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与母亲

正值五一，在妻子的提议下，我带着两个儿子踏上了归乡之路，目的地是柏树塘，那个满载我童年回忆，却又即将消逝在时光长河中的小山村。那些关于老家的独特情感，在心底翻涌，我只能笨拙地用寥寥言语试图去诠释。

凌晨时分，父亲便匆匆驾车出发，前往花明楼接上大娘，从长沙一路驶向老家。他们比我和妻子早六个小时抵达，只为能赶上老家镇上的早市，买到鲜活的小龙虾。当我和家人驱车赶到时，已是午后一点多。迎接我们的，是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家人们那洋溢着温暖与喜悦的笑容。

中餐过后，我踱步穿过厨房，看到母亲正在细心处理小龙虾。她手持剪刀，熟练而专注地挑开一只只小龙虾，仔仔细细清理着它们的五脏六腑。母亲脸上满是喜悦，抬头对我说：“这是小翠最喜欢的一道菜。”我心中一暖，接过话：“妈，你们还记着呢！”就在母亲低头的刹那，我惊觉她头顶的白发又添了许多。

犹记得参军入伍前，母亲一头乌发如瀑，面容红润而有光泽。然而，时光悄然流转，近二十年未曾朝夕相伴，我竟未曾认真留意过母亲的变化。如今再看，母亲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曾经矫健的身姿也变得蹒跚而臃肿。岁月的刻刀，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我的鼻子陡然一酸，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母亲处理完小龙虾，将剩余的残肢倒进塑料桶，然后提着桶朝着家门口的池塘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那填满银丝的头顶，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熠熠生辉，宛如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星，永恒地指引着我回家的方向，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2025年5月2日凌晨 记于柏树塘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