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外二首）

①偏爱

自她走后，接连下雨
一些本已低垂的植物，把腰弯得更低

路面变成水面，并不妨碍激溅的水花，试图
隐匿摇晃的心事，或
撑一把小伞

我的衣服湿透了

那是爱过的后半部分，但并不妨碍
给时节打个盘扣，或
挂一个发光的灯盏

②春日来信

阳光，是你打开窗帘后才照进来
在这之前
手持蝴蝶花的小女孩，正经过窗台下方

她走得快些
有些片段，离你很近
像一个个发光的句号，在纸上徘徊

在低处开的花，很轻的样子
但你依然呵护它们
她手中的任何一朵，都可以拆出花事

你在试着读信吗？
一些字句跳动着鲜活，被分开的不是丰腴，不是雨水
在风中溅落

她推开房门，你仿佛看到多年后的自己
天空蓝得空无一文

③某个时辰

一定有雪覆盖在山顶
你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我们往山上走
被巨大的柔软包裹着，在这之前
我没有贪恋过高处的事物
你的衣襟上沾满雪，抖落着，仿佛有火种
火种的颜色像月光。
可是，母亲
月亮被雪遮住了，也遮住了指缝间的泥土
我准备在夜晚生火
一定有某个情节怕风吹，在大雪封山时
像梦想不堪一击
母亲，我看不清你的脸，您弯着腰用雪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