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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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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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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有座韩愈祠

韩愈(768—824年),字退之,河南河阳(今河南孟州)人,公元824年辞世于长安,次年(825年)归葬于河阳。而广东潮州有一座保存完好的韩愈祠。这次东南沿海行,我去潮州拜谒了韩愈祠。

潮州城依韩江而建,古城居北,新城向南。一出古城东城门,视觉瞬间为之一振:宽阔的韩江、典雅的古桥、苍翠的韩山和山上绿树掩映的古祠一下子都挤进了我的视野。

韩江原名恶溪(鳄溪),因韩愈“刺潮”(潮州刺史。下同)而易姓为韩,改曰韩江。古桥就是中国古代四大名桥之一的广济桥。韩山因形如笔架,原名笔架山,亦因韩愈“刺潮”而易姓为韩,改称韩山。韩山上有三个山峰,最高的主峰居中,曰笔峰,伏居两侧的山峰一个叫象峰,一个叫狮峰。山上的古祠就是韩愈祠。因韩愈死后获赠礼部尚书,谥号为“文”,故后世又尊称为韩文公祠。

韩文公祠坐落在韩山西麓的中轴线上,笔峰枕其后,象峰、狮峰拱卫两旁,面对韩江、古桥、古城。这座韩山好像专为安放韩文公祠而生。

潮州人把潮州绝好的风水宝地毫不保留地奉献给了“刺潮”不满八个月的河南人—韩愈。

我是河南人,从韩愈家乡河南来,怀揣着仰慕,怀揣着乡情。嘴上说是来拜谒韩愈祠的,可心里头的感觉就像来探访韩愈其人。

广济桥一头连着潮州古城,一头连着韩山。走下广济桥,穿过滨江路,就到了安放韩文公祠的韩山脚下。

韩文公祠依山坡而建,逐层抬升,楼台亭阁,古树掩映,层次分明,站在山脚仰望,可谓气韵天成。

第一级山坡的山石上雕刻着一部巨大的“书卷”,“书卷”被周围的花草簇拥着,其上雕刻着韩愈的名言:“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这恰到好处的仰视视角和耳熟能详的名言,一下子就为我拉开了拜谒韩文公祠的序幕。

看到“名言”的那一刻,我是肃然起敬的,就像二十八年前第一次去孟县(今河南孟州)韩园拜谒韩愈墓时,远远地看到了韩园围墙上用红漆刷写的“百代文宗”、“文统天下”的大标语一样。

登山的台阶在“书卷”的两侧,拾级而上,韩文公祠的大门牌坊设在第二级山坡的大平台上。白石细雕的大牌坊,四脚三门,古朴典雅,牌坊上“韩文公祠”四字匾额是1984年2月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同志莅潮视察时题写的。白石金字,阳文浮凸,在醒目丰雅中突显着肃穆和庄重。

牌坊前左侧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榕树,就像黄山上的那棵迎客松一样,在牌坊门前迎接八方来客。

站在榕树浓浓的绿荫之下,一边歇脚一边欣赏总书记的题词手迹,心中有一种“长思久仰念高誉,此情此景心自舒”的精神享受。

韩文公祠设在第三级山坡的中轴线上,两侧伴有橡木园、碑廊和诸多的亭台楼阁。潮人心细,韩愈“刺潮”那一年是五十一岁,于是就在中轴线上铺设了一条五十一级台阶砌成的登山坡道。坡道下端对着牌坊大门,上端对着韩文公祠的正门,从下往上看,威严如天梯。

韩文公祠分前后两进,前进是门厅,后进是三开间的大堂。两进不在一个平面上,后进根据山势巧妙地向上抬高了许多。韩愈的坐像就像一尊神,安放在高高大堂的正中位置,两侧还塑有侍从像。

我们的乡贤韩愈先生,身穿紫红色的唐代官袍,头戴黑色的唐代官帽,一手扶膝一手握卷,正襟危坐在一把方方正正的靠背大椅上。只见他,方脸大眼,脸颊饱满,神情洋溢,红光满面;双眉浓黑,两腮长髯;体态魁伟,正气凛然。

此时的韩愈与我脑海中的文宗、乡贤断然两样。读韩愈书信和诗文时已经知道,韩愈他从三十多岁时就已经开始掉牙脱发,到五十岁时牙齿和头发就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而且“寡髯”(宋人沈括在《梦溪笔谈》卷四提到:“退之肥而寡髯”)。他三十多岁时写过一首《落齿》的诗:

“去年落一牙,今年落一齿。

俄然落六七,落势殊未已······”

