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游记

7月5日9点出发，9点33分，就到了首都机场。进入中国海关港澳台入口，验证身份，办理完国际港澳台乘机手续，就进入贵宾休息厅。10点20，就在登机入口排队，准备登机了。

上了飞机，10点50起飞。飞机上，服务员是韩国的，播音也是英文和韩语，偶尔才蹦出一两句中文。听不明白说的什么。飞机很平稳，起飞没有感觉，飞到空中，向窗外望去，蓝色的，白色的云，一片片，一团团，都像熟睡的大熊猫一样安静。飞机在云层上方，好像一动不动地漂浮着。只有长长的机翅头上，一个红灯，一闪一闪地跳。吃了午餐，看了会电视，就到韩国济州国际机场了。两个半小时，似乎过了几分钟。飞机降落时，我拍了几个照，几乎把机场附近的大楼，全都拍下来了。下了飞机，填上入签表，递过护照，站在入签台前录像。工作人员说着韩国话，让我伸出两个手指，摁到录指纹的孔里。我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习惯地伸出两个拇指，摁进去。她又说着英文，提醒我摁食指，看我英文也听不懂，又像哑巴一样，做着手势。我终于明白了，把食指摁进去，入签就OK了。

我们先去的是，济州岛西归浦市城山日出峰‌附近的一个酒店，济州国际机场到酒店距离约为50公里，打的过去的，车费5万多韩元。这才知道，韩国的汽车出租费，惊人的高，大约是中国的5倍。住宿费，还行，比我们国家不高。酒店靠近城山日出峰，打开窗子，就看到下面的公路和大海。公路很宽，却很长时间，也看不到一辆车。海水是透亮的，站在高高的大楼上，也看不到它的尽头。

下午韩国时间4点半左右（北京时间3点半），我们就下楼，到街上溜达。这里，一处处的小房子，别具一格。房屋并非用砖建造，都是黑色石头盖起的。这种石头，是火山岩石，火山喷发形成的，质地坚硬，耐风化。这里的人，把它加工成石块，用来建造房屋墙体和围墙。屋顶是起脊形，有三棱锥的，有四棱锥的。有一个小房子，坐落在路边的小坑里，房顶上，也是石头和沙石，有些土。他们的石头，应该和我们乡下的泥土一样便宜。他们的土，应该和金子一样珍贵。土和沙石上，是厚厚的花草，极美，浓浓的，密密的，把屋顶遮盖起来，遮阳，又挡雨。小院的墙，也都是这种黑石头砌成的。石墙上，爬满了花，有一道墙边，还种了一排绿绿的，嫩嫩的竹子。竹子把整道墙，遮了起来，就像一道绿色的屏障。那个小院子里，摆满了吃饭喝茶的桌凳，原来是一个露天的小饭店。说露天，其实，也不露，上面有一层花和绿草。花草顺着杆子爬，拉着手，勾着脚，顶着头，连着尾，把个院顶，织成一个极美又透风的凉棚。我们从旁边走过去，两只小狗，汪汪地叫。我和小狗摆摆手，小狗向我噗噗啦啦地摇尾巴。奇怪的是，大街上，公路边，能看到许多石头人。据说，从前，有个老爷爷，他的孙女在一个刮着风暴的日子，下海潜水抓鲍鱼，一直没有回来。于是老人就在海边等啊等。也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他就变成了石头人。这个石头老人，眼睛凸出、鼻子粗大、嘴唇紧闭。就像西方的圣诞老人一样，受人崇拜，就像贺兰山岩画中的太阳神一样神圣。这里的人，喜欢抚摸它。他们说：摸摸石头老人的鼻子，可以生儿子，摸摸石头老人的耳朵，可以生女儿，摸摸石头老人的肚子，可以升官，摸摸石头老人的手，可以发财。

