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

晚饭后，我去滨河南路的金中都公园河边散步。望着河对岸的栋栋楼房，与层林尽染挂在夜空中的秋色。似乎，我要吟咏一首秋意绵长的诗，阐释公园内片片飘落的秋叶感想，甚感季节流转之快，留下我的惆怅和在帝都的阑珊情怀。

关于北京的秋天，曾记得老舍先生说过“秋天一定要住在北平”。北京的秋天，大约就是天堂的样子，恰好今晚我遇到的夜色是晴天，满天秋日的夜色景致，让我沉醉在它的况味之中，不知索然。只深觉，原来中国之美，可以不必在山在水，只一个秋天，在金中都公园走走，就够了。

其实，夜色下的帝都；秋的味道，秋夜的墨染使我静坐河边，在纷乱的思绪中，找寻昨日的灵感。这一刻，朋友贺兰香打来电话，我心中便有些寂然的碎念，终是些“昨日”的热情，簇拥我渐渐沉淀。我想含蓄和丰盈，但是，这个都市喧嚣的“尘埃”依然浓重，暗香盈袖。

当贺兰香走近的时候，她脸上带着满足地微笑，一付温存的样子。

她寻找静坐的去处，然后，带我往长廊方位走去，说还是在那里坐的好。

在长廊处平静的椅子上，暂坐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边看曲谱，边嘴里念叨着哼唱着。偌大的空间里，女人一袭洁白连衣裙，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纸张，似乎不忌讳我们的到来与静坐。她被微风吹起的衣服，飘逸来道道暧昧至极的香水味，这个萌动的时刻,女性又欢喜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哼唱，飘洒之处芬芳怡人,暧昧的香水仿佛从发丝到脖颈都散发着淡淡、清新、自然的体香,微风吹来,迷人至极。

“你不是喜欢这一口嘛。”贺兰香抿嘴笑着说。

“刚才我就在那里。”她指着红烛影闪的宣阳桥。

说见到我真人比在照片上有风度，人长的也帅！“喏！你看，坐在桥上的那几位；都是我单位里的好姐妹”。又她指着宣阳桥台上的另外几位说：“那是我上学时最要好的朋友！现在是哥们儿。”

这时，我才极为震惊和恐惧的发现，有一大堆女性正围坐在我对面的石桌边，而身后的宣阳桥上则站着另一堆，她们都是参加过我生日宴会的靓妹。这个令我感到非常意外的。

现在，她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深情看着我，责备我不遵守诺言。我急切地解释，他们根本不听，指责声声。此刻，家乡的同学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是否出差？当我接听完，说再见的时候，周围的贺兰香和朋友才停息对我批评。

整理了一下头发的贺兰香，开始优雅地、微笑着说：“等你家乡的友人来，是我最真切的期望，请他们吃饭。”

此刻，我想到了唐婉；因为她不能和深爱的陆游长厢厮守；忧郁而终……不管是死别，还是生离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那清浅磨砺的曲折又记载了，他二人生命中多少艰辛、几许伤楚、几多薄凉？人生苦短，岁月轮回，生死有命都是自然规律。在这里，看着夜晚秋叶的飘落，我能像落叶顺应自然吗？面对生死别离能少了很多烦恼吗？任何事物总是有始有终的，都是有限的，生与死也不例外。有生必有死,生死乃必然,人们不可求长生不死，也不可违背唯物辩证法，主观唯心地去追求无限的生命。

这是不可改变的自然规律。

我看着夜色涌动的秋叶，对贺兰香说：“这树叶由最初的新绿到一树的葱茏，直至现在的泛黄飘落，这其间，它和大树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历经多少流年沧桑，才有了繁花满枝的盛景，和遍野的荒凉”。

这时，河岸边传来轻轻地小号声，韵律飘洒在自己的耳边。

我看着贺兰香内心惆怅，问她：“我把月亮忘记了。”

她闪动双眼说：“你说什么？把月亮忘记了？”

“是啊！之前在机关，我性子急，总想加班加点做完手头的事，给领导留下好印象。可是，当我很多次以最高效率完成工作时，得到的评价竟是做事不太认真。”