他在给崔群的信中写道:“近者尤衰惫,左车第二牙,无故动摇脱去;目视昏花,寻常间便不分人颜色;两鬓半白,头发五分亦白其一,须亦有一茎两茎白者。仆家不幸,诸父诸兄康强早逝;如仆者又可以图于久长哉?”这时候的韩愈也才有三十多岁。

韩愈“刺潮”那一年是五十一岁,到达潮州后,他第一时间就给唐宪宗写了一份奏章,奏章中说:“臣少多病,年才五十,发白齿落,理不久长······”因此,我脑海中的韩愈是一副衰老的相貌:额有皱纹,眼皮下垂,脸颊不展,唇无须髯。

作为文学爱好者,见到了久慕的文宗、乡贤,理应敬拜,然而眼前的这尊神像,使我弯不下腰来。那一刻,我显得尴尬、犹豫和不解。

韩文公祠内满目都是历代名家的题词、墨宝。有刘海粟书“百世师”、林若书“三启南云”、饶宗颐书“泰山北斗”、周培源书“百代文宗”、许涤书“尊师有祠”、王力书“名以文传”、陈大羽书“古今同仰”,等等。

一通最显眼的“功不在禹下”碑,立在祠中韩愈坐像的右侧。“功不在禹下”本出自韩愈自己的文章中,韩愈认为治人的思想比治水还难,用此赞孟子传播儒家思想的功绩不在大禹治水之下。后人反过来引用韩愈的话赞颂韩愈。可见,在后人眼中,韩愈已与大禹、孟子齐名。

苏轼的《潮州昌黎伯韩文公庙碑》立在祠内正堂南墙之下,是韩文公祠中最具影响的一通碑。苏轼撰写的碑文波澜起伏,感情充沛,结构严谨,有理有力。碑文中“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是对韩愈一生的由衷赞叹和高度概括。已成历史定论。

韩愈一生积极倡导古文运动,提出了“文以载道”、“不平则鸣”、“惟陈言之务去”等一系列理论,并以自己杰出的创作实践,一扫从东汉至隋八个朝代、近六百年以来颓靡的文风,开创了中国散文史上一个辉煌灿烂的时代,对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

韩愈一生高举儒家旗帜,反对藩镇割据,维护国家统一,提倡“仁政”,反对暴虐,抵制异端,不信佛教,被苏轼称之为“道济天下之溺”。

“忠犯人主之怒”说的是韩愈性格刚直,敢于犯颜直谏。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韩愈因上《论佛骨表》反对唐宪宗佞佛,险遭杀身之祸。幸亏宰相裴度等人好言相劝,宪宗方息怒,将韩愈贬为潮州刺史。韩愈不幸潮州幸。韩愈到潮后,没有牢骚,没有懈怠,就像一位刚刚提拔起来的新官一样,立即就在边远的蛮荒之地开展起了各项工作。他驱鳄释奴,发展农桑,延师兴学等等,很快就为潮人办了很多好事、实事,赢得了“八月居潮万古名”的高誉。祠内有一副对联写得好:“天意启斯文,不是一封书,安得先生到此;人心归正道,只需八个月,至今百世师之。”

潮人为纪念韩愈的治潮功绩,把潮州的山川草木都易姓为韩,并留下了诸多缅怀他的文物古迹。

“勇夺三军之帅”说的是韩愈以一介文臣,深入虎穴,单刀赴会,靠胆略和智慧劝说谋反的藩镇军阀王廷凑回归朝廷,并解深州之围。

韩愈生活在唐代,他的诗文、政绩产生于唐代,然而,他真正的高光时代是从宋代开始的,他这匹唐代的“千里马”至到宋代才被欧阳修、苏轼等“伯乐”们所发现、叫响和捧红。韩愈和柳宗元、欧阳修、苏轼等等历史名人一样,在世时被压抑、受折磨,其光芒被遮挡,直到辞世以后,随着风雨的洗礼,历史的窖藏和时间的沉淀,身上之光辉方愈加清晰和明亮。

苏轼和韩愈有许多相同的经历。苏轼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是崇高的,而在苏轼的心目中,他最敬仰的人是韩愈。

到了明代,有个叫蔡坤的人编了一本《唐宋八大家文钞》,收录了韩愈、柳宗元、欧阳修、王安石、苏洵、苏轼、苏辙和曾巩八个人的散文名篇,韩愈的文章居首。从此,韩愈又被推为唐宋八大家之首。

令人遗憾的是,苏轼手迹勒石的碑刻已毁没。现在立在祠内的这通碑是清乾隆年间,广东分巡惠潮嘉兵备道梁国治重书,潮州知府周硕勋勒石。

在韩文公祠内,我向一工作人员了解韩愈手植树的情况,工作人员得知我来自韩愈家乡河南,很热情地带我去看祠前的两棵树:祠前左侧有一棵高大的木棉树,右侧有一棵小橡树(栎树。下同)。