逛了会大街，我们站在海边拍了几张照，就爬上城山日出峰‌。最初上山的路，是麻绳铺的，踩上去，软软的。这个山，是火山口与海岸线交叠的地方，面对大海看日出，非常壮观。可惜，我们上日出峰的时间，不是早晨。下了日出峰，往回走，在海边溜达，碰到两个中国人，问日出峰在哪里。我指着那个方向，说：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再往前走，又看到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坐在海边录播音。那个小姑娘说：我现在在韩国，祝教师节快乐。看来，来这里旅游的中国人真不少。我们在海边，慢悠悠地走。这才是真正的散步。海风轻轻地吹着，海浪哗啦啦地响着，周围是一片片的山。山把它们的影子，倒影在大海里。我想看看，海里有没有鱼跳起来。没有，一条鱼也看不到。海边的空气里，飘着浓浓的鱼腥味。为什么看不到鱼？我想，鱼的家，应该在大海的深处，在大海深处的岩石洞里，在大海深处的水草里。现在，它们正在那里享受夜晚宁静的生活吧。

第二天，我们去牛岛，本想，早起一会儿，再爬上日出峰，看一下日出。可惜，睡过了，就直接去了牛岛。我们沿山脚下的道路，向北走，穿过村子，沿着马路前行，看到了指示牌，不用问，就到了码头，直接登上轮船。轮船分三层。三层最高，能更好地观看海景。我们就爬上了三层。外孙女说：高了，太晕。我们又下到第二层。二层室内有空调，凉爽，坐在地上，也能舒舒服服地，看到外面的景。可我觉得不爽，自己从室内走出来，在室外，站在轮船的后面，扶着栏杆，近距离观看海景。轮船的马达响了，哒哒哒，哒哒哒，震得耳朵发麻。轮船动了，先是悠悠的，由慢到快，一瞬间，就在大海上，飞速地奔跑起来啦。船后面的水，翻出大朵的花，一片片的白色，一片片的蓝色，蓝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条长长的，宽宽的翻滚的水带。鱼儿从水里跳起来了，海鸥飞起来了，一团红红的东西，在水里翻滚，不知道是什么鱼。

上了岸，看牛岛，实际上，就是围着牛岛转一圈，看牛岛的海。这海，属于济州岛周边的东海，海水像玻璃一样透明，像果冻一样光亮。人们称它玻璃海，也称它果冻海。靠近海边的水，有白色，有绿色，有黑色，细看看，才知道，黑是海底石头的颜色，绿是石头上海藻的颜色，白是最边上细沙的颜色。

我和女儿、女婿、外孙女每人租了一辆助力自行车，顺着岛边，跑了一圈。行程17公里。本意为，十岁的外孙女跑不了。没想到，她去比我们跑得还快。我在她的头里，她不停地喊：快点，超车了。一个下坡，她超过我去了。我大声喊：慢点，刹车！她从右车道，突然跑到了左车道，才刹住了车，吓了我一身冷汗。我说：要慢点，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她不听我说话，大声喊：那边的水边，很多人，咱们到那里玩！

我们就停下来，光着脚，挽起高高的裤腿，走进海边的水里。海浪哗啦啦地，拍打着黑黑的岩石，涌上来，退下去，亲吻着岩石边的海葵。我指着一片片的海葵问外孙女：这是什么植物。外孙女说：这不是植物，是动物。她和丑小鱼是共生的，是丑小鱼的家。岸边的石板很滑，我们都差点摔倒。外孙女总想往水深一点的地方走，我拉着她，说：只能在靠边的地方玩，不能往里走。她说：里边是细沙，踩上去，软软的，好玩。我有点担心，说：在边上玩吧。

