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苍天时

海边礁石上坐着阿龙，他心里害怕，耳边又响起王勇的话，阿龙兄弟也看到，咱们沙田村正在走进富裕日子。有人说沙田像个聚宝盆，财富就像流水一样在向聚宝盆里流进。想想过去在贫穷日子里都过来了，现在把握不好，让自己给淹死在这聚宝盆的财富里，那是多么悲哀…… 他看看手里银行账号小条，原夹进小本里，心里下定决心，想不能让淹死在这聚宝盆的财富里，自己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明天就去自首……

礁石后来突然窜上来两个黑影，用胳膊抱紧阿龙脖子，他松开手去挣扎，小本子掉到礁石下面。阿龙被人窒息后抬到海边一只小船上，船开进大海里。夜空里，转来机帆船开过来打鱼的嘟嘟声音，两个黑影赶快把阿龙扔进大海，船开走。

村委会门口停着一辆警车。王勇被两个刑警带出门送上警车带走，警车鸣叫开出村子。王勇妻子阿惠从门里抱女儿出来瘫在地上，哭泣责怪天啊，讲自己早就说过，丈夫王勇干啥事别那么认真，他就是不听，给人家弄出人命来，还想要不要家里的老婆孩子。

阿龙媳妇阿梅也从门里追出来，领儿子叫骂阿惠别在这里哭天叫地，就以为他家男人被带走受委屈。讲王勇他害死她老公天地不容。自己要让他家王勇给阿龙抵命。

姜秀美过来扶住阿惠，劝嫂子和阿梅都要冷静些。讲人家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案子还没弄清楚，大家都不要这样。阿梅让她滚开，说谁不知道秀美是王勇的相好，在为阿惠老公出事的老婆担心。又讲从今天起，她娘俩就搬到王勇家里去住下，让阿惠家养活。阿惠哭泣，阿梅男人出事要家人担，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案子弄清，真是王勇害死阿龙兄第，丈夫挨了枪子，她这一辈子都到阿龙家去给作牛做马，不后悔。

阿梅不听她说的那么好听，讲他家阿龙都十几天不见人，不见尸，说他家要是没了男人怎么活呀。说完大哭大叫起来，阿惠一下跪倒在地上，连连给阿梅磕头，说阿惠对不住阿梅一家，对不起啊……老支书段鸿举过来，扶阿惠和阿梅让他们起来，不能这样伤心自家。又讲那天他和王勇都在一起跟阿龙谈话，王勇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一个敢于给自己负责任的人，没有逼阿龙，王勇更不可能去害阿龙。大家都要冷静。

阿梅说自家老公都没了，能冷静下来吗，又讲咱们沙田村刚让他的支书女婿给领进富裕日子。自己男人没了，他们娘俩的日子往后怎么过啊。段鸿举劝都是乡里乡亲，往后日子还要往下去过。阿惠的男人都被带走，阿梅再这样不放过阿惠。又讲这事老支书他身上也有责任，现在自己跪下求阿梅放过阿惠母女。说着要下跪。秀美赶紧拉住老支书也不能这样。

在他们身后传来响声，所有围观的人都惊住。村支书的母亲潘九妹过来，一下跪在阿梅和阿惠，说是自己没把儿子管好，也许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责任都在她当村支书儿子沈大富的身上。自己要给阿梅和阿惠磕头赔礼道歉。说着趴在地上磕头，儿子作孽啊。阿惠赶紧过去一下扶住潘奶奶，说自己没责怪她儿子。阿梅也过来扶住奶奶，讲她儿子沈大富是给咱沙田村致富的好支书。潘九妹眼里流着泪水，摇摇头，讲九妹心里清楚，儿子是不是给沙田村致富的支书？现在自己跟他们一样心里痛苦，因为自己也不愿意失去亲骨肉。让他们都回家去，相信法律是会给好人做主，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阿惠和阿梅感动点头，都领上自己孩子走了。潘奶奶看着她们背影，在心里痛苦，儿子走得太远了，自己咋样才能把他再领回家。她痛苦地回忆起自己对儿子的担心……

海边浴场里不少人在游泳戏水，一张太阳伞下，他和亲家在一起。媳妇段美霞穿游泳领沈元宝过来，告诉带孙子去那边儿童游乐园玩一会。父亲段鸿举点头去吧，讲玩一阵就回来，又叮咛元宝去了要听妈妈的话，元宝答应自己再不调皮。段美霞让元宝跟姥爷和奶奶拜拜，他们走了。

