时,一卷一卷像棉花似的板油,炼好了装在陶土的坛子里备用。偶尔得一瓶菜籽油,黄黄的,倒少许在锅里烧至冒烟,炒了菜却并不合口味。

我想起那个“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偈语来。如今再看油菜花,真还是这春日里最为明艳的景致了。三年前和上百号朋友去汉中盆地赶油菜花节,为那片感天动地的壮美写了名为《金色荡漾——小记汉中油菜花海》的文章,大约三四千字的样子,着实赞美了一番。这些年,几乎年年都有搞最美油菜花海评比的,报纸上登载,微信上投票,中央电视台也在不断地推送,极尽宣传之能事,和春天的花事一样地热闹。菜籽油已是无色无味的了,早就成了家庭厨房的主打,全国各地的油脂企业比比皆是,无论菜籽油还是调和油,都不乏名优特产品,广告天天做,已经做到“绝不是转基因”的份上了。

不只是油菜花,桃花、梨花、樱桃花、菊花、牡丹花……大多有办节会的。我的童年在一个林药场里度过,嘉陵江边的半山坡上,各式各样的果树套种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四面的山野,生长着大片大片的庄稼,春夏秋三个季节,少不得百花盛开,我虽在这些花团锦簇里长大,却从来没觉着它们美不胜收。可人到中年了,反倒背上行囊,约了朋伴,抽了空余,远天远地的去看风景,看那些自己打小就能看到的花草树木与山山水水,不辞辛劳、乐此不疲地寻找诗和远方。

小家庭早先食用的菜籽油或者是农户家自己榨的,或者是街边的小作坊里现榨现卖的,后来,从门市部里、粮油店里、超市里成桶的往回拎,现如今,又改成去田间地头收菜籽、去农户家里现榨了。不只是菜籽油如此,对不少人来说,面粉、大米、蔬菜、鸡鸭鱼肉,很多东西都这样了。饮食方面,大多数人也是越来越简约,越来越清淡了。至于我,更是推崇极简生活,就差吃素了。有时候想想,怕是要赶上童年时代的野油菜浆水和炒菜薹、拌菜薹了。

秦南的山里边,油菜花盛开的时候正是农历二月天。除了草长莺飞放纸鸢外,最迷人的还有山野菜。茵陈、折耳根、野韭菜、竹笋、蕨芽……陆陆续续地上桌了。择一风和日丽的上午,去山前岭后或是河边地头弄些回来,洗净、拣好,熟一勺纯正的菜籽油泼了,拌上佐料,三五成碟,清鲜可口,自是人间美味。兴致盎然时,禁不住要高声朗诵于成龙的《乙卯春题书雪堂》:“竹笋才生黄犊角,蕨芽初放小儿拳。试寻野菜和香饭,便是黄州二月天”。

阳春万里,芬芳四溢。油菜花开的季节,喜欢上于青菜的诗,喜欢上他做人做事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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