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悠悠虫鸣。刚看完《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我,还沉浸在驯鹿逐苔藓而栖,不同乌力楞的人在森林中相遇,彼此相亲相助,携手并肩,皎洁的月光下,人们点燃篝火,翩翩起舞,饮酒纵歌,直到天亮才散去,那人与自然和谐的优美场景,令人动容,令人向往。
仔细咀嚼那些灵动跳跃的文字,闭目品味鄂温克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重复着死亡与新生,交替中奔流向前,流淌在那片遥远而神秘的原野……
我酣然入梦,心驰神往,遨游到了额尔古纳河,走在静静流淌的额尔古纳河畔,看着绿茵茵的草地无限地延伸到天边,波光粼粼的额尔古纳河,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悠闲的驯鹿在河岸的岩石上啃食苔藓。远处的群山翠绿如黛,与草地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就在此刻,我看见一位满头秀发、身着奇异服装的女人向我走来,我思忖着是谁呢!
当然,我更希望是妮浩,瞬间想起她细长的眼睛又黑又亮,辫子上缀着紫色的野菊花,笑起来甜甜的。以至于鲁尼对她一见钟情,甚至当着全乌力楞的人向她求婚,说到:“我喜欢你的笑容,我会把你装在心里,当我的心一样保护着你,嫁给我吧。”我想,这种爱的表白,应该令妮浩感到一生的骄傲和荣耀。
然而,向我走来的女人正是妮浩,一刹那,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阵躁热,像被火烤过似的,我见到心仪的人时,脸就会羞红得像猴子屁股,朋友经常这样调侃我。妮浩看出了我的窘迫,她平静地说:“你是对我做萨满的行为感到困惑和不解吗?”我点头示意,并羞怯地问:“你真的愿意做萨满吗?”妮浩面无表情,稍稍停顿后说:“你是知道的,在鄂温克族的传统中,萨满的传承往往带有神秘的预兆,每个氏族萨满去世后的第三年,新的萨满会通过灵异现象出现。尼都萨满去世的第三年,我睁着眼睛足足躺了七天,后来,我竟魔幻般的有了光脚行走的异能、生吞玛鲁王的铜铃、神力的代价……这暗示了神灵的选择和命运的安排,我无法抗拒。”我语气凝重近乎生气地问:“那令人讨厌又触犯神灵的马粪包,他对你也大为不敬,你为什么还要救他呢?而且还搭上了你最爱的百合花(女儿交库坎托)……”
我的话语似乎刺痛了妮浩,她显得十分的伤心悲痛,流着泪说:“萨满是人与神之间的使者,在萨满的眼里,众生都是平等的。我是萨满,就得用自己的生命和神赋予的力量拯救生命,保护氏族。”当我还想再问时,妮浩却转身离开。她忧伤地唱着“世上的白布口袋呀,你为什么不装粮食和肉干,偏偏要把我的百合花揉碎了,将我的黑桦树劈断了,装在你肮脏的口袋里啊……”的神歌,走出我的视野,消失在绿油油的草原之中。
虽然是“南柯一梦”,却使我对《额尔古纳河右岸》有了更深的了解,更加感慨作家迟子建高超娴熟的创作技巧,用文字清新、如诗如诉的刻画人物,让妮浩在一次次失去儿女乃至生命中,提升了精神境界,充盈了人性灵魂。看似平淡的叙述,娓娓中夹杂着挚爱,平静中潜伏着激情,揭示了命运多舛的鄂温克人的殊死抗争,演绎了一代代的爱恨情仇,一代代的独特民风,一代代的生死传奇,彰显了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我想,《额尔古纳河右岸》启示着我们,面对人生路上出现的一次次挫折和挑战,我们不能怯弱,更不能逃避,而是要坦然面对,敢于迎战。其实,人生就像额尔古纳河一样,时而宁静缓潺,时而汹涌澎湃,但不管怎样,总会有日出日落,星空闪耀。让我们一起以从容淡定的心态,迎接每一天的晨曦和落霞,快乐地渡过每一个夜晚和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