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烟火,古道行走,
值得歌颂的还有每一个春天。
(一)
与山水相生的一座座古城,静卧山水之间。它们被走进古城的人们,一次又一次翻新重铸。
嘉陵江流经五百八十多公里后,到了阆中古城。
阆中古城“古”在哪里呢?首先,我们看看那些古街古巷。融山、水、城于一体,中国传统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风水格局,至今仍保存近两平方公里七十三条井字型街巷、二百七多座唐宋格局、明清风貌的古街古巷古房子。古城建筑以中天楼为轴心,应“天心十道”之喻。与微风一起走上街,脚下石板路生风,街边木房子木门“吱呀”响,已经响过千万岁月。仿佛街上走动的人,也是明清时代的,慢条斯理走,走到哪家就在哪家歇。还有马拉车走过,一招手,就能坐上去。还有阆中在中央电视台打一广告,一位明清装扮的女子教大家读“阆”,然后,爆出一句:我在阆中等你。于是,阆中一下子火了,坐飞机、赶动车、自驾的都来了。一进阆中城,遍地都是古街古巷古房子。关键是守店的那些人,仿佛木房子里坐着的个个都是教认“阆”的那个明清装扮的女子。
再看看来过的古人。我们不得不感叹,山水总是与名士有着天然的相通。出生这里的“春节老人”,西汉时期伟大的天文学家落下闳,制定了中国第一部有文字记载的完整历法《太初历》,开创“浑天说”,创制世界上第一台天文观测仪“浑仪”;世界上第一个为大风定级的人,李淳风,定居在这里,这里的山水给了他怎样的灵感,撰写出了世界上首部气象学专著《乙巳赞》;这里曾是巴郡首府的地方,又是山水赋予了怎样的神力,走出了五百多进士和举人。有走出去的,当然也有走进来的。三国名将张飞驻守阆中七年之久,后来葬身居然也选择在阆中。袁天罡一到阆中,就没离开过,他选在阆中实践他的风水圣地。山西杨瞻,也在阆中驻守八年之久。酷爱山水的诗人就更多了。来了又来的杜甫,肯定是偏爱阆中的,一生为阆中写了六十多首诗。第一次就为阆中写了二十首诗,是什么样的景致和人,让诗人如此热血澎湃。他写了阆山,又写阆水,写没写阆人呢。我想,他一定是写了。苏轼来了,开口就赞道:“阆苑千葩映玉寰,人间只有此花新”。陆游来了,在阆中也“阆”了一个多月,漂泊的心境一下子释然了,“襞牋授管相逢晚,理鬓熏衣一笑哗。”出生四川的“旅游达人”李白,一生走了那么多山水,他心底想,老子出生四川,四川的山水就那个样,有啥看的,他就那么错过了阆中。一生没来阆中“阆”一回。真是可惜。不知他来了,他会为阆中写多少首诗。
诗人来了,画家也来了。唐代画家吴道子,到阆中,留下了《嘉陵江三百里风光图》。张善子在阆中画虎,《上山虎》的题诗是:“虎视眈眈遍东西,瓜豆河山在眼中。睡狮至今犹未醒,将来谁是主人翁?”《下山虎》的题诗是:“天地英雄气,只在此山中。循环不可测,林暗草惊风。”丰子恺更是在阆中办画展,速写画了《蜀道》《嘉陵江上》《华光楼前》,他还称赞阆中蒸馍和油茶:锦屏山下客流连,蒸馍油茶胜绮莲。原来,古人喜欢的地方,也是现代人喜欢的。因为骨子里都在找寻可以寄托精神的故乡。
古城里各处保留的古迹、古物是厚实具体的“古”了,这是逝去的“古”。我以为,还有一种活着的“古”,就在古城的日常生活里。古城一家卤肉店,挤在古巷子众多店铺中间,木板门,窄街沿。上午店门处于关闭状态,不为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所动。雷打不动下午三点才哐啷一声把木窗户打开营业。未打开之前,店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买卤肉的人群。木窗户一开,吆喝声就起来了:“一斤猪头,一斤猪耳,再来半斤鸡脚……”卖肉的店家也是肥头大耳,一边切肉,一边吩咐打杂的。本地人排队买,外地人也跟着买。啥子那么好吃,就跟着买了。确实不一样,有一种小时候的肉香。日怪了,那天,我也跟着排队,买了卤猪蹄、鸡脚。一吃,那真是软糯、够香。
