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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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艾芜故居
天府之国的一束星光
清流一样，游走大地
时间没有流失，一尊大理石雕像
蕴藏智慧，促使翠云村满腹经纶
诗书自华，胸膛宽敞
曾用草鞋丈量滇缅边地
澜沧江没有横断漂泊的身影
起点是故乡，假如真有终点
那一定是底层民众的心
以及对土地深沉的大爱
《南行记》是生命的一盏马灯
探索流浪的途程，至今还有人
循着灯光南行
一座民居，富有川西传统格调
灰墙黛瓦，仿佛有人在宣纸上
泼墨写意，洇染一出川剧的奇幻
唱亮心中的梨花，怀才不遇的草木
在泉声清冽时捡回自信
玻璃柜里，文本恍如高峰耸立
欲揽天边翠云，借回归的燕语
诉说一代文宗南行北征的心迹
乌黑的马灯，生锈的手表
泛黄的稿笺与信札，初心不改
依然满怀理想，守望家园
走进艾芜纪念馆
起初是一个人，充当主角
以等身的著作，独自撑起一座场馆
邀请鸟语，花香，小桥，流水
共享日月，笔墨撞击心灵的声响
清流携着云彩行走的自在
后来，更多人纷沓而至
打破一方宁静，翻开文学沃土里的
一个春天，我们的大师沉默着
任眼光轮番扫描，与真诚同框
静守沧桑之后的绚烂
流沙河为那尊石头命名
为牌匾注册，律动的笔划无边的爱
认证一个人品格的高尚
我喜欢如此有灵魂的深入
如此刻入骨髓的抒情与表达
从不落伍于时代的大美绽放
纪念馆，安置德艺双馨的灵魂
也存储更多美好记忆的事物
阳光加持的柱梁砖瓦草木花卉
也有了汉字的气质，一横一竖
一撇一捺，一点一钩，刚柔相济
书写灿烂永远的岁月
在饮马河畔，拜谒艾芜墓
饮马河，谁在饮马
饮马的人去了哪里？
那些似曾相识的燕子
秘而不宣，唤醒晨风晓月
在枝头抒唱《新春的歌》
这条贯通学士堰的河
也许不单纯为了饮马，它继承了
山川的不屈品格，赓续文化血脉
杨升庵，王铭章，艾芜，田家英
贤士仁人谱系中的这些词语
一直光彩夺目，闪耀历史册典
河畔的翠竹林中，老人已摘下
挂于脖子上的墨水瓶，不再南行
理想的钢铁早已炼成
他太疲倦，需要安息，在静默中
彻底消化掉生命中的残汤剩饭
走出人间烟火，把晚年相惜相守的果蔬
也彻底归还《丰饶的原野》
其实，我拜谒的不是一座墓
是日落草木间的一座大山
更是大写的一个人，立于故土
头顶光明与磅礴的葱茏
他道法自然，皈依壮丽的山河
在繁花似锦的世界，沐春风揽明月
卷清泉听鸟音，不留一丝遗憾
以高洁的灵魂，守望故园
阅读巴金的题字，震撼人心的墓志铭
我不得不仰望，这确实是“艾芜墓”
以书写的方式，砥砺前行的人
还在路上，他走过的路无法复制
远去的身影，浩荡成河
开辟远方的光芒，照亮后来人的
新征程，我们要再出发，永远记住
“人应像一条河一样，流着，流着
不住地向前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