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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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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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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400年,中国出现的漏壶(沙漏或者滴漏)是第一个摆脱天文现象的计时仪器。

以一容器蓄水,下设一孔,水滴落,三下为一秒,一百八十下为一分,二万一千六百次为一个时辰,十二时辰为一昼夜。黄帝的臣子苦苦钻研一十五年,成滴漏器计时。

容器的设计非常不易的,器皿的形象必须标准,出水孔的大小,还有水位的高地都会影响水滴落的速度,要造出滴水时值相同,而且要使水滴三下时值为一秒,很不容易。

短时计时可以数秒,长时计时用的办法是漏下的水位升高,浮子上的指针会指向不同部位,比如设计成一个圆盘,盘上有刻度,这就是时钟的雏形。那东西初时不叫钟,叫滴漏。

观察滴漏,掌握时刻的行为叫“滴”。

有一个词汇是“滴更”,就是根据滴漏掌握夜晚(没有阳光,无法根据太阳的位置判别时刻)的时刻。

汉代皇宫中值班人员分四个班次,开班、交班(三次)、收班,叫五更;两更之间的时间为2.4小时。戌初一刻为一更,亥初三刻为二更,子时整为三更,丑正二刻为四更,寅正四刻为五更。民间简化为一个时辰一更,戌时为一更,亥时为二更,子时为三更,丑时为四更,寅时为五更。

民间为了防火防盗,有打更人。五次锣,每一次敲打次数频率都不同。一慢一快打落更;两下点二更;一慢两快报三更;一慢三快说四更;一慢四快是五更。一更火,二更贼,是说一更闻鸡啼警惕火,二更闻鸡啼警惕贼。

耕夫的辛苦不仅仅孤身在街巷遭受寒冷,更在于夜不能寐,要仔细观察滴漏上的标记而做出时刻的正确判断。

滴漏作为一种“高科技”产物,不是普通乡村就能有的,一般的农村的更夫对更值的判断依据的是自身生理上的敏感辅之以及风向、星位和鸡鸣,佐以其它生活里的现象。记得我母亲的判断是:关门酉,点灯戌,鸡叫头遍是三更……

没有滴漏的时光里,“滴更”的行为一直都存在,滴,演变成一个动词,就是对时间、时刻的把握。

水为何会滴落?水往低处流,好似是永恒的真理,那么,只要存在落差,水就该源源不断往低处去,按理说,该是连贯的呀。

原来,水分子之间是有着相聚的本能的。水量大的时候,按大势朝同一个方向奔流,其相聚的倾向不能被肉眼看见,水量少到一定程度,其凝聚力就非常显眼。观察一个老旧的水龙头,水阀承受不了水往下的冲力,那就有很少量的水在水阀关闭的情况下流下来。不可思议的是水到了“跳崖”的地方,并不直接往下跳,而是犹豫“回望”,等待着同类的到来。是啊,“跳崖”是生死未卜的关口,这一去,会承受什么样的孤独和沉重?源源不断的同类到来,大家抱成团,形成一个水滴,再断然下跳,悦纳自己的即将到来的未来。等待,抱团,跳落;再等待……这就有了此滴和彼滴跳落的时差。

如世界只有一滴水,水的世界里就没有时间;如没有等待,那也没有时间。呵呵,时间不是凭空就有的,有了物质世界,有了此物彼物,有了物质的动和静,才有了时间。

时间是没有色彩、维度的,本身没有大小多少高低宽窄的量度,计量时间的办法那得依赖天地万物变化的规律。

太阳升起落下再升起为一日。有太阳的时候为白日,没太阳的时候为黑夜,太阳当顶为午,以午为界可分上午下午。

再把一日分十二等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关门酉,点灯戌……寅卯不天光,天光则是辰……

进一步细分,到数数的程度,问题数数的方法也不准哪,人性子有快慢,同一人不同的境况数数的频率也不同。于是就有人想出了滴水的办法。虽然滴水也有快慢,但可以设计既定的容具,既定的水往下的通道,既定的落差,把滴落速度的规律性变化也一并设计进去,最终在刻度盘里得到指示。

水本无色,水滴却有形,画家用颜料把水滴表现出来,这又似乎证明水滴是有色的。

其实,水之形,正是凝聚造成的,抱团之后的水,有近似于球体的形,虽无色,却因光线穿透水滴时受球面起伏造成反射、折射角度的改变。这规律的光线角度的改变就让水滴有了自己的明暗和借来的颜色。

水滴非常美丽,晶莹剔透,让人品味其无尘的种种美好。泪滴、露珠、荷叶上滚动的精灵,和人的爱的情感相联。

纯粹的爱,如水珠,有向心之力,本无色,却折射、反射世间的光。

水珠滚动或滴落,是有频率有时值的,这样的时值就是青春,于人,把这说成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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