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之旅

一直梦想着青藏高原的旅程，在2023年的初秋。也许是有史以来最热的初秋时节，我来到了梦里的青藏高原。遥远的喇嘛庙钟声，细腰劲舞的卓玛，强壮有力纵马驱驰的多吉。还有那，萦绕在心里的雪莲雪山。

生活里不总是诗意，但是有人总能够在琐碎的生活里找到诗意。既然，他可以在海里放牧劈柴，我是不是也可以在雪山之下，驾舟捕鱼？据说，我们中国人的祖先，之所以称为华夏，就是因为中国东部的东夷人喜欢用花来表达完美，由此人们叫他们华族。而西部的人们因为自称的读音为夏，人们叫他们为夏族。再后来，华和夏通婚了，又发现黄帝一族更先进，于是他们又和黄帝一族通婚，合三为一。奉黄帝为鼻祖，而全族人统称为华夏族。这不就是民族的融合吗？又据说，夏族的一部分被赶进了深山。就变成了藏族、羌族、撒拉族······

不来到西王母的措温布（青海湖），心灵的纯洁无从谈起。不听到活佛的诵经，俗人不会有信仰。这一片土地，也许长不出参天的大树，然而一定会长满了虔诚的信仰。从西宁向西，从茶卡向北，从二郎剑的青海湖向东，从湟源县向东，从阿什贡七彩丹霞地质公园向东。从茶卡盐湖的静洁，从倒淌河的眼泪，从日月山的发香，从美酒飘香的藏王宴，从昆仑玉的晶莹，从藏药的原生。我不由自主的大声呼喊着，扎西德勒！

一、纯净茶卡湖

从西宁向西，从海拔两千米，一直到三千一百米，远处高山被蓝色包围着，看得出来，都是一些苔藓类覆盖着岩石。公路的两边，不时地出现干涸的河流，还有一些野草，尤其是沂蒙老家叫做土疮的野草，和一些牧草杂列在草原上。这一条公路就是京藏高速，过了格尔木后，就进入了五千米的高原。大巴车的第一站到达了共和县，共和的县城藏语叫恰卜恰，看起来像东部地区的一个大的乡镇驻地，而海南藏族自治州的驻地也在这里。这里住着五个民族，五个民族一直不融洽，新中国把它捏合在一起，越来越团结，后来人们就思索着起一个新的名字，就用五族共和定义，把这里定名为共和县。导游说，最好买一瓶可乐或者王老吉，可以补充血氧量，防止高原缺氧反应。

原本以为这里交通不方便，东西一定很贵，却没有想到，和内地一样的价钱，而且货物很充足。许多背了很重的辎重的游客，都不停的后悔，后悔自己背了一路的东西，竟然和家乡一样的便宜。午餐有十个菜，荤素搭配。这里的大块土豆和牛肉，尽管你吃，传说里的藏区的饭菜没有盐，也不是事实，人们吃的很香，赞不绝口。

大巴车奔驰在京藏高速公路上，两边的草原上间或出现一两片油菜花，远处的高山在白云下越发的雄伟，我的脚下是3100米，那么这些高山一定是超过四千米的，现在是高原的夏季，没有雪，藏青色的山岗，让人心灵静了下来，没有复杂的点缀，却更能让人心无杂念。车正奔驰着，突然发现路边出现了几座金顶白座的塔型蒙古包式的蒙古族墓葬，如果不知道这是墓葬，还以为是什么精美的住人的建筑物。

茶卡湖的天有一些云彩，天气预报没有大雨，在我们进入景区的检票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雨。我忽然想起一首歌，并自己把歌词改了，夏天到茶卡来看雨，梦是唯一行李，轻轻地来，轻轻与你依偎，远方的牛羊，像列队欢迎的天使，近处扎西的笑脸，温暖此时占满了心底。我和小申作伴，在湖里跑来跑去，她变成了五六岁的小卓玛，笑啊，跑啊，挥舞着红色的围巾，像红色的哈达，一下子进入天空，一下子落在大地，她彷佛就是盐湖边的拉姆。驾云而来，把欢乐传遍人间。我被感染了，和她一起拍照，一起呐喊。把一份纯真，留在这纯洁的盐湖，这圣灵的茶卡。只要手一接触湖水，立即就会生成盐的结晶，涩涩的，不容易拍掉。

老扎西和小扎西正坐在木架子上，我问他，骑一次骆驼多少钱几分钟？老扎西说十分钟一人一百。我向他砍价，小扎西说：“打八折，两个人一百六吧。”我觉得优惠力度真的不小，立即答应了。可以扫码，我交了钱。小扎西把我们带到骆驼队前，一组骆驼队有四匹骆驼，小扎西有三组驼队。小申开心的骑到第一个骆驼的驼峰上。我有点儿害怕，费劲的骑到驼峰上，又害怕骆驼站不起来。