困惑了些日子，我如梦方醒。

“原来在我谋生的地方，凡事都讲艺术的。比方说，下级做事一般要举轻若重，既显得兢兢业业，更显得水平不如上司。如果下级表现得比上司还能干，那就是不能干了。上司在下级面前通常要表现出举重若轻，哪怕他原本是庸人蠢人。轻重之间，大学问存焉啊。”我说完看着她。

她“哦，哦。”明白了些，给我说：“在机关做事儿真是有学问的。不然，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现在还好。要是你当大官了，还认识我这个穷书生。”她说完呵呵笑起来。

“你干嘛呢？”贺兰香问。

“这树叶早已是大地和树干彼此生命的一部分，当它枯干的躯体再也无法贴紧大树，它没有因为失落不舍，黯淡了自己的颜色，而是燃烧生命的激情，绚烂了秋的色彩，大地的风采。”我给站在自己身旁贺兰香说。

“是啊。萧瑟的秋风送来了离别的时刻，叶子零落。”贺兰香说。

其实生活，繁花似锦虽好，但终究是要沉静下来，归于平淡。人生要走许多路，坎坷也好，一马平川也好，惊涛骇浪也罢，经过才能将尘世的风景看遍，才能轻握一份懂得，于岁月的辗转中妥帖安放自己。

隔着飘落的秋叶，首都医科大学霓虹灯不停地闪烁，影过枝头的小号声隐隐传越，但我和贺兰香的朋友们欢笑声，仍然生色；把浓厚的枝叶画满了秋夜的情绪，我便想，秋就是中年，人到中年，生活，只剩下一粥一饭的平淡，和风风雨雨陪伴的温暖。从前的时光是鲜衣怒马，从前做事可以是天马行空，而今，终是淡泊了，懂得了淡淀和收敛，心淡如菊。繁华背后也许会有落寂，更多的是经历过后的沉淀与感悟。

霓虹闪烁的北京秋夜，我想把家乡和首都北京连成一条线，沿着这条别有风趣的线络，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也是一次次美妙的心灵之旅。走在路上，身旁走过的人个个行色匆匆，抑或去赶公交车，抑或是去幸福的约会，人们的脚步没有停歇，可以在大都市之外，寻找到一片安静的净土。

郁达夫说过，“秋天，这北京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但是我想，我是不会那样的，我会好好把握自己的寿命，去享受每年的北京秋天的。

看着贺兰香，我对她的很多抱怨瞬间烟消云散。那些曾有的过往对错是非，都不重要了。

“我想妈妈了。过几天，回老家。去给他们上坟烧纸钱。”对贺览香说。

妈妈，空手而来，空手而回，一切都是世界的恩赐。我的心被滋养着，充盈着，感受着妈妈内心爱的时刻。

“这些恩赐没有一样是坏的，我们该感激，感恩。感激痛苦让我们觉醒；感激失败让我们接近了真理；感激失去让我们懂得了珍惜；感激生命给予我们的能量；更要感激内心的成功，让我们享受了幸福。幸福是一种甜蜜的感受，只有善良的心才能感受到。”我说。

雾霭袭来了，看不到远方的霓虹闪烁，河岸边上，金中都公园的市民都陆续离开。闻不到夜来花香，和秋风温柔相待，心中升起太多的无奈。只有这时和友人相对的关爱；无论有怎样的结局，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又何必去问秋叶的飘落，是树的冷漠，还是风对它不挽留呢。

“我在想，夏季已变成回忆，慢慢的身边的风景；都会变成秋天的模样。那又有什么关系，总有一天，我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走过的路，都会变成过往的风景。但那些曾入眼入心的美好，却会一直留在心底。喜欢那句：笑看花开是一种好心情；静赏花落是一种好境界。对此，我们走过的路遇到的人未尝不是一种通透；所有遇见的各路豪杰，都能多一份澄澈，未尝不是一种欢喜。你说，我这样说，对吗？”我看着她。

“是啊！”她说。

我凝望着首都医科大学霓裳的灯光，手里拿着暂坐的一片树叶，思绪翩跹，绽放着我入胜的绚烂，今夜无眠了。

                                                                2018年9月17日夜于鹏润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