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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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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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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底坑:故乡的独特印记

时隔四十多年,或许是一种怀乡情愫的使然,激发了我灵魂中潜在的一种冲动的力量和激情,让我走进了故乡,翻山越岭去故乡一个叫“锅底坑”的地方,那条山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儿时在这条山路上留下了我的脚印,山路旁哪处有一个坑或有一块石头、一片芨芨草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陌生是因为离开故乡已四十多年,山路早已被野草和连片茂密的芨芨草遮盖,过去老远就能看见泛着青白色光的车辙不再显现,在儿时的记忆中,山上有蛇出没,也知道蛇伤村人的事情,于是我拿着一支小木棍便在前面敲打着“开路”,恐怕前面突然出现一条毒蛇。

虽然今年干旱少雨,但山上的草因整个村庄易地搬迁十多年,没有遭到牲畜的啃噬,因此不难看出这些草中夹带着往年的根须,密密麻麻铺满整个山野,清风徐徐山草泛着不规则且青白色的波浪梳洗着草地,一轮又一轮。每一次脚落地的那一刻脚下便有软绵绵的感觉,舒服极了,天空中那些儿时常见的老鹰和叫不上名的鸟一如既往地还在盘旋飞翔,我知道老鹰和鸟始终没离开过属于它们的这片天地,我也知道它们是我儿时见到过的老鹰和鸟的后代,突然一只野兔从草丛中一跃而起,连续几个跳跃已不见踪影……

“锅底坑”是故乡群山之中的一个小名儿,站在山顶俯视它宛如一口硕大的锅镶嵌在山底,所以村里人称它为“锅底坑”,锅底坑其实就是一大块肥沃的山地,正因形似锅当然就具备聚雨水的条件,每逢老天下雨,锅底坑便兜了好多的雨水,雨水渗透在土地里给予庄稼抗旱的条件和能量,所以种在锅底坑里的庄稼,比山中其它地块的庄稼都好,每逢六七月间,麦子茎秆高麦穗嫩绿,麦仁儿逐渐饱满,可以说在那个时代,对于靠天吃饭的故乡人来说,“锅底坑”是村里山地中的一块宝地。

锅底坑离村庄约有十几公里,走出村庄翻山越岭几个小时才能到,故乡的山上没有一棵树,全是各种各样这些叫不上名儿野草,十来岁时我就跟着母亲与村里人一起去锅底坑劳动挣工分。到锅底坑劳动最苦的便是“背山灰”,每年春种前,村里人都要去背山灰,山灰是用山上的土草磊成一大块又长又宽的土磊子,土磊子在山地的边缘,磊好后便用柴火引燃,将土疙瘩烧成灰便成了庄稼所需的肥料。我们这些十来岁的娃娃,大都背着一个小背篼,一次只能背四铁锨山灰,在山灰与地之间来来往往,一天能挣六分工。山灰飞扬,那时的我们也不知道戴一个口罩,几趟下来鼻孔里便塞满了灰泥,不由分说,用大拇指和二拇指夹住鼻子狠劲儿地擤鼻泥,至于耕种、犁地那是大人们的事儿。

到了秋天庄稼收获时,恰遇学生放假,此时我们也跟着母亲去锅底坑拔麦子,因为我们随不了大人,队长便将我们这些孩子们分成一个组,拔山旱地的麦子双手最遭罪,我们不会拔田,也不会使劲儿,所以第一次拔麦子手指手掌中都摸出了血泡,那时候没有我们专用的手套,戴上一双大人们用的手套反而不灵活,手套与麦秆相互摩擦,手指上照样磨出泡,后来我们都吸取了经验,每一次拔麦子必须将茎秆攥紧,不能让麦秆儿在手中打滑……

如今,故乡的山还是那些山,锅底坑还是那个锅底坑,但山上已没有一块像样的山地,过去的那些山地里已长满了野草、野花,锅底坑里的野草似乎比其他地方茂盛得多,空气里弥漫着夏季里山野散发的自然芳香,生态环境的恢复,让这些野草野花也具备了平静而坚韧的性格。

锅底坑有我儿时的影子,但那些影子已不再与我重叠,我只是将深藏在记忆深处的故乡这本书,重新翻阅,此时此刻我知道什么才是物是人非,远走他乡的人,故乡才是真正的家啊!

再见,我的故乡,再见,锅底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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