小扎西让我抓住骆驼肩上的横杆，叫了一声，四匹骆驼站了起来。小申高兴地用自拍杆录起了像。走到一座高坡，小申骑的那匹排在前面的小骆驼累了，不想走了。小扎西大声呵斥着，才干了这么点活就想休息，赶紧走，不听话。小扎西用绳子轻轻地击打着小骆驼肩部。小骆驼犹豫了一会儿，缓慢地开始前行。折回头，爬上高坡，我看着低谷里的盐湖，高处的大山，头顶上彩云在太阳的辉映下，像披在昆仑山的五彩哈达。这一刻，我的心突然沉静了。这时，我听到自己的心跳。佛音在耳边升起。金灿灿的阳光，就在高高的山顶，雪莲盛开的高山。

下了骆驼，小申看着小骆驼怜惜的说：“这匹小骆驼好可怜啊，走累了，妈妈也不能帮他。”女人的心，善良的心啊。听得我心里也是一酸。

二、二郎剑青海湖

从茶卡镇的五星级宾馆出来，回想起这所宾馆的配置，比起沿海来，充其量也就是普通的宾馆而已。然而在这个乌兰县的高原县里，已经是很尊贵得了。细思起来，在这一年只有三个月的旅游景点里，这已经很好了。

自助餐和内地差不多，就是吃鸡蛋需要去服务台领。后来在藏区的宾馆里。吃鸡蛋都是一人一个，需要去服务员那里领的。这也与他们的习俗有关，藏族的祖先原本住在很好的平原，他们也曾经丰衣足食过。到了后来，华夏族拼命的进攻，他们人少，被迫退往山里。直到华夏族人发现这里实在没有争夺的价值后，才放过了他们。

农作物的种植规律大约是这样的。中原和黄土高原种小麦，海拔两千米种大麦，三千米以下种燕麦，三千米以上种青稞。这四种作物，原本是一家，只是所处环境不同，就不同而已。谁都知道小麦是最好吃的。我们羡慕青稞，就是天天吃肉反而去对邻居的糠菜垂涎欲滴一样的。于是，他们就分成了农民和牧民，忍受着严酷的高原气候。

离开了茶卡，沿着海西州的环青海湖公路前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雄伟的昆仑山脉余脉，看起来依然很高大，云层围在半山腰里，也发让我想起，西王母住在哪里？

追寻着长拜者的足迹，走在甲木萨流泪的地方。倒淌河流不尽的是时光，而泪水一直流在心上。雪山早已不是在梦里相见，左手是昆仑，右手是祁连，我已经听到了西王母的呼唤……

汽车经过十八曲，这里是昆仑山和祁连山的分割线。窗子突然变得寒冷起来，冰的胳膊疼。向外看一座小山，尽管很矮，其实，他已经是四千六百米高了。车轮下的道路，不停下坠着，左右盘旋，看到峭壁上有一些山羊，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这些山羊站立的地方，恐怕攀岩运动员也不一定能站在上面。

远处的山坡上，在一些斜坡，会有一些露天的羊圈。羊儿卧的地方，是一片黑色的土地，而羊儿规规矩矩的呆在这个没有围栏的羊圈里，看到头羊从右下角出来了，后面的羊儿都站了起来，排好队，跟着出来。我突然记起了前些日子深圳的插队事件，感慨人不如羊啊。

有的同行要吸氧，我和导游告诉她，不可以吸，如果吸了，就会一直吸，不会再有玩的机会。然后导游把藏药涂在她的穴位上，她感觉好多了。

看到明晃晃的青海湖了。公路一直紧贴着湖边向前延伸着。偶尔会有一些骑马场，还有放牧牦牛的。间或看到一座金光闪闪的喇嘛寺。圣洁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

到了青海湖二郎剑景区，天空开始布满了乌云。豆大的雨点降落下来。导游却说没有雨。我觉得高原的气候多变需要拿雨具，导游阻止了，但是抗议无效。没有几个人带上了雨具。进入景区，沿湖建起了栈道，可以看远处的湖景。

远处的湖面上，有一艘巨轮，在云朵的罅隙里，接受着阳光。湖心里有一座亭子，一条栈桥从湖边延伸过去。亭子的一侧，在湖水里有两棵柱子一类的支撑物，中间站着西王母。这就是西王母，我不禁向她膜拜起来。山海经里的传说，在这里变成了现实。

许多的鸟儿起落在岸边，让我记起了家乡的黄海。浩渺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头。许多的海东青落在西王母身边的两棵大柱子上。这种凶猛的飞禽，现在已经是国家的重点保护动物。数目有所增加了。