潘九妹看着外孙元宝跟媳妇走去的背影。眼里流出泪水，在心里说，奶奶对不住元宝。段鸿举看出亲家心情问她咋了？九妹赶紧用手擦掉眼泪说没事。她遥望远处大海，心情沉重在心里想，大海里这么多人，要是有人被淹出了事会让家里人好伤心。问亲家公说的对吗，又讲那些出事的人，多是不听警告和劝说的人。

段鸿举是村里的老支书，也相劝当村支书的女婿，告诉财富增长和社会道德修养应当成正比，人们从享受财富中要警惕节制贪婪欲望。当富裕小康来到身边时应当怎么去生活，人要清醒自我贪婪是对社会的犯罪。潘九妹听了又流出眼泪，感受亲家把这些话说的越明白，在自己心里越沉重，好像在大海里看到那个不听劝说被淹的就是自己的亲骨肉。他不听劝阻，游的太远了，没人能救了他。

一池温泉里，几个酒后违章驾驶受罚的“难友”相聚，泡在温泉池里。泉总讲“难友”的感情就是不一样，超过兄弟。感谢沙田村的沈大富支书对哥们的生意照顾。今天几位在沙田国际度假村里养生，费用他全包了。今天咱们“难友”相聚在这里，自己想好好跟老弟沈大富讨教讨教。大富得意，讲名人梭伦说过，“富裕则厌腻，厌腻则暴戾”。咱们别贪了小财丢了大财，要是堵住自己财源，那可就啥都没有。沙田村的财富就捏在自己手里，手里有权，想让它流向哪里，它就会流向哪里。

“高论”。

泉总称听了大富老弟今天这一番高论，胜读十年圣贤书。又问沈大富做事那么有头脑，咋听说沙田村里又闹出人命案来，把他也给缠进去，问他怕不怕？

“怕啥。”

又讲是福是祸，他当村支书都得担上，人家要跟自己这样玩命，就是搭上也得跟去赌一把，输赢让老天爷来定？温泉里的工作人员进来告诉沈大富，村民阿昌带着市里来的人找他有事，让他穿上衣服过去。富人让服务员去给阿昌告诉，自己这里没时间，有啥事明天再说。阿昌领着一个干部和两个刑警进来。纪检干部杨斌过来严肃告诉，他们是来执行市纪检委打击经济犯罪决定，沈大富涉嫌重大经济犯罪，涉嫌致死人命的刑事犯罪和涉嫌吸毒贩毒有关，依法逮捕，马上穿上衣服跟他们走。阿昌拿过衣服给沈大富，告诉快穿上衣服，警车在外面。大富接过穿上看看阿昌，说他敢出卖佬大。阿昌讲大哥把阿虎已经给送进去，自己真的不敢再跟他走。

大榕树村口旁边的右墙上，挂的大红布横幅标语，上面写着黄色字，沈大富是沙田村致富的领路人。还沈大富好支书一个清白。上面有好多村民签字，还有的用鲜血签下名字

村口左边墙上挂的是黑布，上写的白字横幅标语，沈大富在沙田村是疯狂敛财，吸毒贩毒，是致死人命黑社会势力的大后台，除恶务尽，还我晴天。横幅上也有一些村民，商户签字。标语旁边还贴有一张列出具体的八大罪状内容

而在大榕树下，村民中分成两派在激烈辩论。记者叶兰在现场做采访记录。

阿富媳妇告诉叶记者，他们要为年轻有作为的好村支书鸣冤，请愿，还村支书沈大富一身清白，强烈要求放回沙田的好村支书。村民姜秀美认为不能光从得到一些实惠，好处，就来说他是带领村民共同致富的好支书。阿庆嫂过来说做人得讲良心，咱们不能像姜秀美一样，骑着骆驼拔骆驼毛，说她过去开弹棉花店一月才赚几个钱，混进沈家厂子里，如今成了沙田村民，现在每月收入上万块，是谁给她的，是沈支书。秀美讲是凭自己劳动挣钱致富。阿庆嫂讥笑，讲啥凭劳动挣钱致富，说的好听，沙田村祖祖辈辈都在村子里劳动，过去富起来了吗？凭良心，说实话咱们沙田村民手里啥时候有过这么多钱。这边的村民高声喊：