说到卤肉,就想到阆中的赵卤肉。啥子味呢,一直忘不了,原来仔细一想,才是一种古味忘不了。那种藏在舌尖上的草香,一下子复活了。那种隐在味蕾里的土味,一下子返回了。那种附在食物上的清新,一下子迸发出来。
(二)
还有一处古城,在嘉陵江流经四百一十多公里的地方——昭化。昭化古城千百年来有一脍炙人口的民谣:“到了昭化,不想爹妈”。 走上古街古巷,就想,这里有啥子好,不想自己的爹妈。小巷门扉上的对联:“日过很多老陕,夜宿不少秦人”,让人顿时忍俊不禁。原来,这里衔接川陕,北距阳平关不足百公里,南下剑门关更是近在咫尺。
啥子好?还是好水。白龙江、嘉陵江、清江三江在这里交汇,古城四面环山,三面临水,山川形胜,美轮美奂。嘉陵江水在山谷洄澜,鬼斧神工般绘就了阴阳太极图,而古城不偏不倚正好位于太极鱼眼之处。让人不得不感叹天下第一山水太极的神奇美妙。水绕城,城印水中。
还有好山。与古城相依的牛头山,是一座巨石耸立的大山。牛头山海拔一千二百多米。远远望去,其山形如一头卧牛,牛头、牛身、牛尾毕现。牛头山坡陡林密,峰回路转。牛头山上的天雄关,剑门关之前的最后一道关隘。姜维退守剑门关之前,便带兵据守在此。山顶原建一座关羽庙,庙内大雄殿、牛王殿、姜维殿等,因历经战乱,庙已被毁。倒是金牛道上的关门遗迹——天雄关石门尚存,一些残存的石碑、石柱、石鼓还在密林中静卧。当年刘备站在山头,是怎样的心境,今人已经无法猜度,但他那踌躇满志的英姿应该还能够感受得到。正如张松所献地图所绘:“此城两江汇合,绕城东去;金牛古道,穿城而过;剑门雄关,巍峨傍立;桔柏古渡,扼江拒守。”虽属“弹丸之城,却有金汤之固。”刘备遂“厚树恩德,以收众心”,操练兵马,积极备战。公元212年,刘备率厉兵秣马从昭化南下,攻剑门、下成都,从此建立了蜀汉王国。沿着石板路上山,过凉亭、来冲天峰、走拦马槽、观姜维井,又上青林崖,到牛王观,依山俯瞰,“山水太极”尽收眼底。原来,爬山不仅仅是出一身臭汗,还有许多心境返回。原来,山和城是那么的相辅相成。
还有好味。古城好吃的多了,太守麻花是招牌小吃,小麦面粉发酵,手工搓、揉、捻、扯、拧,然后下入油锅炸制。刚出锅的麻花色泽金黄,香甜酥脆,原味、椒盐多种口味,由自己喜好选用。直接吃,还是烫火锅、炒香锅、熬回锅也按自己口味来定了。古城的木锤酥好吃,也可以自己体验一把自己做。将炒熟的坚果和熬好的糖稀充分搅拌,再倒入案板上迅速用木锤反复敲击,直至酥糖的油分充分榨干。反复敲打,酥饼更加紧实酥脆。“砰!砰!”古城传来此起彼伏的敲打声,那是又一木锤酥出锅了。接过师傅递过来的木槌,自己也可以敲上一份吧。官渡粑粑也是一份不错的小吃,刚出锅的粑粑松软味美,有芝麻、花生、核桃味的,也有香葱鲜肉、牛肉泡椒特色味儿。当然,要吃鱼,店铺就更多了,鱼头火锅、炝锅鱼、烧鱼、酸菜鱼,想吃啥子味的都能找到。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好吃者乐吃。有山有水有吃,当然就不想爹妈了哦。
(三)
嘉陵江尾端的磁器口古镇,更是美妙了。