雨突然下大了，躲进避雨棚里，又因为离集合的时间很近了。只好冒雨冲出来，又买了雨衣，虽然贵点，还是暂时避免了变成落汤鸡。等我湿透了鞋子和裤腿，狼狈不堪的回到车上时，一直坐在车上的导游放肆的嘲笑着我，而车上的人们尽管也很狼狈，却都在为没有良心不负责任的导游说话。这让我很愤慨，这就是国人的劣根性，面对欺辱自己的人也会为那人考虑。我的抗争没有任何的效果。那些被欺辱的人们，反而觉得我不讲道理。我不知道他们怕什么？！

午餐在景区不远的一座小村子，一排平房，就是饭店。这里的气压蒸不熟馒头，馒头都是从西宁或者兰州运送过来。在这里用蒸汽锅加热。不过吃起来和刚刚蒸的一样。在这片净土，卖东西的人们也是善良无邪的。

三、兔尔干新型藏族社区

汽车又开始奔驰在湖东岸，到了倒淌河镇，导游让去一趟厕所。远处一尊伟大的塑像，就是文成公主的。藏族人民亲切的叫她甲木萨，她的贡献，让藏族人民永远的怀念她，朝拜她。从西宁去茶卡的时候，路过倒淌河景区，回来时，又路过倒淌河收费站。据说在最后一次造山运动时，原本流进黄河的河流，倒淌回了青海湖。后来的传说，是文成公主在这里等待了三年，松赞干布才来接她完婚。文成公主用草药和绿茶制成汤剂给藏民服用，高原的人们由于很少吃蔬菜，他们的的高血脂病高血压心肌梗塞病很严重的影响他们的寿命，文成公主治好了很多人。由于是免费的，药就不够用了，最后病轻的人就不给治了。这些病轻的人，就去倒药渣的地方打水喝，也得到了治疗。于是当地的藏民们就把文成公主当成了救命的拉姆。

等了一年多了，松赞干布还是没有来接亲。文成公主就天天哭，最后把本该流进黄河的水，倒淌回了青海湖。奸相偷换了松赞干布给公主的可以看到故乡的铜镜，公主摔碎了镜子，这镜子就变成了青海湖。镜子的碎片化成了日月山。

离开倒淌河镇，汽车驶入了日月山下的兔尔干藏族新型社区。

来到村子的广场，一下车，就发现廊亭里坐着许多的藏民阿爹，他们开心的谈着话，衣着打扮并没有穿传统服饰，一不注意，还以为是汉族。一位美丽的少妇出来接我们，她自我介绍叫扎实拉姆，把我们定名为三号家庭。她用标准的普通话，热情的带着我们向帐房里走。我们紧紧的跟着，听拉姆讲这座村子的来历。

这座社区有五千多藏民，原本是五个自然村，由牧民和农民组成。领袖号召藏民们为了保护三江源，放弃了耕地和牧场，集中到这里。一开始，一些老年村民由于没有文化，不能继续生产，就悄悄跑回原来住所，进行种植和放牧。政府经过研究，给他们找到了藏银加工副业，还有旅游项目。

进了帐房，拉姆让大家围坐在火炉边，她很有礼貌的先问候大家，扎西德勒。于是大家一起熟练地回答，扎西德勒秀。

她先献上了黑茶，说如果谁的肚子不好喝了有效果。我喝了一大杯，很快肚子就不疼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片土地的神奇。

拉姆又说，帅哥叫扎西，强壮的帅哥叫多吉。小姑娘叫卓玛，仙女叫拉姆。男人叫色浪，女人叫色莫。接着又说，我们的婚姻和你们的不一样，过去家里贫穷，一家人无论有几个扎西都只娶一个老婆。女人的地位很低，没有任何权利，和你们汉族不一样。如果你们汉族几个兄弟一个老婆，这个女人一定很有权利。如果这一家只有几个卓玛，就倒插门娶一位扎西。说着她又笑了，说自己是家里的三姐妹自己最小，她大姐有三个扎西，二姐两个扎西。说到自己，她笑着说：“你们猜，我有几个？”大家开始热烈的猜起来。最后拉姆笑着说，我只有一位扎西。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政府把我送到西宁市上学，读完初中，就在西宁就业了。后来，家乡要开发旅游，需要长得美丽，还会汉语的女孩子回去当导游。于是她放弃了西宁市现代都市高薪生活，回到了相对闭塞的山村。我的心里顿时对她充满了敬意。