工作人员说:韩愈手植那棵橡树就在木棉树这个位置。韩愈手植橡树枯死于清代(一说明代),现在这棵木棉树是韩愈手植树死后所载。那棵小橡树是2000年时从你们河南要来的橡树种子,培育成苗后栽下的。经过几年的观察,来自你们河南的橡树能够在潮州成活,于是,就又从你们河南直接移来三十棵粗大的橡树,栽到了橡木园。为了确保成活,移树时,连树周围的土、杂草,还有土中的蟾蜍都一块移来了。

“韩祠橡木”曾是著名的潮州八景之一。橡木也称韩木,就是河南的栎树。

“韩祠橡木”在潮州既有实实在在的文字记载,又有口口相传的传说。说当年韩愈贬潮州后,曾站在韩山上遥望家乡,思念亲人,于是就在韩山上栽了一棵他从家乡带来的橡树。

潮州韩文公祠始建于北宋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初置金山麓郡治前夫子庙正室东厢。元佑五年(公元1090年),知州王涤徙至州南七里,苏轼为撰碑记,南宋淳熙十六年(公元1189年)知州丁允元复迁至韩山今址,因选址得当,八百多年来再无它迁。丁允元选址的理由有三:一,这里有韩愈手植树;二,韩山面西,近可望潮州城和州衙,远可望“皇都”和中原家乡;三,靠山面水,风水绝佳。

自宋以来,关于“韩祠橡木”有这样的传说:韩木每年开花的繁稀,预示着当年潮州士子登第人数的多寡。因此,这棵韩木在潮人心目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橡木园的正面由饶宗颐先生录写的王大宝《韩木赞》巨幅幕墙格外抢眼,旁边立有一块巨石,上刻“韩祠橡木”四个大字。

现在可查考到的有关韩木最早的记载就在这篇《韩木赞》中,其作者是南宋的王大宝。他在《韩木赞》中写道:“潮东山(韩山)有亭,唐韩文公游览所也。亭隅有木,虬干鳞文,叶长而傍棱,耆老相传公所植也,人无识其名,故曰韩木。”文中说这棵橡树相传为韩愈所植,因潮地无此树,人不知其名,故曰韩木。后又有人根据《韩木赞》的描述和传说,判定那棵韩木为橡树,即河南的栎树。

我为什么会对一棵树考察的如此之细?是因为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当年的韩愈是被贬来潮的: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从韩愈《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诗中可知,他早朝上奏,晚上就被贬出京了,走的很急,连家眷都不能等。他是正月十四日从长安出发的,那时候长安是冰天雪地,而且他的女儿又患重病在身,他已经做好了“好收吾骨瘴江边”的思想准备,哪还有心情去携带一颗树苗?就是有一棵现成的树苗让他带,他从长安直接到了南阳(没有绕道河阳),然后走襄阳、衡阳、广州、梅州到潮州,八千里路要走两个多月,树苗也是无法存活的。如果他在潮州的时间很长,写信让人送来一棵树苗也许能行,但问题是他在潮州只停留了七个多月,他是一名贬官,又不是杨贵妃,不可能有“一骑”快马为他传送。

但潮人对这棵橡树为韩愈所载是深信不疑的,而且深信“每年开花的繁稀预示着当年潮州士子登第人数的多寡”。

河南韩园韩愈墓前至今还有两棵挺拔苍翠的唐柏,那是安葬韩愈后载下的,一千多年来就像两个卫士守护着韩愈的魂灵,不离不弃。而在潮人眼里,那一棵来路说不明的橡树的崇高,不在韩园中“唐柏双奇”之下。

侍郎阁在最高层,设在第四级山坡的中轴线上。侍郎阁依古侍郎亭旧实而建,双层仿古结构,气势恢宏,不愧为“巅峰”之作。

登阁台阶设在侍郎阁的两侧,阁前有意空出一个垂直的崖壁,崖壁上镶嵌石碑四面,每面一字,组成“吾潮导师”,十分醒目,为民国十五年潮安县长刘侯武所题。

侍郎阁内是韩愈纪念馆,韩愈一生的丰功伟绩,包括在潮的四大政绩(驱鳄除害、发展农桑、释放奴婢、延师兴学)都有详细记载。另外,潮人还在馆内设有“韩愈治潮及法治精神”专题展览。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第一次知道潮人还在研究韩愈治潮的法治精神。另外,又是另外,在侍郎阁的左前方,还有一处“韩愈勤政、廉政展览馆”,展览馆中挂有“全国廉政教育基地”、“中华文化传承基地”的标牌。另外,还有另外,韩文公祠从迁到今址后,八百多年来有文字记载的维修或扩建就达三十次之多,几乎历朝历代都有修葺。这么多的另外,既是潮州韩文公祠的“另外”,也是我作为一个韩愈家乡人所想象不到的“另外”。

