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虚拟如它

《》走秀的猫

谁能虚拟如它。

谁能将一条河剥出河道，鸟声剥出鸟身

它在形体里，又不在

当它卧着，是一摊水蔓延成势

它拥有的边界超出你所想。当它走动

时间被拉长

而它是灵觉无限铺陈的那部分

类似尾音或曲巷

它流出诗句也无声。

黢黑中，只剩一双眼睛

黑猫观察着世界——

“一种荒诞的幻象。”

类似看不见的切割。它使你忽略自身因为

有所思而生出的涟漪

黑暗中，你面对菱角湖

面对低伏在草丛里那些更微小的萤火

《》大雨像割草机还是兽

谁能忽略它振聋发聩的吼声

隔着窗户。万物颤声的回音

也逼入我肺腑：像咀嚼鲜草的马，腥沫横飞

一枝黄花也于万千人潮中穿过

停在我鼻翼。旷野里，更多新鲜的割草机

在充电。听力在创造雨外的秩序——

而大雨倾盆。一头兽在窗户外

吞吃枯骨，它就要挣脱边界进入我们

《》纸片人

我爱沉沉雾霭，也爱它飘散时的轻

田畴间

间苗的人那么薄，像字符

躬身或迎风。

我们的对谈被灰烟掐灭，被一个叩问

天地的人送达

纸片人，她就要像蝴蝶

像冥冥之中再次返身

但已无人可访——

空旷的野外。我们的祭拜微小，落向沟渠，山坡

的烧灼

像一个个戒疤，有些浅显

《》孤独症

我见过一对沉默的夫妻

和同样沉默的小男孩

那么安静，认真，和温柔

我看见他们的黄狗脖子处的毛发那么油亮

像一种至深的拥抱

四年。他们横穿了大半个中国

于暮晚，歇在这大山中的小旅馆

我洗净茶具，开始喝茶——

远方朋友的馈赠荡开此刻的虚无

时间在标注什么？

雨后。山色如螺，神龙架林区

摩崖石刻满神的眼睛 

《》转述

譬如麦苗的青

和点燃的纸

磕头时，头发差点被火撩着而

烟柱从正午留白的部分穿过

譬如：“麦浪慈祥，灰烬向天空散落”

——清明。在我父亲的老家

荒寂并不会被满目的春打扰

现代的小路，也不会

被车轮送远

甚至。我遍寻无果的爷爷的坟茔

和无处落墨的天

也并没有向我转述什么

但我父亲浑浊的瞳仁里

什么一闪而过——

《》汉长城

车窗外那条隐约的

土墙，如若它曾经拦住过什么

那现在它

连自身的消失

也快拦不住了。风的吹奏

有战马的嘶鸣

也有它曾深入虎口

拔掉一个时代

的虎牙。金塔县内，我所见的汉长城遗址

只比黄土垅高一点

骆驼刺低一点

《》所见

晨雾尽散。昆仑山露出雪的帽子

雪籽像芝麻

沟壑间，布匹有流动之美

时间丈量着苍茫——

骆驼刺左一丛，右一丛

无人区，我们是唯一行走的活物

天空也好。独孤的土堆也好

在这里，事情只有一个结果

带动风

在空无里忙来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