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一个阳台

蚀骨的孤独，退无可退

玄夜裹住整座公寓，月色清冷

广场舞的喧嚣如散射的子弹

撞在阳台玻璃上

楼上，杯盏欢愉似二踢脚炸开

悦耳或嘈杂，俱在心底作祟

头欲裂的痛。唯有一轮清辉

静静伴着我，在这租来的阳台

一碟花生，一只孤杯

与我相对。这是第 N 个蛰居的夜

远处高楼灯火悬浮如星

夜空那深邃的蓝，丈量着孤独

我仰首望月，竟羡慕吴刚：

愿如他终日挥斧，伐桂不止

只为麻木自己，不让记忆的芒刺

在骨髓里游走——

想起司法拍卖后的工厂

喧嚣散尽，办公楼空荡

我独坐，沮丧如幽魂缠绕

茶杯清冷，檀香茶台与机器

早已被债主搬空

直到司法拘留带走我

与一地狼藉。如今却感恩

那晚拘留所的一窗残月

予我微光，渡我心死之夜

此刻公寓沉睡，夜空幽邃

月光俯身，伸长臂腕

轻拂这阳台与我

三粒花生，一杯桂花陈酿

续了又续——我邀吴刚同醉

临风之处，令我半醒半浑

在暗路中坚持，驱离鸦群暗噪

静思，蛰伏，只等黎明

从东方投来第一道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