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崽情

五一公司放假有几天，于是开车带着家人往老家赶，家里还有80多岁的老娘一个人生活，几兄弟也总是劝老娘跟着我们一起住这样有个照应，老娘总是以住在城里你们上班去了我一个人找个说活的人都没有，住在乡下乡邻乡亲走动方便，而且总说自己现在还能动，这样也就一直随她的愿了，只是周末我们三兄弟轮流抽时间回家陪陪她。自从大哥退休后，他回家的次数就更多了，而且大哥每次回去总能琢磨母亲的心事一样，不是带些大米就是面条或者一些膏药，老娘总会得意的在乡里炫耀。

一到家老娘忙着做饭，炒菜，不一会功夫几个家常菜就炒好了，母亲装好自己的饭坐在一旁一边吃饭一边还念叨着，“这个米煮的饭好恰，是你大哥买的”我们都顿时傻眼了而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媳妇一边强压住泪水一边对着娘大声说“是哇，这个米饭好恰，大哥本来还要我带些米过来呢”我却起身端着饭躲到大厅去了，我怕我会痛哭起来，可怜的老娘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已经离开她有一个多月了。

大哥是3年前检查出癌症，动了几次手术，一直在求医问药的救治，身体也大不如原来了，回老家看老娘的次数也慢慢变少了，母亲也知道大哥身体不好，但不知道患得什么病，每月的初一、十五端斋饭祭祖先就更罄诚，很多时候看到老娘双手举着斋饭口里念念有词一站就是十几分钟，我们都心疼，我们知道或许老娘只有这样才是她认为最好的办法。老娘与大哥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我孩子结婚的时候，那时大哥身体刚做完手术，已经很虚脱了，但是母亲在我家几天的时间，大哥总是强撑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孩子婚事结束后老娘还特地嘱咐大哥要多注意身体，有空她就来看他，谁知道这一别却是他们母子俩的诀别。

大哥最后的日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住在老家的娘，也担心自己的身体如果老娘知道了会承受不了的，更担心的就怕自己走在前，老娘受不了，所以一直都在做我们两个弟弟的思想，他的后事一定从简，简到让我不敢相信，在病房中我们不止一次讨论大哥自己后事，我的意见他是65岁的老人，家里儿子孝顺，孙子孙女听话，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但最后都是在我们眼泪与哭声中结束，一是看着骨肉兄长一天天的承受病痛的折磨，我们却使不上一点劲给他减轻痛苦，而他却还一直想到怎么如何对家里的老娘，一直来我都在心里作斗争，是听大哥的意见从简，简到让我不敢相信的给他办呢？还是改变他的遗愿按照习俗操办，

大哥是文革结束村里第一位本科大学生，他读大学的时候我才8岁，虽然年纪小没有什么记忆，但是家里办酒席的人多以及村里敲锣打鼓的情形还是留在童年的脑海里。

大哥离开我们的是今年3月的8日深夜，8日下午侄子打电话了说大哥今天情况更糟了，于是我带上家人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的大哥已经完全不省事了，但是当我呼叫“大哥大哥，我是军生”时大哥还是流露出不舍得泪水，而且我去握他的手的时候，感觉到他在使劲的拽我几下，我知道他的意思。深夜大哥带着对世界的眷恋与不舍，带着对母亲的牵挂、带着65年的记忆就这样安详的离开了我们。

遵照大哥的意思后事从简，不通知任何人就由兄弟两人及侄子给他操办，也有人疑问，有人不懂、更有人不理解，有人责怪，包括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为什么？

“军生，恰完饭你把这几个新鲜的鸡蛋带给你大哥，他身体虚可以恰，告诉大哥我还泡了几窝鸡仔，等到养大了送给补补身体”耳聋的老娘一边说一边把鸡蛋包好，

这时候我才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或许只有老娘这样的健康的生活才是他最大也是最后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