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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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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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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燃尽,师魂永存

当历史的长河悠悠回溯,岁月的涟漪轻抚着旧时的影像,我们望见一个在旧时代浪潮与新中国曙光交织中奔波的身影,那是许秉仪老师,用她短暂却炽热的一生,书写着对教育的无尽忠诚与热爱。她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她的一生,是无私奉献的最生动写照。在她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位人民教师最纯粹的品质——无私、坚韧、热忱,以及对知识传播的执着追求。

霞浦,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它孕育了无数才子佳人。1917年4月11日,霞浦城东古善里,晨曦初露,一个新生命在此呱呱坠地,她就是许秉仪。而许秉仪的出生,宛如一颗璀璨星辰,即将在这片土地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许秉仪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的许氏家族,家族世代从教的传承,仿若在她幼小的心田种下一颗教育的火种。在那个时代,教育被视为改变命运的阶梯,而许家,正是这条阶梯的建造者和守护者,他们用知识的智慧和教育的热情,为一方百姓点亮了希望的明灯。

许秉仪自幼聪颖好学,展现出超凡的天赋与对知识的渴望。小学高年级起,她便沉迷于书海墨香,临帖练字成为她课余的日常。在那个没有电子设备、娱乐方式相对单一的年代,书法成为她心灵的寄托和生活的乐趣。得游寿先生的传授,更是如鱼得水,在游先生的悉心指导下,她的书法精进至柳体风格,刚劲有力、笔法精湛。游寿先生,这位在书法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师,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为许秉仪的书法之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她那刚劲的笔触下,流淌着对文字的敬畏和对艺术的追求,每一笔、每一划都饱含着情感与力量。

她为学校、邻里书写标语题联,连行内人都啧啧称赞,只当是出自哪位书法家之手。她的字,不仅在形式上刚劲有力,更在内容上传递着积极向上的精神力量,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楷模与典范。而她与同窗叶挺松情同姐妹,共同沉浸于音乐世界,切磋乐理、练唱弹琴,进步神速。音乐,作为一种无国界的语言,成为她们共同的追求和表达情感的方式。她们在音乐的海洋中遨游,用心灵去感受每一个音符的跳动,用歌声去诠释生活的美好与希望。

16岁,一个花季的年龄,许秉仪从省立第三中学初中部毕业后,毅然决然地步入教育征途。在那个时代,16岁对于许多女孩子来说,或许意味着婚姻的开始,意味着家务的操持,但许秉仪却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教育。她选择了一条充满挑战和艰辛的道路,但她心中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对教育事业的无限热爱。

她进入霞浦特科师范学校后,在祖辈父辈“甘当孺子牛”敬业精神的浸润下,逐渐成长为怀揣教育理想的青年。在师范学校的学习生活中,她不仅接受了系统的教育理论知识,更在实践中锻炼了自己的教学能力和教育智慧。她深知,作为一名教师,不仅要传授知识,更要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她将祖辈父辈的敬业精神牢记心间,不断激励自己在教育的道路上砥砺前行。

毕业后,她投身近聖小学(今实验小学),开启了她数十年如一日的教书育人征程。她除了亲自为近圣小学校歌谱曲外,她在语文、音乐课堂教学上,做到声情并茂、琴声悠扬,与师生打成一片,被学生称赞为“许师姐”。这个亲切的称呼,不仅仅代表了学生对她的喜爱和敬重,更体现了她在学生心中如亲人般的温暖与关怀。还她以母亲般的温柔和耐心,关心每一个学生的成长;以朋友般的真诚和热情,与学生们分享生活的喜怒哀乐;以师长般的智慧和严谨,引导学生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她用她那独特的教学风格和人格魅力,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激发了他们对学习的兴趣和热情。她的课堂,是知识的殿堂,是艺术的乐园,更是学生成长的摇篮。

此后,她辗转于省立福安师范附小、长溪中心小学等,一路播撒知识的种子。无论环境如何变化,无论条件多么艰苦,她始终坚守在教育的第一线,用她的爱心和智慧,为学生们点亮前行的道路。她像一位辛勤的园丁,默默耕耘,不求回报;她像一盏明灯,在黑暗中为学生们照亮前方的路途;她像一座桥梁,连接着知识的彼岸和学生的未来。

抗战初期,中华民族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国难当头,许秉仪老师积极投身抗日救亡宣传活动,用她的歌声和行动,唤醒民众的爱国热情,凝聚起全民抗战的力量。她教同学们高歌《大路歌》《流亡三部曲》和《义勇军进行曲》等歌曲。这些激昂的歌曲,如同一把把利剑,刺破黑暗的夜空;如同一团团烈火,点燃人们心中的爱国热情。

在上街游行的“晨呼队”里,她总是领头高歌,带领师生唱响救亡歌曲,高呼抗日口号。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对侵略者的愤恨和对祖国的热爱。她用歌声表达着对侵略者的愤怒和对祖国的忠诚,用行动诠释着一名教师的责任与担当。她深知,教育不仅仅是传授知识,更是培养学生的爱国情怀和社会责任感。

在各级各类的抗日公演的音乐会上,她带着同学们引吭高歌、翩翩起舞,亲自弹风琴为同学伴奏,用歌声凝聚国民的伟大抗战精神……由于她出色的表现,她被民众称为“能歌善舞”的教师楷模。她的名字,在抗日的浪潮中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人们心目中抗日救亡的象征和榜样。

