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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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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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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师

上高中时,我的化学老师姓罗,名继卿,二十四五岁,高高的个子,说话总是面带笑容。据说,他老家是天津,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大学毕业后,便分配到我们这个偏僻的乡村中学。最初,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讲课很奇特:从来不带教科书,更不带教案,却滔滔不绝,条理清楚,板书也整洁醒目,就像刻到你的心里一样。对罗老师,我常有一种超人的感觉。

有一天,我无意把这种感觉说给罗老师。以后,我发觉罗老师对我特别关心,每次上课,几乎都会提问到我。作业也批改得很细,批语精练,还常常在其中写一大段鼓励我的话。这批语,有时简直就是一首优美的散文诗,给我一种奋发向上的力量和勇气。我的化学成绩,也算令罗老师满意,几乎每次考试都是100分。然而有一次,由于马虎,写错一个元素符号,得了99分。这在班上,仍是第一名的好成绩。可是罗老师还是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特意叮咛我:“以后要事事讲究个认真。"

就是那天夜里,我们学校旁的村子演电影。那时,在农村演场电影,就跟过节一样,大人孩子都会去。我也去了,影幕就挂在学校的大操场里。站在那儿,我看到罗老师的办公室还亮着灯。电影演到了一大半,罗老师的办公室灯光依旧。我突然冒出一个怪念头,想偷瞧罗老师在干什么,便悄悄走到他的窗下。罗教师正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凝神思索,嘴里还不停地发出轻轻的声音.我明白了,罗老师正在“演电影”,“演”给我们讲课的“电影",“演”着,“演”着,他也许有些激动,竟跳下床,大声讲演起来,那声音,那神情,那动作,犹如学生们就站在他的面前。“演”完一遍,也许他觉得不满意,再“演”第二遍、第三遍……这时,我才终于晓得罗老师讲课为什么那么奇特,为什么会给人那种超人的感觉,更理解了罗老师那句“事事要讲究个认真”的深刻内涵。

后来,我高中毕业了,听说有一次罗老师给学生们讲课晕倒在课堂上,便想去看看他,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到罗老师调走,也没有和他再见一面,更不知罗老师现在何方执教。但罗老师那“事事要讲究个认真”的精神,却深深地影响了我。尤其是走上工作岗位,成为国家干部以后,我总会时时想起罗老师的这句话。

发表于 河北教育报 副刊 1995年11月1日 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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