再往前走，有一片沙摊。这里好多人，在水里踩水玩。在我旁边的一个小伙，踩着踩着，啊地叫了一声。我问：怎么了？他说：踩到了一只螃蟹。原来他也是中国人，是我的小老乡呀。我说：抓上来呀。他说：跑了，抓不到。外孙女也捞到一条鱼，放生了，又在脚下抓了一把沙子，沙子里，有一个像虫子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也放生了。有一团黄色漂浮物，到了我的脚下，我要去碰。女儿说：别碰，小心有毒。哇，亮亮的水下的沙子里，有很多洞穴，一个挨一个，有手指那么大，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像无数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又像一个极大的网。我问女儿，这是什么洞？女儿说：鳗鱼洞，快看，鳗鱼钻出来了。我看到，它高高地翘着头，露出长的身子，可能是怕人吧，头揺了揺，身子转了一个圈，又缩进洞里了。

我们跑得渴了，带的水喝完了，在一个店里，吃了点东西，要了几瓶矿泉水，每瓶1000韩元。韩国吃的喝的，也都是中国的五倍多。朋友，如果你的钱，多得没出扔，就到韩国来扔，很快就扔完。

吃了饭，时间不太长，我们在路边，看到一条绳子上，挂着一排白白的，亮亮的，多尾巴的鱿鱼。鱿鱼在那条绳子上，飘啊摆的，很惹眼。外孙女说：我要吃鱿鱼。我们又花了四万多韩元，给她买了一条。在那个亭子里，我们坐在长条凳上，吹着凉凉的风，望着大海，看着外孙女伏在桌子上，香香地吃着，偶尔也品尝下外孙女递过来的鱿鱼，内心里涌出一种美美的幸福感。

这样疯跑了一天，累了，回到酒店，我陪外孙女，在游泳池里，游了一会泳，又泡了会温泉，躺下，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好爽。

睁开眼，在酒店，吃了免费的自助餐，就去海洋水族馆。我们是买了公交卡的，想坐公交车去。可惜，到了公交站等车，不识韩文，不知道去海洋水族馆，在哪里下车。两个高才生和一个小学生，用手机翻译。翻译来，翻译去，半个小时，也没有搞明白。女婿叹了口气：哎，这公交卡白买了，只能打的了。韩国打的，不像在自己的国家，手机一点，有人接单，车就过来。国内的手机号，在这里，不知道怎么设。下飞机的时候，女儿、女婿和服务员英语对过话，交流来交流去，还是不行。韩国的小姑娘也只得NO。所以，我们坐出租车，就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个地方等车。前面有韩文红字的出租车到了，摆手，上去。这样浪费了很多时间，也浪费了很多钱。司机只会说韩语，不会英文中文沟通。只能把要去的地方，在手机上，显示给司机看。司机就OK。

坐在车上，有事，也不能相互交流。外孙女身子靠在车门上，司机可能觉得不安全，左手伸到后面，挠外孙女的腿。外孙女不懂他的意思，睁着一对大眼睛，有点迷惑地瞅着他，又有点恐惧地挪动了下她的小腿，紧紧地搂着我。司机又向坐在前面的我女儿，伸出手指，搲着挠子，像弹窗钢琴似的，示意我女儿：挠她了。一边示意，一边哈哈大笑。

到了海洋水族馆，司机指着这个地方，告诉我们到了，把显示器的交通费，给我们看。哎吆，54450韩元。女婿付了款，司机找给零钱，就OK。英文交流，可能司机和我一样，也只会OK吧。

这海洋水族馆，不亏亚洲最大规模的海洋水族馆。整个建筑，被蓝色覆盖，透明的玻璃窗，高数十米，正对日出峰美景，阳光普照下，仿佛一颗神秘的海洋行星，在召唤我们。我们看到了，那么多奇特的水生动物。看着看着，外孙女竟然出现在我们的对面。我很奇怪。原来，她是顺着一个圆圆的玻璃洞，钻过去的。我觉得好玩，也爬着钻了过去。哇，玻璃洞里，也能看到鱼。我的脸贴在玻璃上，鱼竟然摆着尾巴，来啃我的脸。爬过去了。我搂着外孙女，在里面观赏的感觉，确实好。出来时，外孙女在我的头里爬，我在她的后面，爬了几步，觉得这样爬，很累，就改为侧身匍匐前行。这是上中学时，体育老师教的，标准的持枪前进的姿势。外孙女没有见过。她说：你怎么这样爬？我说：这不是爬，这是前进，前进，匍匐前进！