美妙的是它依江建在山坡上。古镇门口写着“山城杂包”。“杂包”这个词不常见,但土生土长的巴渝人却熟稔于心。川渝口语中儿化音明显,杂包念为“杂包儿”,重音在杂字,包儿两字像英语中的连读,连得越紧越动听。老家走人户,没去的人开玩笑说回来时“杂包儿”,意思把好吃的一起打包带回来。“山城杂包”,意思是山城好吃的都在这里了。我想,这个“山城杂包”,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川渝把山坡,也称为“山包包”,那个山坡,说成“那个山包包”。“山城杂包”,意思是山城这个山包包东西很多,啥子都有。这里又是嘉陵江与长江汇合的航运码头,从街头走到巷尾,有原生态手工作坊,顺势而建的吊脚楼。商铺林立,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游人如织。沿着石梯上山,心中不免一阵感叹:好一个山城杂包儿。
美妙的还有古镇的音乐。街上一会儿响起古典的,一会儿又是现代恰恰乐曲。随着音乐上山,那个心境也是忽上忽下的。各式茶馆更是热闹了,一会儿是川剧坐唱,一会儿又是四川清音,仿佛白居易笔下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就是这般韵味。音乐声落,说书先生又开始精彩讲述。磁器口因其瓷器生产和贸易的繁荣而得名,“磁器”即瓷器。仔细一听,哎呀,这古镇音乐仿佛就是一件件瓷器在不断炸裂、融烧、成型的微妙声音。瓷器上那些花样儿,仿佛也在眼前一一展现出来,一会儿红花,一会儿绿花呢。
美妙的还有山城棒棒军。石板路上,他们或站在路口,一手拿个草帽囥在胸前,一手拿个棒棒,眼睛在过往人群中扫来扫去。他们知道啥子人需要棒棒。他们或坐在石梯上,头上戴着遮阳帽,双手把棒棒抱在胸前,眼睛盯着石梯上走过的脚步。他们从脚步中分辨出谁会要棒棒。他们或三五聚在一起,他们把棒棒斜靠在墙边,或垫在屁股下,聊天开笑,偶尔也摸会儿扑克,等上门要棒棒。那天,我提着两个行李箱,妻子抱着年幼的女儿,一个皮肤黝黑,把棒棒杵在手上的走过来,问我:嘿,要棒棒不。我笑着说:多少钱呢?
他把棒棒抱在怀里,说:咋一开口就是钱呢。多不亲热。你去哪里?看到给嘛。
人与人之间的交易往往就是氛围造就的。氛围一到,生意也就成了。只要触到人最敏感的心里,那就无所谓金钱了。妻子在一旁说:马上就到了呢。我笑着说:还是老哥棒棒给我们担上去吧。
站在一旁的棒棒,立马把两个行李箱,麻利地系在了棒棒两头,双手举到右肩上,说:对嘛,我帮你担行李,你帮你老婆抱女儿噻。我从妻子怀里抱过女儿。妻子笑着说:就想偷懒嘛。
棒棒回头说:他不是偷懒,他是想让我挣点辛苦钱呢。
我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全身,热乎乎的。这棒棒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问:一天,能挣多少呢。
棒棒说:哎,说不定呢,有多有少,就混个饭吃呢。
这时,我看见他脚上的一双黄胶鞋,磨出几个小洞来。身上的蓝色汗衫洗得发白了,蓬松的头发也白了许多。很快,到了我们的目的地。我塞给他一张二十元纸币。他赶快从衣兜里摸出十元找给我。我说:不找了。他把十元钱按在我的手里,笑着说:谢谢,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呢。他杵着棒棒,“嘭嘭嘭”很快消失到了人群中。我捏着十元纸币,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好多年了,只要提到重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在古镇遇见的棒棒。那个美妙的身影一直在我的心里。
