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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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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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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母亲已是年逾八旬的老人了。近年来每次“回家看看”时,总会发现她老人家的颜容身形又“添加”了一份衰老的迹象。

每逢此时,我都要为光阴的迅忽、岁月的无情而伤感;我都会回忆起关于母亲的历历往事。

 如果说我的“自动记忆编程”已然将有关母亲的往事制作成“亲情网站”的话,那么我现在“点击”搜索的,就是“勤劳”和“能干”这两个“关键词”了。

 关于母亲的勤劳和能干,我有太多的记忆。而最有代表性的“故事网页”,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母亲在担任村里的妇女队长时,既要带头参加生产、又要“领衔”操持家务、还须“挂帅”弄柴供灶的那段艰难而又忙碌的岁月里,付出的几乎是双倍于人的艰辛和劳累。

如今农村烧饭炒菜的“釜底之薪”,一因有煤炭、煤气、乃至电器的替代,二因外出打工者与岁俱增使平时在家起伙为炊的人逐年减少而“资源丰富”到过剩的程度――许多农民在秋收后将成码成堆的稻草付之一炬,化灰造肥。这在三、四十年前是绝对不可想象的。那时候,在没有草木茂盛的崇山峻岭只有与日俱增的“大寨田”的我们那里几乎没有哪一家没闹过柴荒。特别是每年的夏季,家家的大人、小孩尤其是后者都要在柴禾的积攒上作不懈的努力,花大量的功夫。会弄的,可以头年积柴翌年烧,不会弄的,只能每日勉强供个灶。我家之所以每年都有成楼的把子“艳羡”于邻里,这多亏了我母亲那勤快能干的身手呵!

大约从十岁左右开始,每年在学校放暑假后,我也经常奉母亲之命去地岸山边“执行任务”。由于那时我做事不怎么“下泼”,故虽然每次扛一把锄头拗一只箢箕煞有介事地出门上畈,但能将这不大的箢箕用所弄之柴填实塞满的时候委实不多,而装伪玩巧、应付差事的时候倒是不少。因此,在弄柴供灶这一每个农家小孩的“义务”和“使命”上,我完成得很不好。故尔,积柴存楼防断炊之“战略”的实施,还得靠母亲为“主将”。

 记得有年夏季,母亲几乎隔一天早晨就要趁“凉快”带我出去弄一担柴回。有时是两担――她挑一担大箢箕,我挑一担小箢箕。要知道,平常,我“顶烈日、斗酷暑”(太阳出来之前――不到半早晨我通常是不会自发地起来的),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难得弄满一小箢箕柴。而母亲,却要带我弄一大担回――有时是一大一小两担柴,而且要在吃早饭之前完成(出门时,她已将早饭做熟)――因吃罢早饭后就要出工了。其时间之紧、任务之重,可想而知。

 母亲带我弄柴的时候,我通常是跟她打下手。具体的“分工”是:她用刮锄(农具的一种,多半是男劳力才用,一般的妇女、少年用的是“扒儿”,其体积、重量和“效率”只相当于刮锄的一半)将地岸山边但可做柴烧之连根绊脚蓬勃而生的青草或半青半黄的藤蔓贴土锄下,我则在她后面将她锄下的草蔓抖去泥土,收集装箢。相对而言,我的“活儿”充其量只及母亲一半的一半。可令我至今还惊奇、敬服不已的是:多半时候,母亲锄下的柴我抖都抖不赢!可想而知,母亲当时锄柴的动作频率有多高!她当时的劳动强度有多大!我只记得,母亲在那些个为柴而拚命劳作的早晨,从东方曙光微露即抵达“目的地”时起,到日上三竿母子满载而归后止,她的手脚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挥舞和运动。可以说,我还真没见过做事比她更投入、更“长忙”、更“下泼”的人――我母亲不光在做“私活”上是这般,在做“公活”上亦如此――正因为这样,她才被社员推选为妇女队长并一任十余载直至年过四旬才让贤于后生。

到2000年那年,母亲已是七十四岁高龄的老妪了。照说她是应该坐享清福、闲度余年,至少是无须劳作于田畈的。可由于我与妻女多年前便来黄州城定居,家里还有一亩半责任田由父母二老侍弄着,没有转让出去,于是,家乡的田野里,仍时常出现母亲忙碌的身影。在这一年“乡村四月闲人少”,“才割油菜须插田”的时候,由于持续的干旱,故乡的田地到处干发了裂,村里仅有的一台抽水机日夜不停地运转,这家刚抽完水就被那家抬了去,我那七、八十岁的父母年老力弱抬不动,所以在别的人家忙着插秧时,我家那块刚收割完的八升油菜田所需要的搞田水仍没有着落。

算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赶回了家。见抽水机正在远处的水塘里“饮如长鲸吸百川”,一两日内还没有轮到我家的可能,父亲就和我商议着用人工取水法兜水搞田。这兜水的工具是:一只旧搪瓷盆,逢中绑一根数尺长的木柄(或竹柄)。——我们那里打自农村实行联产责任制后,这一舀水工具也就“应任而生”、家家必备了。当我在与我家责任田相邻的水塘里鼓足干劲兜水时,我母亲她老人家竟从邻家借了一个“舀水器”(带柄搪瓷盆)与我“并肩作战”的来了。我不让她兜,她说,我帮着兜一盆不是一盆?这大个田的水你一个人几难得兜起来呀?。见她如此说,我只好由她。兜水这活,劳动强度相当大,哪怕是身强力壮的劳动力,干这活时间长了也会觉得累的,何况我的母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我以为,她老人家兜个上十分钟顶多半个小时就会歇手的——正因如此,我才没阻止她“帮忙”,心想让她活动活动身子骨也好。哪知,我过低地估计她老人家了。

 就在这天上午,我的母亲竟然与我以同样的动作频率,同样的舀水量整整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我怕她老人家过于劳累,一定要她歇手,她见已近中午时分,要弄中饭了,才放工回家。我为我母亲若大年纪还有如此的体力和耐力而纳罕,而惊奇!也许,她本没有这般的体力和耐力,但为了帮她儿子的忙,为了怕累着多年来很能少从事体力劳动的儿子,她是强打精神硬撑着,本来只有一份力,却硬使出双倍劲哪!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七十四岁的婆婆老人家能像她那样地进行高强度劳动,能长时间地完成像她那样的需要相当力度和韧性的动作。我在为母亲如此年迈还要干如此重的农活而倍感愧怍的同时,又对我亲爱的母亲已过古稀之年还如此有毅力、如此有干劲而深深震撼和无比钦敬!

 这就是我对我勤劳能干的母亲在过去的岁月里为生活而劳累奔波的一些片断性的回忆,也许,这只是她作为一个平凡母亲的平凡事迹中的一些平常的情节。但在我的心目中,却具有非凡的份量!母亲的勤劳能干以及她的善良朴实等作为中国劳动妇女所特有的优秀品质,像永不褪色的旗帜飘扬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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