后来的几天，我们又去了很多地方。

我们看了济州民俗村。这里有李朝时代的毛草屋。轻轻的海风吹过来，屋顶的毛草，周围的绿树，都发出唰唰的响声。有一间毛草屋里，一个人坐在那里，弹着古老的乐曲，好像在一声声，动情地向我们诉说着，这里的韩国人，那古老的故事。

我们看了泰迪熊馆。我不知道，泰迪熊为什么会这么火。我想，它应该是凭着圆润的形态，毛绒的质感，走进了人们的内心世界的。它让我想起，当今社会，养宠物的人们，把狗啊猫的，放到炕上，抱在怀里，领到街上，一声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那情那神，比亲生儿子，比亲生女儿，还要亲。这种萌宠的心态，就是泰迪熊火起来的原因吧。我想，什么是好的艺术？能走进人们心灵的东西，就是好的艺术吧。

我们看了天地渊瀑布。穿过一个美丽的森林，走过陡峭的峡谷，站在水边，站在瀑布下，望着高高的，飞流直下的瀑布，我想起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诗句，想起一个国家，整个世界，从远古，到近代，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历史，想起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顽强的，不屈的，拼搏奋斗史。我们人类，虽然弱小，我们的生命，虽然弱小，但我们的境界，我们的精神，我们的胸怀，并不小于这奔腾不息的瀑布。

我们到西归浦港，坐了潜水艇。先上的船是有玻璃的，四面封闭。我以为这就是潜水艇，心想，这潜水艇和轮船差不多呀。就是多了个密封。过了一会儿，才知道，先上的这个船，是一个临时休息室。从休息室里出来，我们才踏上滑行的轮船。轮船把我们载入大海的深水处，就顺着梯子，下到一个井子里。这才看清，这是一个长又窄的小船，小船的两边，各有一排小凳子，坐在凳子上，透过玻璃，能看到玻璃外面的水，也能看到水面。原来这就是潜水艇哇。过了一会，潜水艇下沉了。它像个狡猾的小偷，趁我们不注意，蹑手蹑脚，悄悄下沉的。似乎没有动，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就把我们送到了海底。我们看到了，海底下，黑黑的岩石，它们在水下，形成一座座高高的山峰，这些山峰，比地面的山峰，更加雄伟；我们看到了，在岩石边游动的，一片片的小鱼，有一些大一点的鱼，卧在岩石的洞里，一动不动，亮亮的眼睛，看着我，忽闪忽闪地和我说话，我不懂它说的是什么，只是看着它们，傻乎乎地，向它们笑；我们看到了，岩石上，一片片的珊瑚，奇形怪状的珊瑚睡着了，永远永远地睡着了，在睡梦中，它还紧紧地拉着小鱼的手；我们看到了，潜水员在海底滑行，凑到玻璃前，微笑着，向我们招手，我也向他招手，大声向他问好，他应该听到了，频频向我点头示意。有条大鱼过来了，揺着头，摆着尾，在我们眼前游过。好多人，说着咿咿呀呀的英语、韩语。身边的几个中国人，大声叫：大鱼，大鱼，快录像！我想，潜水艇就要在海底穿行了吧。我就要看到，更壮观，更动情，更开心的海底大世界了。可这个时候，不知道播音员用英语说了句什么。外孙女说：姥爷，结束了，走吧。我疑惑地说：还没有开始，怎么会结束了呀？等到人们排着队，一个个登上梯子，爬上了潜水艇的上口，我也遗憾地跟着，爬出去，再一次登上了轮船。往回走时，轮船在大海的深处，看到了来时，没有看到的波澜壮阔的景象。我看到：海水在轮船的近处，翻滚起巨大的波涛。绿的，蓝的，白的，像飞起来的，一座座山峰，像坐飞机时，看到的大朵大朵的云，像夜晚的空中银河里，涌动的星星。我想，这些波涛，是一粒粒极其微小的水珠组成的，这小小的水珠，联合起来的力量，这样雄伟。这样的水珠，是自由的，快乐的，奔放的，神奇的。人的个体生命的力量，太渺小了。它可能，不及这大海里一滴水珠的千万分之一吧。