(四)
嘉陵江边的古城不是孤立的,一座古城,一定有一条或者数条古道为之连接,通向外面的世界。我在想,先有道,还是先有城呢?对于阆中古城来说,我想,应该是先有道吧。因为先民们从一条道上走来,觉得这里适合歇脚,适合生活。于是,就住下来,筑城开始安居。阆中有两条重要的古水道。一条就是这嘉陵江水道,古称潜水、阆水、渝水、漾水、西汉水等,《尚书·禹贡》“浮于潜,逾于沔,入于渭,乱于河”,记载反映其作为夏朝官方漕运。这条绕城而过的嘉陵江黄金水道,上达广元朝天,下连重庆朝天门汇入长江,一直是历史上重要的水运官道。一条就是东河水道,古称东游水,宋熙水,宋江,现在也称其宋江。这条水道发源米仓山,在阆中城东灵山两河口与嘉陵江汇合。
阆中古城还有三条陆上重要古道。一条东道,由成都经三台、盐亭入阆中,北去广元于朝天汇入金牛道,一直是出川入蜀的主道。其路线,由成都至阆中段(经成都、新都、广汉、中江、盐亭、三台、南部、阆中),阆中至广元段(又称利阆古道,经阆中、苍溪、广元)构成。这条纵贯阆中南北的“东道”,唐《通典》载:“阆州居蜀汉之半,又当东道冲要”。“东道”是出川入蜀凿建最早、使用最久、历史上从未变更过的重要官道,清代称其为北大路。如今,这古道已经被G75兰海高速广南段取代。
二条古米仓道,阆中东北面,出阆中东北方向经南江翻越米仓山至汉中的主道。由阆中(文城、博树、老观、千佛)经恩阳入木门古道,过南江翻越米仓山去南郑、汉中。
三条阆剑古驿道,又称皇柏大道、翠云廊,位于阆中西北面,由阆中(江南、枣碧、思依)入剑门蜀道汇金牛道,南去梓潼抵成都,北去昭化抵广元。阆中在这些古道上发挥着各路物资汇集的重要地位。元、明、清时期,重要的志书典籍,均以“栈道千里,通于蜀汉”来概述阆中。
这些古城古镇,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蜿蜒曲折的古道之上。 它们从最初的驿站、商铺逐渐演变为集商贸、文化于一体的重镇,虽历经沧桑变迁,却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昭化古城,同样有一条重要的古水道,嘉陵江水道。由嘉陵江东去,经重庆抵吴越。也可逆流而上出川,抵长安。这条古水道在昭化古城东门外,嘉陵江和白龙江汇合处,有蜀道上有名的“桔柏古渡”。 新旧唐书所载唐玄宗幸蜀,“遇有双鱼负舟过津,议者以为龙”的故事。相传唐明皇还在渡口南岸罢兵三日摆宴,此地至今还叫“摆宴坝”。《郡县志》记载唐僖宗逃奔四川,又在桔柏渡口汇合,水急浪高,行船难渡,且因白龙江水白,嘉陵江水赤,初相汇合,还各自保持自己的流向和本色,“泾渭分明”,清浊不混,似如两龙翻滚。
陆上金牛古道穿越而过。金牛古道又名石牛道,是两千多年前巴蜀地区通往中原的一条重要道路。它南起成都,过广汉、德阳、梓潼,越大、小剑山,经广元昭化而出川,穿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如今取代金牛古道的是省道212线。两岸悬崖峭壁树木丛生郁郁葱葱。这条蜿蜒的公路在峭壁上凿壁开道,人工开挖的穿山隧道如今还在使用。绝壁穿山而过的还有中国第一条电气化铁路——宝成线,这条连接西北和西南的交通命脉,悠远绵长的汽笛呜呜响起,长长的绿皮车身呼啸而过。嘉陵江,212省道,宝成铁路三条线路并行在古道中。