拉姆又开始介绍银器，银碗的作用，盛上了青稞酒让大家逐次的饮用品尝，原本辣脖子的酒，在银碗里待了一会，竟然变得甘甜起来。她又开始教大家用银梳子刮痧和梳头。还有银杯子，银镯子，银腰带。拉姆告诉我们，卓玛的妈妈们从小就会根据她的腰围来打造银腰带，直到卓玛的一生都在用这条腰带，藏民男孩子找对象，主要看女孩子个子高不高，屁股大不大，关键是卓玛的腰带，如果这位卓玛身体不好，银腰带的颜色显得很脏。如果银腰带很干净很亮，说明这位卓玛身体健康。另外，卓玛生了宝宝，第三天就工作了，是因为她们用银盆洗过了。这银子的药用也被她讲的透彻了。

我看到正堂上挂着毛主席和习主席的画像。拉姆告诉我们，藏民们是被毛主席解救的，习主席让他们走上了乡村振兴的幸福大道。他们热爱共产党，热爱伟大的领袖。班禅的画像挂在另一侧的墙上。下面有一个供桌。上面有藏香，也有信徒的布施。我问了拉姆，怎么拜班禅大师。她说，不能像汉传佛教一样，不烧香。我帮你点一下香，你就拜一拜吧。我按照藏传佛礼拜了三拜。心里充满了虔诚。

我买了一把银镯子一把银梳子。卓玛献给我红色的哈达。红色哈达象征着空性护法。许多地方不收红色哈达，后来，我的活佛师傅告诉我把哈达放在塔尔寺。

离开兔尔干时，两位阿加送我们出行。他们唱起了北京的金山上的歌子。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四、激情藏王宴

下午五点，车来到了西宁市湟源县城的饭店，饭店的拉姆把我们带到了二楼大厅，导游很生气，他说他预定好了的是玉树厅，是一个单独的包间。人们分开坐在三张桌子前，藏王演是一种藏式 的火锅。房间四周墙壁上，挂满了活佛们的照片，还有一些是国家领导看望藏民的照片。我们知道对着佛像不可以拍照。所以都很老实的交流着在外面拍的照片。

宴席开始了，拉姆自我介绍说自己有三个老公，是亲兄弟。民政只给大哥办结婚证，老二老三可以是拉姆的丈夫，但没有结婚证。老二老三从门口担任服务员。看起来也就刚刚成年。

先是拉姆带着大家学习藏家礼仪。继而她跳了一段藏族舞蹈，唱了一支歌。然后开始教大家如何吃藏王宴，她说着格萨尔王的故事。撒拉族小姑娘，真的像仙女下凡，优美的舞姿，带给我远古的呼唤。山南扎西唱起来北京的金山上这支歌。Dj音乐响起，潇洒地舞步伴着悠扬的歌声，拉姆和撒拉族小姑娘也进来伴舞。歌声已结束，门口的蒙古族小伙子，进门跳起了蒙古舞。大家一起跟着喊起来。有几位美女也跟着跳起来。

我来到门口，问撒拉族小姑娘，可不可和她合影拍照，她说不可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民族的禁忌吧。

导游小铁喊我一起去跳锅庄舞，大家排好队，围着篝火一边唱一边跳。主持人是一位汉族小伙子，他和一位藏族小卓玛一起领舞和主持。如果不是穿着藏族传统服饰，这位美丽的小卓玛，根本就看不出不是一族人，中华民族大家庭真的太相像了。其实，我们所以为的藏语和汉语本来就是一种语言，属于汉藏语系。直到五千年左右才暂时分开。就像中华民族有各种地方语言一样。

小卓玛激动的喊着，乡村振兴万岁！大家被感染了，一起喊乡村振兴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

五、雪与土

学习了藏医藏药，又拜了塔尔寺。心灵的净化，就恰似这雪莲花。贵德这座城市，尽管屡次被少数民族政权管理着，然而，儒家思想却根深蒂固的保留了下来。

天下黄河至此清，不是虚言。过了丹霞地貌的山区，黄色的泥土就浸染了这清清的雪山水。

丹霞地貌就在祁连山的东麓和黄土高原衔接的地方。从2100米，下到黄土高原。不正是中华民族的根吗？长江黄河塔里木河，就像母亲的奶水哺育着华夏各民族儿女。

红色的土地，连绵的红色山脉，血染的太阳。红苹果一样的孩子们的笑脸。这幸福的中国，这永不破灭的祖国。心潮澎湃着，站在高处，看着这万里的江山，这勤劳的人民。江南的稻米熟了，江北的花生在收获。高原的青稞刚刚收过，青稞酒香已经弥漫着祖国的山河。

我虔诚的抚摸着这红土，看着峡谷里的杨柳。白云从蓝天飞过。我的心化为一只白鸽。

2023年10月14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