我们看了济州牧官衙遗址。这里，除观德亭外，其余建筑都是复原的。这里，有牧使和他的下属官员办公的地方。有官员下棋、弹琴、作诗、娱乐的地方，也有官员和家人的生活区。我能想像到，牧使和他的官员们，在这里，那种美好的生活。济州牧官衙大门右前方，有个亭，是观德亭，它曾经是练习射箭和武术的军事训练场。观德亭矗立于台基之上，外观像是一座大殿。亭内有三个人，鞋脱在外面，人躺在里面，悠闲地休息。我也脱掉鞋，背靠在大柱子上，头也靠在大柱子上，半躺了一会儿。这样躺着，看着亭子的顶子，望着蓝天，望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夏日的凉风，轻轻地吹过来，外孙女也跑过来，躺在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脖子，女儿一张又一张的，给我们拍着照，挺爽的。

我们到了咸德海水浴场。在这里玩了四个小时。亲眼看到了涨潮、退潮。涨潮了，海水涌向岸边，追逐着岸上的游人。游人哇哇地叫着，和潮水赛跑。退潮了，大片大片的沙滩，从水里露出来。人们又哇哇地叫着，往沙滩上跑，往水里跑。孩子们在沙滩上写字、画画，堆沙子，建造出一个个心灵的梦。大人拉着孩子，跑进水里，看着孩子在水里打滚，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在大海上空的蓝天中，重新构建起自己心中的，美丽的梦。

我们看了史努比花园。它是济州岛的动漫主题公园。本以为，这里只适合儿童看的。其实不是。这就是一个大花园。山美，水美，树美，花美，游人更美。公园里，万花丛中，有一个清凉的，很大的水池，透明得像玻璃镜一样的水，哗哗啦啦地从上游的小桥里，冲击着黑黑的岩石，流向水池里。我走到小桥下，踩着平滑的岩石，站在桥下的水里，任凭清清的流水，从脚下流过。细细的水流，抚摸着我的小腿，抚摸着我的脚面，抚摸着我的每一个脚趾。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在村南的小桥下，捉鱼，摸蟹，逮小虾的情景。然后，我们在高高的浮桥上走过。浮桥上面，是粗粗的麻绳编织成的网子，绳网下，还有一层保护安全的铁丝网，透过双层网，就看到下面的树，下面的花，下面的草，下面的水。我觉得有点眼晕，有点腿软，紧紧扶着桥两边的栏杆，迈不动步。外孙女却如走平地一样，大步往前跑。走到一棵大树前，发现有个六七十岁的男人，弯着腰，头抵着树，一个小女孩在给他拍照。觉得有趣，细看看，树旁有一个小石头人。石头人的头，正抵着大树。女儿告诉我，这个石头人就是史努比。我也跑到大树下，像那个人一样，学着史努比的样子，深深地弯着腰，头抵着大树，照了一张相。哈哈，太好玩了。走到一个田园，又看到三个小姑娘摘辣椒，她们把摘下的辣椒，放到自己的嘴里，嘎嘣嘎嘣地嚼。我对女儿说：她们吃得那么香，这应该是甜辣椒，我也想吃。女儿说：人家是工作人员，游客不能吃。我说：我去要一个。女儿说：相信你能要到。我就走到她们跟前去。她们是韩国人，我只会中国话，不能交流，就微笑着，向她们伸出一只手，又伸出一个手指头，指指自己的嘴，示意她们给我尝一个。一个小姑娘，就把一个辣椒放到我的手里了。看我甜甜地吃着，她们三个一起，开心大笑起来，哇啦哇啦地说着，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的韩语。

