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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高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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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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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要真说

台上,孟兰新身披腕带,荣获交通部火车头奖章。奖章里要讲讲的是在兰新线上,一位在替职工维权中,能实话实说的工会干部故事;虽然他不在运输一线前沿,却感动在兰新人的心里。

门口牌子是工会生活保障科。办公桌前,工会生活保障科科长孟兰新接起电话,电话里是古丽娅感动的声音,她讲,虽然自己丈夫沙迪克在不断刷新他的安全行车公里,但给他激励出坚实力量的是兰新大哥。沙迪克常对她讲,自己也是荣获交通部火车头奖章的机车乘务员,但对女儿是不称职的达达(父亲),而兰新大哥是一个关爱别人,绝对称职的工会好干部。他的关爱让家里有了信心给女儿治病。这几年来,把女儿寄放在北京兰新姥姥家里看病,使他们的女儿古兰亚最终战胜病魔。话到这里,兰新说咱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还来这样客气。

办公桌上电话响了。兰新放下信接起电话。

“喂,你是孟科长吗。”

“是我,兰新。”

电话里,讲他是亚尾车站工会的季孝新。

“季主席,你好。”

季孝新告诉孟科长,他们去对亚尾车站老职工史民远家,二十八年前,他家在车站上出事的情况,要再进行复查核实,他们又走访了一些当时段上老职工, 也去医院查到当时的病历记载,调查情况和史师傅本人反映的基本差不多。

“差不多?”

兰新讲,这是关乎到史民远究竟当时应不应当算工伤的事实,还有对他家庭的不幸,是否在事实上认可,调查必须是事实清楚,不能是“差不多”。季孝新告诉调查的事实是清楚。他感到为难,在事实中,当时连史民远自己也承认,对他儿子被火车撞死是自己的责任,并在出事后,他写给站长的检查里,承认自己是为了救儿子出事受伤,不算是工伤。现在他要让咱们重新调查,为救儿子命没成,又造成自己受伤,说当时也是为救人命出的工伤,要把二十多年前段上定为“不算工伤”的结论,再翻过来算工伤。这恐怕……

“恐怕”?

兰新对季主席讲,这就要看咱们站在那个角度来对待事实。我们总不能说,当时火车进站,史师傅发现别人家的孩子去救,是救人,去救自己家儿子就不算救人,何况当时还有一个所谓的“客观原因”在起作用……

当时亚尾车站都是老式设备。车站横着挂两幅横标:七月流火斗酷暑,最后冲刺夺全胜。全段职工齐努力,为实现安全三千天。

西头扳道房车站扳道员史民远出来扳道岔接车。一列油罐列车向进站开来。扳道房旁突然窜出他家八岁史铁蛋,跑上道心。后面追他几个孩子看见列车开来,惊叫铁蛋危险。民远看见大喊铁蛋。他追上道心抱起孩子还没跨出铁道,被开过来的列车把他和儿子一起撞出去……

病床上,史民远头缠绷带躺在上面。妻子趴在他身悲痛哭泣。民远痛苦流泪,悔恨怨自己没把铁蛋救出,自己还受伤,铁蛋也没了……

工会办公室里,季孝新为难讲现在段上一些主要领导,还是那样认为是他民远自己的责任,他没把自己家的孩子管好,跑到车站出了事。更对民远到分局去告段上的状十分反感。兰新讲,工会说自己是为职工说话办事。现在体会出来,要真正为人家说话,是要拿出些勇气,如果事情已经错了,不管它是历史留下来的,还是现实中的,咱们都要去责任维护。替职工说话办事的原则一是依据事实,二是依据政策,不能依据其他。

依据调查出的事实,民远当时救自己儿子铁蛋,也应当是一种救人行为,他又是在工作当中,事后段上为了保安全天数,让扳道员史民远师傅自己承担责任,是不公平,应给予纠正。他鼓励季主席尽快向段上汇报调查事实结果,为史民远师傅还二十八年的历史公正。

