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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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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田地
忽然想起姥爷晚年,不停地刨挖荒地,
一小块一小块,种着土豆高粱和谷子,
年复一年,填补我们瘪瘪的日子,他
挑着藤筐扛着锄头佝偻的身影,
一寸一寸,垫高了我和弟妹的个子。
姥爷惯于沉默,一如他天天劳作的田地,
后来真正沉默,便融入劳作一生的田地。
火车,奔驰在时代般宏阔的大地上,
我凭窗而望,忽然想起姥爷,目光
再次拽住窗外那片种植着杨树的田地。
老家不少田地,也早就不长小麦和玉米,
一大片一大片,都被栽上一排排杨树,
满地泛滥着杂草,虫豸,和速生的心事。
姥爷的荒地一块块重归于荒芜,舅舅说,
一起荒掉的,肯定有比人心更多的东西。
酷似姥爷,六十多的舅舅脸上千沟万壑,
他每天在工地绑钢筋,好多年没下过地。
我想姥爷,想舅舅,想一个无聊的问题:
那么多田地,那么多杨树,簌簌森森地
赶走粮食,它们准备茁壮成谁的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