我们看了小火车森林公园。它是济州岛唯一一个以火车旅行为主题的大型生态公园。园内共有五部小火车，将不同的景点连接起来。下了小火车，我们看了一个个景点，又做了一次森林体验，在用火山石子铺设的，像火一样红的路上走着。从前没有见过这样的路，觉得有趣。我想在路边，直接往密密麻麻的森林里走走。女儿说：有蛇，危险。我就没有敢走。路上有玩的地方。我们打了会儿羽毛球，玩了会儿滑车，用压井子压了会儿水，跳了会儿绳。在一段铺有红色鹅蛋形的石子路上，我们光着脚，走了走。外孙女来回跑了三趟。我走了几步，脚就疼得受不了，不敢再走。

最后一天，我们在济洲市口哨云雀酒店旁，沿着大海走了走。大海边，是一道半人高的石墙。石墙里面，有个人，站在岩石上，在钓鱼。一个小盒子里，放着很多虾。那是鱼饵。他把鱼饵，挂到钓鱼勾上，鱼杆甩起来，长长的细绳，带着鱼勾，甩到离岸几十米远的海水里。很快就钓到一条，是一扎长的小鱼。他取下来，扔进海里，又钓到一条，还是小鱼，又扔进海里。这时，过来一个人，和他搭话，我听到他说了两个字：刚来。我给女儿说：他说，刚来，也是中国人。女儿说：你听走音了，人家是韩国人，说的韩国话。我就又看着石墙。石墙上，有各种水生动物精美的雕像和文字。墙的外围，是一条红色的宽宽的人行路。在这条路上，外孙女，不会好好走路，拉着我一会跑，一会跳，和我比谁跑的快，和我比谁跳的远。她永远是胜利者，就以一种高傲的眼神看着我。我说：我小的时候，比你跑得快，比你跳得高。她就一声声地哼我。走到一个叫龙岩的地方，有很多的游人，站在这儿玩。我们也站了会儿。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很大的岩石，真的像龙。龙的下边有个洞，海水一浪又一浪，像和龙挑战一样，不停地冲击着那个洞，又从洞里飞溅出来。我想，这个洞，原来是一个微小的洞吧，现在已经这样大，有一天，这个洞会越来越大，有一天，这个龙岩也会消失。这就是海水的力量，它柔，也钢，它韧，也强，它的力量，看起来平和，看起来温柔，但它具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它能荡平整个世界。我们每一个走向成功的人，我们这个正在崛起的中华民族，不正是和这海水一样吗？

7月13日中午，我们在韩国吃了最后一顿，10万韩元稍微便宜点的套餐。发现在这里给饭店打工的，差不多都是中国人，更多的是东北人。就和这个饭店打工妹，聊了下天。她说：我在这里打工，一个小时给一万韩元，相当于人民币50多元。一天打5个小时的工，一个月有不到8000人民币的收入。我还要再打一份工，这样一个月下来，就有1万5千元人民币的收入了。可是这里生活费太高了，相当于国内的5倍，这样算下来，1万5千元，在这里花出去，只相当于国内消费的三千多元。她说：要是把在韩国赚到的钱，拿回国内花，就好了。她说：你们在国内辛辛苦苦赚到的钱，拿到这里花，就亏死了。

这么高的消费，也不易在这里久留。下午北京时间3点，我们就登上了回家的飞机。飞机3点半起飞，6点就到了北京首都机场。下了飞机，我们可以说中国话了。我们可以用低于韩国五分之一的钱，打的回家了。我们可以用低于韩国五分之一的钱，在北京饭店，吃饭了。我们可以用低于韩国五分之一的钱，买东西了。才知道，自己的国家是多么美好啊。

北京，我的家。还是北京的家好啊！

2025年7月13日，写于韩国济洲市口哨云雀酒店228房间的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