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追求者

大海的追求者 

我是江河，

我是大海的追求者！

我从遥远的深山里走来，

要奔向那澎湃的王国！

翻腾的洪浪，

是我巨轮滚滚的行车；

喧闹的涛声，

是我昼夜不歇的放歌……

山塘不解我的劳作，

捧出一盆安逸，对我说：

歇下来吧，我的大哥！

这里有的是幸福与欢乐，

何必如此辛苦，日夜奔波？

我从山塘身边一闪而过，

不曾犹豫，不消解说。

我不愿抱守这狭小的幸福，

我不甘坐享这封闭的欢乐。

我追求那浩瀚的世界，

我追求那连接五洲的广阔！

高山嫉妒我的坦荡，

筑起一座又一座的险阻，

要把我前进的心力消磨！

我愤怒了，大声咆哮着

——激起汹涌的大波，

敲掉一道又一道的山崖石锁，

勇往直前，越过一个山头

——又向另一个山头突破……

（我无暇回顾过去的曲折与坎坷，

哪怕它们曾用拳头对准我的心窝。

我追求的目标是大海呵，

无心与这些“剪径者”纠葛，

一旦冲破它们的阻挠与封锁，

我就浩然而过，不留片刻！）

湖泊叹息我的执著，

指着满湖的波皱慨叹而说：

我也曾闯过多少崇山峻岭呵，

如今才算看明白，才算得超脱——

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大海？

那不过是一个美妙的传说。

就在这安歇吧，我的老弟，

人生如梦，何不及时行乐？

我从湖泊侧畔荡然开过，

依然昂首阔步，依然一路高歌！

我相信，大海自有大海的坐落，

浅尝辄止，又岂能妄加评说？

我鄙弃这半途而废的“超脱”，

我不屑这醉生梦死的行乐。

我追求那一往无前的气概，

我追求那无坚不摧的品格！

啊！我是江河，

我是大海的追求者！

我从遥远的深山里走来，

要奔向那澎湃的王国！

我的活力，在追求中

——获得不断的壮阔；

我的生命，在归宿处

——获得永恒的蓬勃……

（原载诗集《未名湖之恋》第二辑未名源自歌之五，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93年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