史湘格领着兰新,季主席和段上人事何主任进来,告诉爹,分局和段上的人,又上咱们家来了。民远反感又来调查,说不见。他进了里屋。湘格进去把史民远拉出来告诉爹,季主席说他的事情有了结果。他们不是又来搞调查。

季主席告诉史师傅,事情已经有了新的结果。民远脾气倔,感受二十八年再没结果,就把自己名字改成“史鸣冤”,再去告他们。

何主任告诉他不用再去告状,他们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他的诉求,可以是工伤。说完把一份纠正为工伤的命令给他。民远接过看了一眼,往桌子上一放,对何主任没好气,说过去自己上段人事去找,你不是说这是过去段上遗留下来的问题,他愿意管是对老职工感情,自己不管也没啥责任。

何主任尴尬,史师傅,你?

季主席讲别这样,告诉何主任为他纠正工伤的事一直参与在其中,和他们一起作调查核实,是对他负责任的。民远怨气,还有工会自己也没少去找,哪有结果。说是给职工说话办事,他看多是看人家段上领导眼色说话行事。自己也知道工会在段上没啥权,事情办不成不怪季主席。但在他心里心寒。季孝新表情难看,讲事情已有结果,史师傅咋还要这样说工会。湘格制止爹,知道他心里有气,可人家今天是来给告诉好消息。

民远流出泪水,知道今天对他家是个好日子,但一想起,湘格的哥哥那么小就没了心痛哇。所以给女儿取名字为史湘格,含义是让她时时想到,自己曾经还有个哥哥。

史湘格点头,流出泪水。兰新过来把民远扶坐下,说史师傅如果家里铁蛋还活着,也和自己一样,长大后也许已经是兰新路上一名铁路人。民远点头,想如果他活着,有二十八岁。兰新讲,今年自己也是二十八岁,他的父母都是机车乘务员,从小自己就不在他们身边,把他一直搁放在姥姥家。十六年都没见过母亲的面,妈妈想他经常流泪,自己也想母亲哭过。将心比心,自己能充分体会到当年史师父幼子丧失,带给这个家庭的巨大痛苦。但不幸已经造成,希望把今天结果告诉他,能给他们家带来一些安慰。

史民远说今天告诉结果,给他带来不光是一些安慰,是个好大的心慰。兰新讲告诉在事情调查中,他们充分注意到这一事实,师傅拼命去救自己家铁蛋,也是救人,是一种对生命负责任的行为。民远师傅是为兰新线付出了一辈子的老铁路工人。家里不幸,痛苦是失去幼小孩子。但他相信他们这些长大的孩子,来到兰新路上也是他的孩子,也会像老兰新人一样,对人做事都会负起责任来。

民远感动点点头,讲他以前对人说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事情真能算工伤,要给能为纠正结果的人,跪下来感恩。说着他拉过史湘格,一起跪下要给恩人磕头感谢。兰新赶忙过去扶住史民远,说这可使不得。季孝新让史湘格快起来。他把史湘格扶起。

孟兰新扶史民远起来,见他不起,自己就跪下来说,今天不仅是来给他告诉事情的结果,也代表段上和工会组织来向老人家道歉和慰问,还给他们二十八年来的一个公道。民远感动谢谢,他一下紧紧抱住兰新连声大哭起来,说为这一天,家里整整盼了二十八年啊。

亚尾车站站台上,季主席送兰新上车,他有些委屈,说有的职工说工会也就是“打球照相,介绍对象。”工会组织在一些职工眼里自己没权,还要替人家办事说话。兰新感受改革开放后,现在工会工作难度越来越大,工会替职工说话办事是依据事实,依据政策,而在一些职工中出现的实际情况和问题,离咱们现有依据的政策,给在实际解决问题的程度上,有距离。像火洲车站服务员敏芳患脑膜炎病后,一下变成植物人,他家里为给她治病,几乎将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折腾光。现在进到他们家里,就剩下一个沙发当睡床,再啥也没有。季主席也知道这个职工家庭生活太难。