“对”。

90岁的阿齐婆在儿孙搀扶下过来，颤巍巍到横幅跟前，指着在自己名字上按的鲜红手印，给叶记者讲，自己是替人家沈支书请愿，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说良心话。她一个老婆子坐在家里每月都有几元的分红养老，这辈子是沾上人家沈支书的光，人老了老了，不能对人家没有良心。一些村民拉起横幅，为沈大富鸣冤，请愿。阿新拿着一张纸条过来，讲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是知足还是不知足，看看沈大富兑现自的承诺，带给沙田村民的实惠。沙田村入股份的村民，每月能分红4000元，这是沙田区分红最高最多的村，也是当地最富裕的村。

村民阿炳讲那是沙田被开发成国际商贸城给咱们带来的致富，也是前面老支书他们二十多年的坚持引资开发。现在谁来管理，都会给沙田村民带来这样实惠。阿新说那又咋样。说阿炳如果你不是那个真正阿炳瞎子，再睁眼看看在沙田社区，原籍村民一出生就有每月3500元分红，嫁过来的媳妇也有一份。老人额外也有分红收入。像73岁王伯家4口人，儿子、媳妇和一个孙子，加起来每月分红有2万多元。大伙知道，这些分红来源于国际商贸城商铺房屋租赁，要是没有沈支书加董事长经营的业绩，能给村民带来如此丰厚实惠吗。一些村民叫喊是沈支书的大功劳，大业绩。

阿富媳妇让叶记者把村民说的话，登出去见报，让政府赶快放人，说沈支书没了，沙田村乱成啥样。最让人担心的是老村长家那个上九十多岁老太太，她成天不吃也不喝，说沈支书真要是出个啥事，她的孙女就没了女婿，小外孙也没了爸爸，往后日子有多可怜。

阿惠对阿富媳妇讲，沈大富害人，你们也同情？凭着良心说话，阿龙刚出事，人家沈支书让村里给家里送来二十万元。许诺下他们母子俩每月都有的好几千元生活补助，让自己生活上有了靠头。她警告阿惠，可别以为他家王勇没杀人，就没事，说他还没被放回来。让她别又跟他的男人去学整人，问她把沈支书整下去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阿庆嫂附和“就是”，自己男人也没被放回来，还好意思跑到这里来露脸。阿惠流出眼泪，我……被他们说的躲到人群后。

一辆面包车开进村口停下，车上下来杨斌和阿昌一些人。杨斌看了墙上标语后，过来告诉村民们，沙田村原村支书沈大富有严重经济犯罪问题，现已经查清，他利用沙田国际商贸城，在二三期开发中疯狂敛财，在他个人银行账户，个人资产，个人行贿投资的总金额高大二十多个亿。几乎等于沙田村全村的年收入。

村民们听后震惊。阿信听后手里拿的纸张掉在地上，沈支书不是说他每月只领一元钱的工资吗，跟美国的大企业家乔布斯一样？

杨斌告诉村民，沈大富自己吸毒，又参与贩毒。他在沙田村培植黑社会性质势力，当得知阿龙要揭发出他的严重经济犯罪，他主谋策划杀人灭口，阿龙的尸体被海上打鱼的机帆船在作业中打捞上来，阿龙被害时掉在海边礁石下记录有他犯罪证据的小本子都已被找到。经过事实调查，王勇和老村长在给阿龙做工作中没有逼供行为，正是他们的真诚感动了阿龙，使阿龙下决心与沈大富罪恶决裂，可惜被他们发现杀害灭口。他让车里王勇下来和家人见面。

王勇从车里出来，阿惠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委屈哭泣。村民中爆发出一片掌声，掌声里中有人为他们相见流泪。杨斌告诉，是沙田村民们太善良，但大家都应当向沙田村里一位市人大代表学习。谁都知道血脉连骨肉，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第一个出来揭发沈大富犯罪不是别人，是他的母亲潘九妹，组织上问她为什么能这样做。她说自己是母亲，更是对人民负有神圣责任的人民代表。她不是不爱自己儿子，也不是不要自己亲骨肉。是儿子罪恶深重，震怒苍天时，自己就得走出亲情骨肉圈子，去对人民负责，替人民惩治罪恶。还有沙田的老支书也是这样。

