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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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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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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读书

初夏的雨悄然而至。

傍晚时分,窗外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雨滴,轻盈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夜幕降临,雨滴依旧淋淋洒洒,只是比先前稍大一些,速度也快了几分。路边的绿化带内,绿叶愈发茂盛,红花却渐显稀疏,雨滴轻抚着花瓣,仿佛在诉说着绵绵情意。

我向来喜欢雨,尤其是初夏夜晚的雨。它像一位久违的老友,轻轻叩击着门窗,在书桌前与我叙旧,诉说着许久未见的牵挂与淡淡的忧伤。推开窗,一股泥土的清新与落花的芬芳扑面而来,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雨滴,悄然钻入我案前的书中,仿佛也想一同品味这初夏夜晚的温馨与清凉。

宋代陆游在《雨夜读书》中写道:“一灯如萤雨潺潺,老夫读书蓬户间;但与古人对生面,那恨镜里凋朱颜。功名本来我辈事,人自蹭蹬天何悭?君看病骥瘦露骨,不思仗下思天山。”这首诗描绘了陆游在雨夜读书的情景,他借助一盏如萤火虫般微弱的灯光,在简陋的房屋中与古人对话,感叹时光的流逝与功名的难求。诗中的“一灯如萤雨潺潺”形象地勾勒出雨夜读书的宁静与深邃,表达了诗人对知识的渴望与对古代圣贤的敬仰。

在这缥缈的雨夜,我独捧一书本,渐渐走入诗书的殿堂,循着古人的指引,与先贤进行着“无声的对话”,以文字之美抚慰内心的思绪。初夏的夜雨,轻柔如丝,细腻如画,伴着微风,带着春天残留的几片花瓣,如诗如梦般飘落进我的心田。

杨绛把读书比作串门儿——“隐身”的串门儿。她说,我们只是朝生暮死的虫豸,钻入书中世界,这边爬爬,那边停停,有时遇到心仪的人,听到惬意的话,或者对心上悬挂的问题偶有所得,就好比开了心窍,乐以忘言。从书中你会发现:你不必迷茫,不必焦虑,你的努力与时间终将回答所有的问题,这便是知识的力量与读书的意义。

是的,你看五月的麦田,一望无垠,丰收在望。熟透的小麦扎煞着麦芒,犹如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一吹,沙拉拉作响,无不在诉说着,农人的播种和收获并不在同一个季节,只问努力莫问结果,静待花开花落。

当紫燕用它的剑尾剪开最后一片残冰,春分,这个镌刻在青铜圭表上的节气,携着《尚书·尧典》“日中星鸟,以殷仲春”的密码,穿越三千载光阴,开始精准叩击着华夏大地的脉搏。

殷墟甲骨上的“春”字,形如破土萌发的草芽。那萌芽上的露水滋润着敦煌莫高窟217窟的《春分耕作图》——画中农夫扬鞭驱犊的姿势,与今日家乡的春耕仍保持着基因级的相似。

春分是有诗意的,在春分这一时刻,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十二只太阳鸟开始新一轮循环,苏州网师园的玉兰在等分昼夜的阳光下舒展瓣膜。是的,春分来了,农人一年的忙碌在诗意中徐徐展开。

然五千年农人的忙碌光景中,我更感受到劳动的诗意和价值。

《诗经》中就有许多描写农忙的诗歌,著名的《芣苢》是这样写的:“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这是农妇们采摘车前草时的场景,既生动又传神地歌颂了农妇们热爱劳动的高贵品质。这样的描写,使我们联想起江南女子采摘春茶时的画面,忙碌而又快乐。

唐代诗人李绅那首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全诗生动刻画了在烈日当空的正午,农民依然在田里劳作,那一滴滴汗珠洒在灼热土地上的情景。明代冯梦龙有诗云:“富贵本无根,尽从勤里得。”告诉人们所有的富贵荣华,无不是从艰苦的劳动中创造出来的。

宋代诗人翁卷的《乡村四月》犹如一幅水墨丹青画,寄情于山水间。“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初夏时节,江南的山间阡陌,生机勃勃,细雨绵绵,小溪流水,杜鹃声声。家家户户采桑养蚕,辛勤耕耘,一片农事繁忙的景象。而南宋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云:“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男人们白天下田除草,妇女们在白天干完别的活后,晚上就搓麻线,再织成布。此诗读来意趣横生,让田园生活充满诗情画意。

唐代大诗人李白写有组诗《秋浦歌》,其中第十四首难得一见咏赞了冶炼工人:“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火红的炉火映照着冶铁工人黧黑的脸膛,火星像淡紫色的烟尘在皎皎月夜里飘舞,工人们唱着抑扬顿挫的打铁号子,歌声嘹亮响彻在寒冷的夜空。

白居易著名的《观刈麦》中写道:“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描写了妇女领着小孩去田里,给正在割麦的青壮年送饭的情景。而勤劳的青壮年农民在南冈麦田低着头割麦,脚下暑气熏蒸,背上烈日烘烤,已经筋疲力尽还不觉得炎热,只是珍惜夏天昼长能够多干点农活。

在这潇潇雨夜,我倚窗而读。夜雨的清凉与书中的劝诫如一股清流,洗涤着我凌乱的心灵,让我那颗急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听一夜细雨婆娑,品无尽诗书精华,通过优美的文字与舒适的韵律,任凭这漫漫长夜无尽无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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