大唐一朝早已远去,那时的帝王将相、宫殿楼台以及盛世繁华都早已灰飞烟灭,唯有我的乡贤韩愈先生如天上之日之月,熠熠生辉。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正月十四日,韩愈从长安出发,三月二十五日抵潮,八千里的山山水水他走了两个多月,平均每天要走一百多里。抵潮后他顾不上休整,立即投入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治理鳄害。资料上说,他在元和十四年四月十四日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驱鳄行动。从抵潮第一天到开始驱鳄,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这期间,不说其他,仅驱鳄一项就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摸透情况、研判对策、组织民众、准备器械等等。

驱鳄行动是成功的,头一炮打响后,韩愈就迅速在潮州这块边远的蛮荒之地上站稳了脚。接着是发展农桑、释放奴婢、延师兴学等一件件于民有利的实事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之前读《新唐书·韩愈》时,对韩愈驱鳄的故事很是不解。书上说:“初,愈至潮,问民疾苦,皆曰:‘恶溪有鳄鱼,食民畜产且尽,民以是穷。’数日,愈自视之,令其属秦济以一羊一豕投溪水而祝之······祝之夕,暴风雷电起溪中,数日水尽涸,西徙六十里,自是潮无鳄患。”

韩愈本是一位不信佛,不信神的儒家大师,怎么到了潮州后,就搞起了封建迷信活动呢?今天,来到潮州,来到韩文公祠,联想起刚才看到的韩愈“神像”,联想起来路说不明的“韩木”,联想起韩愈勤政、廉政那“另外”的诸多光环,我仿佛对之前的所有不解都找到了答案:潮人因太喜爱韩愈而把他一步步神话了。造神者是潮人,非韩愈。历史上,凡是被人民特别崇敬的好人,也确有将其升格为神的先例,如沿海妈祖庙中的林默,如西南四川“二王庙”中的李冰父子等等。

近年来,韶山人因喜爱伟大领袖毛主席,亦将某些事情一步步神话,如冬天杜鹃花开,运载毛主席铜像的车队在井冈山自动熄火等等。

凡是人民心中的神,都是为人民做了太多好事,让人民忘不下的人。

侍郎阁门前有一个宽大的平台,平台居高临下,视野开阔,韩愈的石雕胸像立在平台正中靠前的位置。此像虽然只雕了韩愈上半身的一个轮廓,但在我看来,此像最像,像韩愈。因为他已成为潮人心中的神,让他坐在此处恰到好处,近可见潮人为他所建之祠,中可见韩江、古桥、古城,远可望中原家乡和皇都长安。也许,说不定他还能望到令他牵挂的,像母亲一样抚养他长大的嫂子郑夫人和情同手足的侄子十二郎。

我是从河南来拜谒韩愈祠的,此刻我和这位我心中的乡贤韩愈先生有一番神交,我告诉他我回去后会告诉家乡人:潮人心细,潮人情重,好人有好报,潮人对您永尊!

韩愈被潮人如此尊爱,韩文公祠如此之好,有两个历史人物不能忘记:一个是唐代的赵德,一个是南宋的丁允元。

赵德,号天水,潮州本土进士,韩愈知己。他非常仰慕韩愈其文其人,在韩愈“刺潮”之前已将韩愈的七十二篇文章编撰成集,书名曰:《昌黎文录》,是韩愈最早的文集。真没想到,韩愈最早的文集不是出自于盛世大唐的皇都,而是出自于偏远和落后的潮州。而韩愈又偏偏贬到了这里,是天意吗?

韩愈转任袁州刺史时,尝邀赵德同往,但为赵德婉辞。韩愈推荐赵德“摄海阳县尉”,并主持潮州学政。赵德在韩愈离潮后,继续发展和宣扬韩愈的治潮方略及文化思想,使潮州一步步向好,使韩愈越加被潮人所爱戴。后人在韩文公祠的一侧为赵德辟建了一个“天水园”,让他配享韩愈荣光。

丁允元是将韩文公祠迁建到韩山今址的那个潮州知州,他因选址得当,被后人敬仰,后人在韩文公祠一侧为他修建了一座漂漂亮亮的“允元亭”,也让他配享韩愈荣光。

潮州韩山韩文公祠,非常之完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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