村民们爆发出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段鸿举扶着潘九妹过来到阿梅跟前，潘九妹眼里流泪向她道歉，讲自己没把儿子管好，他作孽害了王家，自己给他们赔罪。她和段鸿举一起要跪下来磕头替儿子赎罪。阿梅赶紧跪下抱住潘奶奶，说这是儿子罪孽，也给潘奶奶造成多大痛苦。她们抱在一起痛哭。

人群里传来老人喊叫。潘九妹，你在哪？段美霞推着老太太过来，她看见他们跪在地上，有人要扶起潘九妹和段鸿举，老太太制止别扶他们起来，让他们跪着别动。老太太被推过来，她哭着指责潘九妹好狠心，讲毁掉她自己儿子不说啥，可让她的孙女儿没了丈夫，小外孙没了爸爸，就不信九妹没感觉。讲九妹也是一个已经半截入土的女人，还这么疯狂，还要当那个“疯狂奶奶”。沈元宝哭着过去扯住九妹衣裳，哭叫他不要“疯狂奶奶”，说她害了爸爸，还我爸爸。潘九妹抱住沈元宝，对不住他们。但要知道元宝的爸爸罪恶贪婪到天地不容时，咱家不能对不起苍天啊。潘九妹说完一下昏到在地上……

梦幻中的法庭。法官宣判……数罪并罚，判处沈大富死刑，立即执行。把罪犯带下去，验明正身，执行枪决。法庭里回荡：枪决，枪决，枪决……回荡声中，两个刑警过来架起沈大富往法庭外走……潘九妹手里拿的瑶家竹筒饭，从座位上起身追过去，恳求法官先生，让儿子吃了竹筒饭后再……法官严厉，不行，把罪犯押下去执行。沈大富突然挣扎大声哭妈妈，说他不吃竹筒饭，让老妈快救救他，又叫喊他还年轻，不想死，妈妈快救救他呀。九妹手里竹筒饭掉在地上，她反应过来，啊，儿子，妈也舍不得他去，大富走了元宝就再也没有爸爸，让大富快来妈身边。大富挣脱刑警，跑过来躲在潘九妹身后，两个刑警追过来被潘九妹伸开手臂挡住，她一下跪下来哭泣，央求法庭别让儿子大富去死，说是自己没把儿子教育好，责任在她，让他们把自己拉出去枪毙，给儿子犯罪抵命。再给儿子改判无期徒刑，让他活下来一辈子洗刷罪孽，活在世上赎罪也行。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刑警过来强行驾走沈大富拖出法庭，门外传来警车鸣叫声。九妹趴在地上哭喊大叫，大富是为娘害了你，对不住大富自己的亲骨肉……

病床上，潘九妹惊醒，眼里流泪连声说大富是自己的亲骨肉，没了。元宝让奶奶醒醒，告诉爷爷和大贵叔叔刚从美国回来看她。大贵过来抱住母亲。九妹起身一下紧紧抱住儿子沈大贵告诉，妈刚才做噩梦，他哥哥没了，已经走了，说完悲伤哭泣。沈志海过来坐在床流泪安慰九妹，知道她失去儿子的悲痛心情。说如果法律上容许代替，自己这个做父亲愿意去为他……可是在哪个国家法律上都不容许这样做，罪恶也是跟着罪责一起走的。人作孽天地不容，就是这样后果，是谁也无法代替。

九妹痛苦告诉丈夫，儿子做出这天地不容的罪孽，是自己没给教育好，是她的责任。沈志海让夫人不要这样，咱们一家人都要承受这个痛苦。又讲九妹是市人大代表，自己能想到儿子罪恶给社会危害，给别人家造成的伤害远比自己家里更大，说实话，把咱家都搭进去也给人家无法弥补。所以不能老想自己失去儿子，也要去想想人家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爸爸，那也是骨肉连心，是悲痛欲绝的事实。又讲咱们家要好好反省自己。沈家并不缺钱，沈大富从小到大也没缺钱。讲他不是盗贼犯罪，而是贪婪成性的社会罪恶。世界上流传一句话“贪婪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无论是贪财，贪钱，贪色，贪权。沾上这个“贪”字，就在毁灭自己。而贪婪更容易发生在生活富裕中，富裕要比贫穷更容易引发助长贪婪欲望的产生和膨胀。九妹对丈夫讲，大富出事后自己一直在儿子罪恶的阴影里忏悔自己。想让他们带自己出去摆脱这个阴影纠缠。沈志海答应，失去的无法挽回，九妹过去是一个很坚强的女性，就让咱们去重新面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