金牛道得名于“石牛便金、五丁开道”的传说。当年秦王觊觎蜀地,苦于道路险阻。遂命人琢石牛,牛尾置金赠蜀王,谎言石牛可便金。蜀王命五位力士凿山开路拉回石牛,却未见其变金,秦人却借此道灭蜀。传说归传说,金牛道当为秦蜀先民合力开凿而成。昭化西路古蜀道主要是指昭化古城至剑门关的蜀道。此段蜀道处于崇山峻岭中,是“蜀道难”中的“蜀道难”。乾隆四年(1739),邑令程余庆重修道路,勘估有法,可垂后世。“凡临河临崖坎岸高深者,外砌石墙以防之;其路本狭窄不便修墙碍路者,外架木防之;凡路窄而险者,凿石壁廓之其内,凿之处悬崖难施者,外用石灌浆培之;若高深不可培者,架木为栈补之;凡自然偏坡滑跌者,即石凿梯正之;自然石挺出梗路者铲之;石壁石包有子母俗谓之麻渣石,形如千万垩[鹅]卵生漆胶粘,垩卵有龙骨牛心油光诸坚石,非锤斧所能凿,以火烧煅令热,沃以醋水,俟其爆酥铲之。每一次铲除一寸或八九分。”列出道路修建中解决实际问题的七种办法,特别是对麻渣石(砾岩)诸坚石顽岩采用火烧而泼醋水的办法,每次只能去除一寸或几分,可见施工之艰难。石工土活,全靠功磨。当时全部人力,可想而知。
从昭化古城西门经天雄关、大木树驿、孔道新、高庙铺至剑门。在原僻径基础上开凿出来。自开通至今四百多个春秋。当地百姓称为“皇柏大路”“老大路”。这条古蜀道上的“关、山、道、树、城、驿、铺、塘”遗存最完整。如今,政府正大力恢复这一古道,让百姓在古道上徒步游,享受古道上的风土人情。
昭化古城还连接着其他古道。一是荔枝古道。这条四川通往重庆的交通要道,在昭化古城与金牛古道交汇,成了连接川渝的重要陆上交通网络。二是米仓山古道。这条由陕西汉中经四川广元至巴中的军事要道。同样与金牛古道在昭化交汇,险峻著称,三国时期的重要军事要道。三是阴平古道。连接甘肃文县与昭化,以崎岖闻名,是历史上偷袭蜀地的秘密要道。不难看出,昭化古城处于嘉陵江与白龙江交汇处,成了水路陆路的枢纽。
重庆磁器口古镇,也是依嘉陵江这条古水道发达起来的。其磁器口古渡口就在嘉陵江边,形成于唐宋之间,繁荣于明清之际。民国时,磁器口古镇成为嘉陵江中上游各个州、县和沿江支流土特产的集散之地,创建的“蜀瓷厂”,远销蜀外,瓷器业最发达时就有七十多家。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磁器口每天有三百多艘载重十吨的货船进出,沿街钱庄、店铺、茶馆、酒楼、客栈上千家,古镇内外丝厂、瓷厂、船厂、钢厂众多。
磁器口古镇连接陆上古道多条。一是连接渝合古道。明清至民国时期重庆至合川的一条官道,磁器口是这一古道上的重要驿站。二是连接成渝古道。这是一条连接重庆与成都的交通要道,磁器口是起点之一,共同构成了重庆城外的重要交通网络。三是连接川黔古道。这条古道是连接重庆与贵州,磁器口是必经之地。四是连接秦巴古道。磁器口作为交汇点,成为多条古道的物质集散地。可以看出,这磁器口古镇,是水陆交汇的商业码头。
从静卧山水之间,隐身尘世之中的千年古道来看,我们今天的高速路走向,应该也是按这古道走向来建的,我们是在像古人学习出川,今天的我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行走。同样,这也给我们干文旅的一个启示,干文旅一定要选一个能够快进快出的通道。道通了、顺畅了,人和物才可能进来和出去。
如今,古道变通途。陆路高铁纵横穿过,高速公路更是星罗棋布,机场遍布沿江五六个城市。从嘉陵江上游城市广元出川,高铁到西安仅仅需要两小时可达,去北京也只要不到十个小时。蜀道不再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