她除了对教育的深沉而执着的热爱外,在家也是一位贤妻良母。婚前,除母亲去世请过几天假,她几乎把全部身心都交付给了学校。她将对教育事业的热爱置于个人生活之上,用她的奉献和付出,诠释了一名教师的责任与担当。婚后,尽管子女幼小、家务繁重,她也从未因此耽误工作。她像一位不知疲倦的战士,在家庭和教育的战场上,奋力拼搏,为家人和学生创造幸福和希望。

她对丈夫支助和七位子女的教育,可谓是乡里的楷模。她和丈夫相互扶持,共同肩负起家庭和教育的重任。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下,七个子女都健康成长,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才。她的家庭,成为她教育事业的坚强后盾,也是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1949年9月,霞浦解放不久,许秉仪老师便随着丈夫郑觉怀先生来到松山小学。彼时,松山小学满目荒凉,教学秩序混乱不堪。新中国成立后的松山小学,百废待兴,面临着诸多困难和挑战。但许秉仪老师却坚定地与丈夫并肩,用信念和汗水在废墟上重建校园,让松山小学在新中国曙光下焕发生机。她相信,只要心中有爱,手中有知识,就能为学生们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接下来的十几年,她在后港小学、沙江中心校、东关小学(信义小学)、江边小学、霞浦第一小学等地的校园里穿梭,成为孩子们成长路上的引路人。无论是在繁华的城市,还是在偏远的乡村,她都始终坚守在教育的第一线,用她的爱心和智慧,为学生们点亮前行的道路。她用她的脚步丈量着这片土地,用她的心血浇灌着祖国的花朵。

解放前,工资微薄,仅90斤大米还不稳定,她却全身心投入教书育人。她关爱贫困学生,王建勋、王建功兄弟家境凄惨,她给予精神鼓励与物质支持。她深知,教育是改变命运的阶梯,而贫困学生更需要帮助和支持。她用自己的微薄收入,为他们购买学习用品,提供生活上的帮助,鼓励他们树立信心,勇敢面对困难;像邱保龄同学家境艰难,她时常送书本簿籍与他。那些书籍,不仅仅是知识的载体,更是她对学生的关爱和期望。郑景钊同学失去父亲,她与父亲邀他到家中辅导自修、补课,助力他安心学习,让郑景钊同学完成所有的学业。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教育的真正含义——不仅是传授知识,更是给予学生温暖和希望。

新中国成立后十多年,她在城关与农村学校间来回奔波,从不因年岁渐长、身体欠安而推脱工作。她不管在哪一所小学任教,总是安心工作,联系群众,及时地家访家庭困难的学生。她深知,家访是了解学生的重要途径,是教育工作的重要环节。通过家访,她能够更好地了解学生的生活环境和家庭背景,从而更好地帮助他们成长。

她为缺课、学习困难或表现不佳的学生补课。她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为学生们提供额外的学习机会,帮助他们克服困难,提高学习成绩。她自己生活拮据,却常为贫困学生送书本、文具和衣物。她的慷慨解囊,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帮助,更是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

在涵江、松山、竹下等地,她不仅完成全日制小学教学,还办起成人识字“扫盲班”。她深知,教育不仅仅是孩子们的权利,也是成年人的需求。通过扫盲班,她帮助了许多成年人识字,提高了他们的文化水平。周末或寒暑假,她带领学生走上街头,出墙报、黑板报,宣传国内外形势、农技知识,助力乡村科技知识的普及。她用自己的行动,传播知识,弘扬文化,为乡村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她虽然离开松山校多年,但松山村的学生家长仍像走亲戚般探望她。这份深厚的师生情缘,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成为许秉仪老师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像林爱华同学,许老师视她如亲女儿,这份师生情缘,存续了五十多年,现今想起来,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许老师对家庭和弟妹关怀备至,婚前帮父母分担开支,为弟弟理发、纳鞋、缝衣。她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为家庭带来了温暖和幸福。婚后,夫妇二人虽工资微薄,却肩负起子女学费、保姆工资等重担,还为减轻父亲压力,助力弟妹三人读完师范学校,让许氏一家更多人投身霞浦教育事业。她用自己的行动,传递着家族的教育精神,让更多的后辈加入教育事业的行列中来。

在竹下小学,年过半百的许秉仪体弱多病,便血的隐痛时常折磨着她。病痛的折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挑战,但许秉仪老师却从未向病痛低头。她用坚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与病魔抗争。每次步行十多里赶去学校,风雨无阻,直到1966年秋,大量出血的她被确诊为晚期肠癌。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撼了所有关心她的人们。然而,即便在“文革”初期医疗资源匮乏、求医之路受阻的情况下,她仍心系教育,直至在福州手术后不久,带着对学生的牵挂和未竟的教育事业,永远闭上了眼睛,年仅52岁,安葬于长乐首占。

许秉仪老师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她在教育的田野上默默耕耘,用知识的甘霖滋润幼苗,用爱心的暖阳呵护成长。她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教师的职责和使命,用自己的行动书写了教育的辉煌篇章。

红烛虽燃尽,但师魂永存!许秉仪老师虽已离去多年,但她的精神,如烛光穿透黑暗,照亮后来者前行的道路;她的事迹,似星辰闪耀夜空,为教育界树立不朽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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