兰新又讲,工会和车站的困难救济,只能给他家一些生活救助,根本治不起梅芳病。现在有了企业大病统筹,对她治病情况好一些,但也是杯水车薪,没有根本改变。由于人们认识上的差异,段上遗留的史民远工伤问题,又重新调查处理,也让工作被动。像民远的工伤问题,一下拖了二十八年才给彻底解决。所以人家心里有气,能不让他发泄。但今天咱们看到工会真的给人家说话办成事,他还要跪下来给感谢。季主席感受工,会组织也许就像民远说的事实,在段上“没权”,难办事。兰新说,咱们的责任是维护职工权益,只要坚持不懈,敢于和善于为职工说话办事,用真心和真情去打动,职工就会从心里离不开工会。季孝新感觉要能做到这一点真难。

难,孟兰新讲,不难要咱们工会干啥。其实企业就像一个大家庭,行政工会和职工都是这个家庭中的成员,他们的利益和目标都是一致。工会维护职工利益,最终是在为企业改革护航。

季孝新感受工会要被认可这一点不容易。

是不容易。兰新也有体会,在企业中,不都是用权和经济来体现职工利益,利益最终体现在人的存在价值,很多存在价值是在人们感情融合。咱们工会对职工多注入真情。工会是为维护职工利益而存在。在为职工办事说话时,就要注入全部感情去理解他们,融合他们,代表他们。说实话,动物世界里没有钱的存在,凝集它们生存的就是感情。他身上的手机响了,我是兰新,

电话是车辆段工会葛主席打来的。

“葛主席,你好。”

电话里告诉孟科长,段上黄铁车长在外跑车,家里发生了火灾,他还不知道,家里一切财物家具全都烧光。兰新让葛主席先给他家里送去生活必需品,他马上赶回去和他们一块处理。

新建在柳树河边的一座小高层是铁路住宅区亮点。购买房产的一些业主在里面装修新房。在一户装修好的房舍里,全新家具,设备新陈。兰新接手机,是爸妈从北京给他打来的。

电话里问兰新的房子都装修完,搞好吗?孟兰新告诉全弄好。电话里,母亲高瑛说她和姥姥,佬爷,还有英子姑娘下周一,就从北京一块过去给他成家办事。电话里,父亲又讲他和英子成家的日子,他们和亲家早都定好的,下周要办事?兰新告诉父母亲,下周不行。电话里不是原先就说好的,咋又要变?

高瑛说讲儿子兰新二十八岁,老大不小。兰新跟爸妈讲,自己又没说不成家。只是想再给他们商量商量。

“商量啥?”

兰新说往后推上一个月,让你们再过来给自己成家。

“为啥?”

为啥。兰新让他们别再问了,就给儿子一些理解。就像那些年自己老见不着他们,能对父母理解一样。

父亲说,没办法,这是他们过去给儿子留下来的历史欠账,理解。高瑛说兰新把成家的事,又要往后退,自有他的道理,想咱们的儿子从不会胡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兰新谢谢老爸老妈们对儿子的理解。讲他的朋友来了,要去给他们开门。他把手机挂断。

门开开,葛主席领着黄铁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进来。葛主席介绍给黄铁师傅,兰新是分局工会的孟科长,安排你们一家人,先暂时住在他的新房里。

黄铁看后,埋怨妻子,说不行不行。怎么能答应来孟科长结婚的新房里住。妻子讲也不知道这里会是新房。孟科长对她说的那些话,真让自己心里感动,使他不得不答应。兰新让黄师傅不要责怪妻子。能把自己的新房让你们一家人来住,表明自己是真心要给他家帮助。说工会替职工说话办事,往往都是面对职工中不幸的家庭,自己是真心要为你他们排忧解难。让黄师傅应当把他当自家兄弟,答应暂时住在这里。葛主席讲,黄车长先住在这里,他们将尽快帮助把被大火烧毁的家重建起来。

兰新知道,家对职工在生活上有多重要,是啥时候都不能离开,让他们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黄铁说感受家是他们离不开的地方,但孟科长今天更让自己感觉出来,家是阳光,最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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