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做了一个梦。
梦见朱巍先生。朱先生,是我的老师,我时常想念他。说朱先生是我的老师,是缘于,我本非新闻科班出身,却因朱巍先生教诲,使我接触并爱上新闻这一行。闻说朱巍先生的名,还是学生时代。当时,我上高二,爱好写诗,在小城,便时常有诗友提起朱先生,说先生的诗,写得好。后来,又听说朱先生到了《河南日报》。刚工作那年,便闻得当时颇为震动小城的大事——朱巍先生的一篇批评报道,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不久事件中的责任人被罢职,全城称快。其时,我很为朱先生的担当所感染,想自己若能像朱先生那样铁肩担道义,为民请命,该多么豪迈。于是,理想坐标发生转变,——再不迷恋充当浪漫诗人,而是想捏起笔,剌向贪官污吏。
这时,有幸结识朱先生。
朱先生高大魁梧,四方脸,大眼睛,风风火火常深入县乡采访,时有热点新闻,引起省市乃至全国轰动。96年深秋,在朱先生引荐下,我进了小城报社工作,与朱先生夫人晓琳师母同一间办公室。当时家境贫寒,妻小还在小县城里居住,每周末便要回家看望。若遇同往小县采访,朱先生一定喊我打乘他的车子,为了给我节省下来些路费。晓琳师母待我也厚,教我采写新闻、画版,并从生活上照顾我。刚到报社,为了搞好与同仁的关系,我需要请大家吃个饭。可是工资没下来,手头没有请人吃饭的钱,晓琳师母就借钱给我,让我感动。夏天,一个联谊单位要请大家去小县城游玩。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我须回家了。可第二天一大早,晓琳师母硬是坐车来接我去,电话打到家里,我还在睡懒觉。结果害得一车人,在大马路边等我一个人半个来小时,误了大家的行程。当时,我却浑然不觉,事后才得知,晓琳师母替我陪了大家很多不是。
因我个性狂放不羁,在报社时常不小心就得罪同事。
一次酒后,与同室李君闹得不亦乐乎。李君是报社老资格了,一气之下,告到总编那里。我却不晓得,兀自扬长来去。还是事后很久,才得知又是晓琳师母替我向李君道了歉,说我年纪轻,不大懂事。朱先生每遇见我,便要劝我,要与同事们搞好关系。当时,我年少气盛,对朱先生劝告,往往左耳朵听右耳朵扔的。夏天到了,因为暂住处是距离报社较远的一个厂子的破败小屋,里面乱脏,而且蚊蝇成群,折磨得我整夜不得睡觉。这时,我便突发奇想。任何人都没打招呼,一个人熬到同事全下班回家了,我便将办公桌一拼,躺在上面,滋滋润润享受着空调大睡。起初,大家没有察觉,我也自得逍遥,后来愈发胆大妄为,若采访回来,一身臭汗,熏染得整个办公室都是汗气。各人进来,纷纷掩鼻。大家可能实在难忍,就对晓琳师母说,晓琳师母免不得又替我说了不少话,陪了不少不是。后来,师母悄悄对我说,要我注意些,大家有意见,我才得知。
不久,省报招聘编辑记者,朱先生要师母通知我此事。
我也想试试,便报考了招聘考试。总编王先生恰是个锐利改革的报人,敢于突破性工作、大胆起用新人。一令下来,让我筹建记者站。当年,我是二十六七岁的毛头小伙子,工作无从下手。起初,时常请教朱先生,朱先生不少帮助我。稍稍理顺了,工作量压得我天天深入乡村采访,不得喘息。不想,这时朱先生也因积劳成疾,得患重病。等我得知,朱先生已经住院,待赶到医院,看他四十多岁的魁梧汉子竟驾起双拐,心内不是滋味!后来,朱先生因病不能前往一线采写新闻了,而是调往一家刊物,便与朱先生相见得稀了。现在与朋友们谈及朱先生,敬佩之情不能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